你是那些年飲過的酒,我是認真的醉過。
那天見了趙南意以後,沈艾南便頹廢的回了家,偶爾不甘心的給趙南意發條簡訊,點開了卻不知道內容編輯成什麽,才不會把他表現的過於狼狽,像個戰場上的小兵戰敗時的丟盔棄甲;然而所有的文字都描述不了沈艾南此時的心情,就好像那句話說的:真正的悲傷是欲言又止。就像沈艾南很想問趙南意為什麽,為什麽就放棄了他,但沈艾南回想起了那天,趙南意看他的眼睛。
趙南意的眼睛從來都不會騙人,即使有時候她裝鎮定告訴沈艾南沒事,但沈艾南可以從她的眼神裡看出趙南意這時是真的開心還是難過。
就好像愛一個人時間長了,你不自覺的去認識她的表情、她的微動作,你把自己變成那個最符合對方的人,像是配套的零件,裝在別的地方會顯得無比突兀,自然也運轉不了。
那天趙南意的眼神是之前沈艾南從未見到過的,看著他驚恐、慌張的模樣久久映在沈艾南腦子裡不肯褪去。沈艾南自責著,他明明從心底告訴自己,必須讓這個愛他的姑娘快樂,可他自己又都幹了什麽。
不就是個學生會麽,大不了自己再入會保護她就是了。何必非要和趙南意爭個誰對誰錯呢,可一切都來不及了,趙南意在這場愛情賭局裡,甘願自認落敗退出遊戲,可還在局中的他,看著已經結束的牌面,依舊不願落手。
過了兩天沈艾南被母親趕去學校,沈艾南到了教室全程黑著臉坐在座位上,實驗班的大多數還是看在眼裡的,知道他和趙南意分了手,礙於沈艾南的脾氣和平時在校裡的勢力,也不敢亂嚼是非。
白曉棱聽楊芸說了趙南意和沈艾南的事,也無心干涉;她和應君這兩天也出了問題,是一學期快結束了,所以他們都著急回復單身麽。白曉棱惡意的將趙南意和應君不分青紅皂白的扣上了“負心”的帽子。
楊芸本身想告訴白曉棱希望她幫忙出出主意,結果還倒弄巧成拙;白曉棱在宿舍的時候,對趙南意一頓冷嘲熱諷,說她城裡來的孩子高貴,有個對象了玩兩天膩了分手,下學期再物色一個之類的。
楊芸對此深感抱歉,趙南意並沒有怪她。趙南意覺得,如果一個人看世界的心是黑白的,那他也不必戴鏡片了,世界在他眼裡斑斕不起來。
趙南意聽了白曉棱在宿舍發表的的“意見”,覺得好笑也覺得原來白曉棱可以這麽幼稚,分手和在一起一樣重要,何必說的這麽不堪入耳。趙南意也不與她爭執,倒是同寢室的楊靈輝聽不下去,站起身叫白曉棱閉嘴。
楊靈輝和沈艾南一同長大,同念一個小學和初中,卻這般維護趙南意,宿舍的人便懂了幾分,紛紛叫白曉棱不要吵了,事情都不清楚何必把話說的這麽難聽。
白曉棱氣衝衝地出去,到臨查寢的時候才回來,可回來的白曉棱已經滿身酒氣,一見到趙南意就趴在她的身上,像隻樹懶掛在樹上一樣不肯松手,宿舍的人見白曉棱喝成了這副模樣,準備把她扶下來安置在床上,可白曉棱就是不松手,一個勁地抱著趙南意哭扯著嗓子說:
“趙南意你說你們怎麽就那麽狠心,南瓜對你多好啊,你和應君為什麽要分手呢,你知不知道我們多難受啊,你們知不知道啊?”邊說還邊哭,眼淚鼻涕都抹在趙南意右肩膀,不一會趙南意的校服就浸濕了。
偏偏這會趙南意的手機還不逢時宜的響起了,趙南意艱難的取出手機的同時,
還要防著白曉棱別掉下去摔了,楊靈輝等同寢室的都過來幫忙,白曉棱嚷嚷著不讓別人碰她,還順便又說了幾句趙南意你不能丟下南瓜的話。趙南意給楊靈輝示意自己沒關系,楊靈輝松開了白曉棱的胳膊,就任由她這麽胡鬧著。 趙南意低頭看到手機顯示的是沈艾南的號碼,猶豫了一下便掛斷了,她這會可沒工夫聽他說什麽,身上掛了個這麽的物件會影響正常思維的。
剛一掛掉電話就聽見身上的人又這麽說她,趙南意突然覺得滿心蒼涼,白曉棱是她在北蘭二中第一個認為是很好的朋友的人,卻在她最需要別人的時候選擇站在了對面,一起來攻擊她,甚至想也不想就覺得是她趙南意的錯。
聽完白曉棱說的話,趙南意火氣上頭,覺得白曉棱喝醉了,自己想著別讓你摔倒,一個人抱著你,可你還在這麽說自己,我們到底誰是誰的朋友。下一秒趙南意把攔在白曉棱後面的手松開,白曉棱因為手掛在趙南意的脖子上繼而沒有掉下來,趙南意冷漠的說:
“白曉棱我要說清楚兩件事,第一:你白曉棱的酒量我還是知道點的,就今天你出去喝酒的時間,我也知道你沒喝醉;第二:我和沈艾南是我自己的事,同樣,你和應君是你的事,我既沒有夥同應君棄你倆於不顧,也沒有玩沈艾南,更沒有棄你於不義;所以,請你從我的身上下來,自己走到你的床上好好睡覺,明天都要上課,誰有心情在這兒看你表演。”
趙南意一氣呵成,這些都是她的心裡話,既然被好友誤會,那便沒有掩藏的必要,既然走不到一起,那就把話說開各走各的,以免以後想起滿滿都是遺憾。
身上的白曉棱上一秒還像個醉酒不醒的歸人,聽見趙南意說的以後,立馬停止了哭泣,松開攔著趙南意脖子的手,步履平穩地走向自己的床鋪,把鞋脫了下來爬了上去,拉好自己的簾子躺下睡覺了。
同寢室的還在白曉棱上一秒和下一秒的表現裡,驚詫瞪眼中,趙南意讓她們都去睡吧沒事了,楊靈輝略微佩服起了趙南意的處事方式,不想平時的她,待人溫和不尖銳鋒芒;但此時的趙南意卻一擊致命,不留余地。
而電話這時候又想起了,趙南意走出了寢室站在樓梯上,把電話摁開,不用想也知道是沈艾南的電話,他既然想說,那她趙南意便聽聽他想說什麽。
“喂,趙南意?”趙南意深吸一口氣,她最厭煩身邊同齡的人直呼其名,沈艾南真的做到了。
“是我,怎麽了?”趙南意此時已經被一個白曉棱弄得很不耐煩,略微皺眉聽著聽筒裡傳來的生意,因為很討厭讓不相乾的人看戲一樣的看笑話,此時趙南意當然平和不到哪去。
“趙南意你為什麽這麽狠心呢,不就是一件小事麽,為什麽弄成現在這樣...”沈艾南電話裡很悲傷。趙南意慢慢冷靜了下來問她:
“你在哪裡?”
“我啊,我剛...嘔...我剛把白曉棱送回學校,這會...這會...在學校門口的馬路邊坐著呢...呢...”沈艾南乾嘔了一聲,斷斷續續地說著,趙南意知道沈艾南也喝的不少,但聽見他還在馬路上坐著沒回家,皺了皺眉說:
“那你趕快回家,這麽晚了不安全。”趙南意想,不是戀人如果朋友也不算的話,對一個陌生人的關心也不為過吧。沈艾南沒理會趙南意說的,繼續說道:
“趙南意,我沒你那麽狠心。我現在只求你一件事,你答應我。”
“什麽事?”趙南意在這面回道。
“你先答應我,你...你答應我,我才...才說。”趙南意越來越明白,沈艾南今晚喝的是真不少。
“好,我答應你。你說。”趙南意本以為沈艾南會說什麽關於他倆之間的事,結果沈艾南一開口,趙南意有些沒想通。
“照顧好白曉棱,我只求你照顧好她,應君也和她分手了,我們都好難過,一起去喝了點酒...”沈艾南自顧自得說著。
如果他現在就站在趙南意的對面,那他一定看到趙南意逐漸黑下去的臉,趙南意覺得沈艾南不可理喻,白曉棱已經安全回到了學校,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什麽值得讓沈艾南擔心的麽,趙南意也氣在這兒,再沒心思聽沈艾南後面還想說什麽,就回道:“你先回家,她在宿舍很安全。”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