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焱道:“秦王,既然現在咱們有錢有糧,信陽治下有幾十萬百姓,末將認為應當盡快擴軍,同時可以查抄信陽的其他官紳、大地主,這些人的錢財,都是壓榨、剝削老百姓所得的不義之財,用不著姑息他們。”
趙欽衛說道:“既然張守備你自告奮勇,那就由你帶兵負責這項工作,苗羽彤從旁協助。對於那些惡行比較明顯的官紳、地主,本王也不想把他們完全逼上絕路,留下半成的糧食財物給他們,其余的九成半全部充公。”
張焱說道:“末將領命。”
即使再忠心的人,也不能缺少監督,趙欽衛派出負責情報的苗羽彤從旁協助,就是讓她去監督。
趙欽衛和屬下商議了一個多時辰,把重要的事情安排好,才讓屬下們散去。
信陽州衙被從新收拾了一番,趙欽衛暫時居住在裡面。至於賈九在外面的府邸,趙欽衛已經將其充公,留下幾百兩銀子給賈九的家眷,將其驅逐出去。至於那些被賈九強買強賣的奴仆,趙欽衛把他們的賣身契還給他們,讓他們重新做平民。
凌羽說道:“王爺,恭喜你做王了,再進一步就可以跟崇禎那個昏君平起平坐了。”她是趙欽衛的貼身丫鬟,自然也住在州衙裡面。
自從在三個小時前,趙欽衛稱王后,凌羽就一直處於歡喜之中。
趙欽衛笑道:“我也恭喜你,恭喜羽兒做官了。”
凌羽笑道:“那還不是秦王你給的,若是沒有王爺哪有羽兒的今天。”
趙欽衛道:“你以後想做什麽官,本王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凌羽低下頭,說道:“王爺,羽兒不想做官。”
趙欽衛有些驚訝,問道:“不想做官,那想做什麽?”
凌羽輕聲道:“羽兒隻想…隻想做王爺后宮的一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又紅了起來。
趙欽衛大笑,說道:“好,本王一定會遂你所願。歷朝歷代的皇宮內,不是有很多女官麽,在明朝成祖之前,紫禁城內就有很多女官,後來由於朱棣寵信太監,才大幅度裁減女官。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大秦眾女官之首。”
歷史上最有名的女官,要是唐朝(武周)時期的上官婉兒,深得武則天的寵信,時常為武則天起草詔書,相當於明朝的秉筆太監。
凌羽道:“謝王爺。袁姐姐離開咱們有兩個多月,她說要召集一批雜耍班子的人一同投奔王爺,也不知她現在過得如何?”
趙欽衛道:“她應該會沒事的。”
其實趙欽衛還是有些擔心,既擔心又想念,不過歷史上的紅娘子都能夠順利在雞公山起義,然後在杞縣解救出李岩,最後投奔李自成,想必這個時空也應該會沒事,何況自己還派了幾個人協助她,並且還帶上兩隻信鴿。每當想起袁雪衣,為她擔心時,趙欽衛就這樣安慰著自己。
凌羽道:“夜已深,羽兒給秦王準備熱水沐浴。”
三月二十八日清早,信陽城各處貼滿了告示,趙欽衛派出專門的人,對告示內容進行詳細的講解。
告示的主要內容有:
第一,從大秦元年三月二十七日開始,秦國已經建立,趙欽衛為秦王;
第二,秦王起兵,是為了解救千萬被壓迫的老百姓。
第三,秦軍是仁義之師,紀律嚴明,會對民眾秋毫無犯,絕對不會對百姓殺人、偷盜、搶劫、等,凡是百姓有發現秦軍和官吏們違反軍規、律令的地方,可以到州衙舉報;
第四,
秦王決定,從明天開始在信陽城開倉賑災,給每人都發放一鬥糧食; 第五,秦國即將開始征兵,普通士兵每個月俸祿為一兩五錢銀子,凡是16-28歲的男子皆可報名;
第六,將會陸續給無地耕種的百姓分配土地,確保耕者有其田,三年內秦國朝廷不向耕作的農戶收稅;
第七,將會沒收非法佔有大量土地的官紳、大地主,所沒收的土地用於分配跟百姓耕種;
第八,秦王重視人才,招賢納士,凡是投奔秦國的人才,秦王一定會量才適用;
第九,賈九以及一批信陽官員,惡行累累,將在下午押赴刑場處決。
告示一經貼出,整個信陽很快就沸騰起來,本來趙欽衛在不遠處雞公山創立長業幫就有三年多,名聲很好,信陽一帶的老百姓原本就不知道多羨慕及早投奔長業幫的那十多萬老百姓,因為他們耕種著長業幫分配的土地,只需要繳納二成的賦稅,絕對沒有其他苛捐雜稅。有許多百姓想著去投奔長業幫,只可惜那時長業幫已經不招人了。
河南是明王朝的腹心地區也是當時社會矛盾最尖銳的地方之一。明王朝在這一個省裡分封了七個藩王,致使半數土地都控制在藩王手中,加上官僚地主的巧取豪奪,造成了土地高度集中。而各路藩王、商人、以及官僚地主,卻不用向朝廷繳稅,致使朝廷所需的財政開支,全部要由小農戶承擔。
在明末多事之秋,頻繁的軍隊調動、官差的往來,更使河南這塊四通八達之地首當其衝。連年的大旱、蝗災,把河南變成了赤地千裡。官府在這大荒之年,仍然毫不放松追逼錢糧。掙扎於死亡線上的農民除了奮起反抗之外沒有任何出路。
自從長業幫要造反的消息傳出後,許多老百姓就盼星星盼月亮,期盼著趙欽衛快點奪取信陽,好讓自己和家人脫離苦海,也過上雞公山下那十多萬百姓三年前就開始過上的好日子。
對於秦王,絕大多數的民眾都支持、歡迎,在聽著講解員講解告示內容後,許多人當場拍手稱快,大家都歡天喜地。
下午未時,信陽城刑場上人山人海,賈九以及原信陽的同知、快班(相當於刑警隊)班頭(相當於刑警隊長)三人被一同押赴刑場。在押赴刑場的途中,沿途的那些憤怒的老百姓,紛紛向他們投擲石塊、雜物,三人被打得血流滿面。
“秦王駕到!”
趙欽衛身穿著君王的服飾(還不是龍袍),出現在刑場上,部下首先向自己跪拜行禮。現場的老百姓也跟著跪拜起來,但有一個人卻站著不行跪拜之禮。
“趙欽衛,你這個反賊!”
一個讀書人模樣的中年人破口大罵。
“諸位先平身吧。沒錯,對於朱家王朝來說,我趙欽衛就是反賊首領。俗話說君王是船,百姓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天下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你看看在場的老百姓,那個不是被逼上絕路,這樣的朝廷,百姓焉能不反。父老鄉親們,你們說說看,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官府,大家說要不要反。”
在場的老百姓,大多數都面黃肌瘦、營養不良,他們是為了要目睹三個惡賊伏法才趕到刑場。
“不反我們是死路一條,只有造反才有活路。”
“早就該反了。”
“我們願跟隨秦王。”
現場的百姓群情洶湧,那中年人很快就淹沒在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就差被人拳打腳踢了。
“來人,把他轟出信陽,大秦國土不歡迎朱家王朝的死忠份子。”
幾個兵士立即把那中年書生拖走。
接下來,賈九、辛龍皮、董毫參被押出囚車,跪在離案桌十幾米距離地方。趙欽衛讓人當眾宣讀三人的罪狀。宣讀完後,群情激昂的百姓紛紛對三人痛罵,許多被害人當眾哭訴著以前如何被迫害。
申時正,趙欽衛下令將三人斬首。雖然他說過要將賈九活活烹煮,但不會真的這樣做,要處死他斬首就行了,具有現代人思維的趙欽衛無法做出這樣的事來。
原來信陽的主簿、通判、訓導、三班六房等各級官員,也被趙欽衛帶上一同觀看行刑。
行刑完畢後,趙欽衛問道:“怎麽樣?這三人該殺不?”
主簿說道:“殺得好,我早就痛恨官場黑暗腐敗,痛恨像賈九這樣的狗官。只可惜……哎!貪官、庸官能青雲直上,我二十四歲中進士,年近五旬還是個主簿。”
趙欽衛說道:“盧帆新,明日本王開倉賑濟,本王不僅每人要發放一石糧食,還要給每個百姓發一兩銀子,你可願意到協助本王?”
盧帆新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問道:“秦王,這可是真的。”
趙欽衛笑道:“那當然是真的,這豈能兒戲。”
盧帆新內心激動,向趙欽衛跪拜道:“秦王若用得上盧某,盧帆新願效犬馬之勞。”
趙欽衛道:“好,本王就任命盧帆新為秦國信陽州知州,官階為從五品。如若把信陽治理得好,本王自會升你的官。”
盧帆新道:“臣謝過秦王。”
根據所搜集的資料,盧帆新還是有一定的能力的,並且德行不算差,所以趙欽衛才會任命他為信陽知州。
趙欽衛看著其他官員,說道:“你們作何選擇,如若肯為本王效力,你們仍然在信陽任職,如若不願意,本王也不勉強,放你們回家, 只要不反對本王、反對秦國,不違反秦國律法,秦國朝廷是不會為難你們的。”
十多人異口同聲,表示願為歸順趙欽衛。趙欽衛暫時讓他們各司其位,官職跟原來在信陽一樣,只不過是換了主人,但在俸祿方面卻是朱家王朝的三倍。
二十九日,信陽開始發放錢糧。趙欽衛把領取糧食的人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信陽本地人,這類人需要憑“戶帖”(相當於現代戶口本)領取糧食;第二類是從外地來的饑民,對於這類人,趙欽衛讓他們先在戶房辦理“臨時戶帖”,再憑“臨時戶帖”去領取錢糧。
趙欽衛命人將戶房的臨時辦公點設置在廣場的旁邊,方便百姓辦理。每人領取糧食、銀子後,要按手印畫押,同時在“戶帖”背面打一個勾,這是為了防止有人重複排隊領取。
在給饑民發放錢糧的前一天,張焱就行動起來,對信陽轄區的大富戶,逐一查抄家產。這些大地主、官紳,沒有一家手腳是乾淨的。當然,不可能所有大富戶在同一天同一時間查抄,張焱有自己的對策,早就派人分別到各個大富戶家守衛起來,防止他們提前轉移財產。
秦軍的軍紀十分嚴明,佔領信陽幾天來,有一個士兵吃了攤檔老板一碗餃子,因為老板不收士兵的錢,士兵也就沒有給錢。後來不知什麽原因被負責軍紀的人知道了,將這名士兵打三十軍棍,並且責令他把吃餃子的錢雙倍支付給攤檔老板。
趙欽衛的事跡,一傳十,十傳百,信陽附近州縣的饑民紛紛湧入,爭相要來信陽領取糧食,要做秦王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