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鐵蹄之下,大漠各族安有完卵?
這句話落在紙醉金迷的中原腹地,只會被認為是地處蠻荒地帶的邊塞狂士,為了提高聲望,口出狂言,沒有幾人會當真。
往南一點,大江以南的江東荊州各地士子往往會嗤之以鼻,鐵蹄再硬能踏得過波瀾壯闊的大江嗎?單是水戰甲天下的荊州水師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更別提陸戰敢說第一,沒人敢稱第二的黥字軍。
那些名士儒生顧及士子風流,言辭之間或許會委婉一點,若是碰上向來眼高於頂的南疆武將,絕對會指著對方的鼻子,挑釁的說上一句:來來來,試試是老子手中的京觀刀鋒利,還是西涼蠻子的長矛尖銳。
出生於黥字軍又是南疆斬將奪旗第一人的兀突骨,不能免俗,常常在南疆吹噓自己帶領一千黥字悍卒能夠斬殺多少西涼鐵騎。
當他今日真正見了補滿五百人的虎賁營,披甲持矛,手握韁繩,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屁,別說一千黥字軍,估摸著一千五百黥字軍也拿不下這來去如風的披甲鐵騎。
當然了,這只是拿一般黥字軍與五百虎賁營相比較,若是身披重甲的武卒營,手持大黃弩的飛將營,五百對五百,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咚咚!”
還沒步入梅雨季節,雲頂草甸響起了滾滾驚雷,凝神望去,一波呈錐字形的精甲鐵騎迅疾如閃電的來回奔襲,熟悉剛到手不久的幽州乙等寶駒。
“嘿嘿。”扛著精鐵雙錘的胡車兒,眼熱的望著如黑雲來回席卷的虎賁營,咧嘴笑道:“娥姁君這娘們還真是講究,送給俺和兀蠻子一份大禮不說,又搞來了一批幽州馬場的乙等高頭大馬,夠意思。”
正在鬱悶自己沒有當選虎賁營主將的兀突骨,一聽這話,遊離著殘暴光芒的黃澄澄豎瞳,凶光減弱許多:“可不是,你小子得到那人的血脈之後,一蹦三尺高,從三品小宗師直接突破到二品宗師境。”
瞧著他那一身又壯了一圈的肌肉,鬱悶道:“要不然這個扛大纛的活,也輪不到你。”
“嘿哈!”胡車兒故意抖了抖碗口粗細的大纛旗杆,一臉欠抽的表情道:“沒辦法,誰讓俺老胡力氣大。”
“你的力氣要是比的過俺,立馬把扛旗人的稱號送給你。”
同時擁有密跡力士經和蚩尤血脈的兀突骨,潛心觀摩了老劍尊書寫的七殺摩崖石刻之後,不負眾望的晉升一品偽金剛境界,與太史虢一樣成為天下最拔尖的猛將。
幾天前,劉辯陸續得到所有乙等寶駒,嫡系部隊逐漸成型,深得君王南面之術精髓的他,細細揣摩了馭吏施術一道。
出人意料的是,在職務的安排上,並沒選擇兀突骨繼續擔任新虎賁營的統帥,而是任命岑壁為虎賁營主將。
一來岑壁身為漢人,比起胡車兒兀突骨二人,更能得到常年與大漠部落交戰的邊疆鐵騎承認。
二來他畢竟出身於世家望族,在這個極其看重門第出身的時代,是一張威懾力很大的虎皮,足以震懾住這群驕兵悍勇。
最重要的是,劉辯這是在向大漢的統治階級世家望族釋放一個信號,德行有虧的岑壁都可以得到重用,更何況一些德才兼備的大才,以便多多招收一些人才。
岑壁這人圓滑歸圓滑, 卻沒令他失望,先是憑借強橫的四品武道實力,把虎賁營桀驁不馴的悍卒挨個揍了個遍。
又大撒錢帛,領著這群沒見過世面的悍卒,在雒陽城最出名的秦樓楚館放縱了幾天,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徹底製服了這群手上染血無數的悍卒。
至於一軍之中地位極其特殊重要的扛旗人,斟酌了幾天,決定交給胡車兒。
具甲營重如九鼎,劉辯準備收回來交由幼弟何鹹掌控,或者從宗室子弟中挑選一位將才統領。
為了不寒了胡車兒的心,便想出了以清貴勝出很多實權大減的扛旗人來誘惑他,胡車兒果然上鉤,為了爭奪扛起大纛的權利,差點與兀突骨打起來。
帝王心術的蒼黃翻覆,從劉辯的這一系列手段,管中窺豹。
這樣一來,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不僅讓虎賁營的戰鬥力快速凝聚,幾乎恢復到了在邊疆時的九成,還大大增強了對麾下士卒將領的掌控,一石多鳥。
劉辯左手搭在紫檀刀匣上,眯眼看了一會兒集訓的虎賁營,呢喃道:“明年就是黃巾之亂了,時間過得可真快的。”
蟄伏了十幾年的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亂世蒼茫,將星閃耀,英雄輩出。
一個金戈鐵馬熱血激昂的大時代,即將到來。
對於漢室是不幸的,對於百姓是淒慘的,對於他來說卻是一場的機遇。
劉辯驀地摸向頭頂虛無縹緲的大限刧數,攥緊了拳頭,心中劃過了幾個名字和一句話。
關羽、趙雲、太史慈……
風起於青萍之末,止於草莽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