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嬋心滿意足的出了側殿,背後頓時傳來一陣慘叫。
“我的五百萬兩!”
徐亦嬋嘴角一勾,目中劃過一道倨傲,讓你騙朕,這就是代價!
葉千歌癱在床上,雙目無神,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
他的心在淌血,躺在床上裝病,就被徐亦嬋勒索去了五百萬兩銀子!
我招誰惹誰了?
“王爺,你怎麽了?”綠芷愁死了,見葉千歌傷痛欲絕的樣子,小臉滿是憂色。
“睡覺。”葉千歌翻個身子,拿起被子,將整個身體裹住,“滅燭。”
“喏。”
綠芷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心中舒了口氣,便將房中的燭火滅去,輕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夜無話。
翌日。
終於可以告別輪椅了。
坐了大半個月的輪椅,葉千歌早就坐膩了,若非徐亦嬋將拐杖弄沒了,他都可以拄著拐杖四處浪。
下床走幾步,感知傷口處,並沒有傳來疼痛之感,不由長出了口氣。
宮中太醫配置的傷藥,藥效極佳。
他嘴角一彎,大步流星的出了側殿。
洗漱完,用了早膳,葉千歌便打算出宮。
在宮中呆了這麽久,早就悶壞了。
天氣已放晴,但絲毫感覺不到熱度,依舊冷徹心扉,凍風肆虐,掛在臉上猶如刀割。
葉千歌全副武裝,穿著厚厚的衣服,不但裹了層棉襖,外面還披了件貂皮大衣,絨絨的,將嚴寒抵禦在外。
“出宮。”
綠芷面上劃過一道踟躕,道:“王爺,陛下吩咐,要您少出宮,外面危險,恐會遭遇不測。”
郭沫遊記都出手了,誰還會自找麻煩來刺殺我?
葉千歌擺擺手,道:“無妨。”
語畢,便邁開雙腿往宮外而去。
葉千歌見綠芷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頭,這丫頭最近動不動就是陛下,每句話都離不開女皇大人。
眼中全然沒了自己這個王爺。
實際上,他並不在乎,徐亦嬋的小性子,但若這般任其鬧下去,恐怕自己這個王爺,就真的在這皇宮之中失去了存在感。
邊走邊想,不出半盞茶的功夫,葉千歌便出了宮門。
“葉千歌,你的病就好了?”
葉千歌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不由翻了個白眼,不悅道:“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你這不是沒死嗎?”鬱靈大大咧咧的,嘟著嘴道:“你個大男人,膽子也太小了點。”
葉千歌嘴角抽了抽,不欲與其爭論下去,便邁步出了宮去。
馬車早已候在宮外,葉千歌彎腰上去,還未坐定,一個嬌小的人兒,就跟了進來。
“你怎麽進來了?”
葉千歌皺著眉頭。
“馬車這麽大,多坐個人又如何,你個大男人,也太小氣了點。”鬱靈嘟著小嘴,眨巴著大眼睛,冷哼著偏過頭去。
葉千歌狂汗,這小丫頭片子,開口句句都要傷人。
他不與她計較,才十六歲的小姑娘,放在後世,不過是個高中生。
“你怎麽不說話?”
沉默良久,鬱靈忍不住了,扭過腦袋問道。
“真是的,不就坐了你的馬車嗎,這樣就生氣不理人,小心眼。”
葉千歌正閉目養神,冷不丁的聽到這句話,禁不住睜開雙目,道:“不說話,我不會當你是啞巴。”
他感覺答應鬱靈當自己的侍衛就是個錯誤,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讓人半刻休息不得。
“哼。”
話音一落,小姑娘的小腦袋又偏過去了。
車內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王爺,鎮北王府到了。”
外面傳來一個聲音,葉千歌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車內已剩他一人。
一下車,便見鬱靈興衝衝的跑了進去,還大呼小叫著,“小甜甜,靈兒姐姐來啦。”
葉千歌無語,這丫頭也太自來熟了!
搖頭晃腦踏步門中,便見鬱靈抱著小甜甜,在庭院之中,高來高去,時而飛到屋頂,折一根冰凌,時而飛到假山上,掬一把積雪,時而落在樹上,弄得上面的積雪漱漱而下。
小甜甜沒心沒肺的咯咯笑著,葉千歌卻看的膽戰心驚,俊臉陡然一白,恨不得立馬將小甜甜搶回來。
“啪!”
一個小雪球落在他的臉上。
“耶,我打中了。”小甜甜歡呼雀躍,趴在鬱靈懷中,揮舞著兩隻小手。
小沒良心的。
葉千歌嘴角一抽,見鬱靈幸災樂禍的樣子,心中的火氣不由大了幾分。
“下來。”
“我不,你上來。”
葉千歌咬咬牙,恨不得立馬造把槍。
“千歌,你的傷好了?”恰此時,葉母薑柔走過來,見葉千歌歸來,喜滋滋的道。
葉千歌點頭,道:“已經無恙了。”
說著,還特意蹦跳了幾下。
許是太過劇烈,傷口處竟傳來一陣陣刺痛。
他不動聲色,生生忍住,裝作已然痊愈的樣子。
“小心些,你腿傷才好,不宜多動。”薑柔拉著葉千歌便往大廳走去。
“娘,那瘋丫頭,你認識?”葉千歌指了指樹上的鬱靈。
“她是衙主之徒,與我葉家頗有淵源。”薑柔點頭,抬頭道:“靈兒,快下來。”
“柔姨,幾日不見,你又變年輕了。”鬱靈一個縱身,便輕飄飄的落地,身子輕盈的好比一根鴻羽。
“就你嘴甜。”薑柔笑了笑。
鬱靈嘻嘻的笑著,道:“靈兒說的是真的。”
薑柔道:“你啊,也不小了,是時候嫁人了,以後莫要打打殺殺,早日離了武衙, 柔姨好為你尋門親事。”
“柔姨,靈兒還小,才十六歲。”鬱靈強笑幾下,扯著薑柔的手臂,撒嬌道。
“不小了,十六歲都可以生娃了。”葉千歌笑著補了一刀。
“千歌說的不錯。”薑柔深以為然道。
鬱靈作凶惡狀,暗地裡比了比拳頭。
“街頭那個賣油餅的翠花,已經有兩個兒子了,人家也才十六歲。”葉千歌恍若未聞,繼續補刀。
“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
鬱靈恨得牙癢癢,本姑娘天生麗質,怎會愁嫁?“當今天子,我的師姐,你的妻子,不就是十八歲與你成婚的嗎?”
“這嫁人的早和晚,得分人。”葉千歌瞥了她一眼,高談闊論道。
“怎麽分?”
“譬如,姿色,財富,權利。”葉千歌好整以暇道,“而這些,你統統都沒有。”
“你唯有的,就是年輕,時間還得及,趕緊嫁了,不然就晚了,想想晚年時候,孤苦伶仃,形單影隻,無依無靠,一人吃飯,一人睡覺,一人度過每個春夏秋冬,酸甜苦辣,喜怒哀樂,全由一人品嘗,這樣淒慘的日子,你可想好要獨自一人過?”
“你——”鬱靈脹紅了臉,本姑娘花容月貌,怎麽就沒有姿色了?她張了張嘴,目中竟劃過一道濃濃的慌張。
“對了,你都十六歲,也不年輕了。”葉千歌恨不得鬱靈趕緊把自己嫁了,他就可以立馬換人了。
“誰說我嫁不出去,我現在就去嫁人,葉千歌,你給我等著。”鬱靈冷哼一聲,身子一縱,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