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人間客棧。
“姐,你說父親何故讓我們二人來金陵?”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男子靠在窗邊,目光遠眺,隱隱可見寧王府。
女子冷眸一掃,道:“如今金陵魚龍混雜,武林中人多如牛毛,大小勢力盤根錯節,寧王府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人眼中,父親若親自前來,動靜太大,人多眼雜,難免會走漏風聲。”
“我們也可以不來呀,郭沫遊記我們也有。”男子面色劃過一道不悅,敲了敲手中的書本,道:“這寶藏本來就是我趙家的,為何要與別人分?”
女子眸光微斜,而後繼續擺弄案幾上的茶壺,歎道:“今非昔比,不得已而為之。”
“父親與寧王不過相互利用,待取了寶藏,便會分道揚鑣。”
“來,過來嘗嘗。”
女子茶藝精湛,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將第一泡茶與第二泡茶混合,頓時一股清新的茶香飄散出來,彌漫整個房間。
男子癟了癟嘴,漫步過來,端起茶杯,細細嗅了幾下,抿了一口,不由嘖嘖稱讚道:“香氣幽雅清高,湯底碧綠黃瑩,滋味甘鮮醇和,姐的茶藝又精進了。”
女子不動聲色,素手端起茶水,小嘴輕輕啄了一口,道:“自上次兵敗,父親眾叛親離,許多誓死效忠父親的勢力,紛紛出走,自立門戶,致使我軍實力大跌。”
“如今大徐女皇當天,正值朝局動蕩之際,父親蟄伏十余年,此時復出,便欲再舉兵討伐大徐,複立我大楚國號。”
“然而,無論是招兵買馬,還是養兵千日,消耗都是無比巨大,若無龐大的財資,根本難以支撐。”
女子站起身來,美眸盈盈,光芒爍動,道:“故而,父親才逼不得已,選擇與寧王苟合,但只要取得了這江山,該是我們的,終究是我們的,誰也搶不走!”
男子歎口氣,依舊很是不甘的咬牙道:“只是便宜了寧王!”
“趙碩,日後見了寧王,莫要口無遮攔,胡言亂語,我們還需寧王相助,不要壞了父親的計劃。”女子冷冷道。
“知道了。”趙碩悶悶道。
——
從悠然殿出來,葉千歌咧嘴笑個不停,甩了甩手中厚厚的一遝銀票,聽到銀票甩動的聲音,心情不由大好。
兩千四百五十萬兩,除去賞賜莫墨的一百萬兩。
還剩兩千三百五十萬兩。
按照與女皇大人事先約定的比例,起步一千萬,可分一成,多出來的,可分得五成。
最終,葉千歌分得七百七十萬兩,徐亦嬋分得一千五百八十萬兩!
而這僅僅是第一筆收入!
殿內的女皇大人沒好氣的瞪了葉千歌一眼,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最是見不得他愛財如命的賤模樣,便大手一揮,將某賤男喝退了。
葉千歌毫不在意,嘿嘿一笑,眉角一挑,便搖動輪椅出了門去。
待葉千歌走後,徐亦嬋望著桌上靜靜躺著的銀票,嘴角不由一彎,一抹燦爛的笑意溢出眼眶。
一千五百八十萬兩,足夠她做很多事情了。
“來人,宣戶部尚書黎平進宮!”
“喏。”
葉千歌回到側殿,依舊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喜悅之中無法自拔。
嚴格意義上,這是他穿越而來所賺取的第一桶金。
實際上,他吃喝不愁,開支不大,用錢的時候不多。
但盡管如此,誰會嫌棄錢多?
俗話說,錢可以壯膽。
有了這筆巨資,葉千歌確實可以完成之前許多無法完成的事情。
譬如,建設封地,修建王府,還有打造一些可以防身的東西。
自上次被擄,葉千歌就深刻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危險。
雖說沒有熱武器,但多了武學內力這個殺傷力極強的力量。
他必須要有一些防護手段,不能全然依靠侍衛,將性命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踏實的。
練武一事,暫且不提。
況且,練武又不能速成,需要天資和時間的累積,非一朝一夕可練成的,也不是短短數年,就可見成效的。
所以,葉千歌只有走捷徑。
他從後世而來,所見所聞,以及所積累的知識,超越整個時代。
“即便我是帝夫,都無法保障我的安全,那麽,有些東西的出現,便給了我足夠的理由!”
他逐漸斂去笑意,眼中不由劃過一道冷意。
——
金陵城。
寒風呼嘯,天穹低垂,雖無雨雪,但冷意無孔不入,使得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
但奇怪的是,無論是茶肆酒樓,還是花街柳巷,都住滿了人,從這些人的穿著服飾上來看,便知他們來自各大門派和勢力。
隨著時間的流逝,四天悄然而過,越來越多的勢力進駐金陵,他們的目標很一致,便是奪取遊記之秘。
“我們今晚就動手,只要抓住了寧王,說與不說,一切都由不得他。”
“至於王府其他人,殺無赦!”
“只要得了寶藏,老子就不用在刀尖上過日子, 立馬遠走他鄉,瀟灑快活一輩子!”
房間中足有二十余人,個個凶神惡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面露凶光,提及寶藏時,眼中不約而同的掠過一道熾熱。
這些人無門無派,都是江湖中的賞金獵人,暗地裡接一些世家門派見不得光的任務而賺取高額報酬。
他們什麽都乾,無論好事壞事,不論燒殺淫掠,只要能賺錢,就算為死人披麻戴孝哭喪也無不可。
卿玉樓。
“你們都下去吧。”
“大人,奴家還想陪大人再喝幾杯。”
“漫漫長夜,何需急於一時,待我談完正事,再與你喝過。”
男子邪魅一笑,手卻極不老實的在女子身上的豐滿位置狠狠的捏了一把,而後將女子打發了出去。
“公子,人已安排好了,隻待公子一聲令下,三十個死士便會殺入王府。”
男子點點頭,嘴角一勾,“過了這麽些天,大家都毫無動靜,不如我帶個頭,澆些油,讓火燒旺些,不然就不好玩了。”
“只是,這三十個死士……”下人聞了,不由怔了怔,滿是驚愕的道。
“死了便死了,你以為區區三十個死士能夠將寧王捉住,你也太小瞧寧王了。”男子望了望窗外,道:“月黑天高夜,不流些血就沒意思了。”
下人一愣,便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而此類情形,在各個酒樓客棧中上演。
寧靜的金陵城暗潮湧動,酷寒的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氣息。
今晚,注定是一個血夜,一個殺戮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