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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悍刀行》四百一十七 我以我血薦...
改寫荊州兩大望族蔡家二房家長蔡和念頭的那封線報,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呈在了京畿公卿權貴、漢室宗親、太子二皇子兩黨、儒林文壇......這一座城承載了整個天下的京畿各處。

幾家歡喜幾家憂,那些個抱著要賭就賭一場大的賭徒心態的大將軍府後來成員,這些年死撐的壓力大到難以想象,稍有不慎就會有抄家滅族的危險,哪一個不是早早的生出了白發。

如今只是聽到捷報兩字,並沒有看到真實戰況的太子黨官吏,不禁有失官儀的泣不成聲。

有資格進入大驚軍府的官吏,在平時都是某些官署說一不二的一把手,天子六廄的大廄令,每年照例集中到京畿的六郡馬場戰馬都要經過他的手,扼住了天下武將脖子,西涼董卓並州丁原足夠目中無人桀驁不馴了,還不是每年屁顛屁顛的送上大量西域和北方草原的奇珍異寶,這位在天下武將眼裡地位僅次於大將軍的大廄令,抱頭痛哭。

太仆的考工令、大行治禮丞、少府的黃門署長......等等平時不苟言笑官威嚇人的一把手實權官吏,人人是淚流滿面。

二皇子黨穩操勝券的那幫子官吏,不消多說的憂心忡忡,人心早已分崩離析距離樹倒猢猻散不遠了,紛紛著手準備後路,趕忙派人去給平日裡私交還算不錯的太子黨好友送上一份厚禮。

喜歡青檀熟宣的咬咬牙送出了十刀,喜歡手談的不僅送出了一件山流水美玉雕琢的棋子紫檀的棋枰,還拿出了一本上代棋甲張道陵遺留的為數不多善本。

侍禦使苟安去年剛娶了一房小妾,一次黃門署長來家中賞蘭說了一句姿容絕佳,今天晌午侍禦使苟安親手把嚶嚶啜泣的小妾送上了馬車。

大將軍府兩尊鎮宅狻猊旁的文武官吏譏笑蔡和低三下四的同時,哪個不是在心裡豎起大拇指,位置不同在意的東西也不同。

市井鄰居有了矛盾被抽了一巴掌,反抽一巴掌過幾天也許氣就消了,畢竟還要為養家糊口,為權貴眼裡不值一提的銅錢絹帛四處奔波勞碌,沒那麽多的時間耗費在這等不痛不癢的小事上。

放在公頃權貴身上,這等折辱可不是一巴掌就能了事的,暗地裡不知道要使出多少的陰招,兩個簪纓世家就此結下死仇都是有可能的。

臉面二字對於世家望族來說何其的重要,說重了就是一家世望的氣節,說丟在地上就丟下已經殊為不易,況且是扔在地上還狠狠的踩上兩腳。

蔡和並不是荊州蔡氏一員普通子弟,而是家主蔡瑁的親弟弟,一舉一動牽動整個荊州望族乃至江東望族的視線。

他這低三下四的姿態傳到荊州必定遭到整個荊州望族的唾棄,這不是明擺著說荊州望族比潁川望族低一頭嘛,就此丟掉二房家長的身份都是有可能的,不過卻明哲保身了,足夠荊州蔡氏在接下來的清洗大潮裡急流勇退。

首先釋放了一個態度給太子黨,太子登基以後為了收買荊州望族的人心十有八九會放過他,其次杜絕了郭永身後一大幫利益糾纏集團的暗中報復。

郭永官職是不高,只有九品,但他可是大廄丞,掌管天下馬匹的天子六廄二把手,不知有多少武將想巴結這位為官清廉的大廄丞,無從下手。

一旦二皇子黨倒台,蔡和還有他身後的荊州蔡氏倒是個不錯的突破口,荊州軍界哪一個不向往蹄聲如奔雷的騎兵,可每年邊郡六牧師苑送往京畿的戰馬,就是最次的丁等五花馬也落不到他們手裡。

郭永蔡和只是許多兩黨官吏的小小縮影,現如今的京畿廟堂已經徹底亂了套,

稱作雞飛狗跳也不為過。遠在數百裡以外的虎牢關,則是由雞飛狗跳的亂局,變成了死寂一般的定局。

劉辯緊緊握在手心即使是數次面臨生死危局也不肯亮出的底牌,六千精銳鐵騎,沒了戰馬照樣是發揮了應有的一錘定音功效,戰死了八成還多的精銳鐵騎,險之又險的拿下了這段城牆的控制權。

付出的代價,劉辯心裡都在滴血,尤其是麾下騎軍第一名將方悅距離死亡只有一線了,饒是見慣了許多麾下校尉將領折損在這場西壁壘大戰裡,不禁閉上眼三息時間。

虎賁鐵騎的統帥方悅不同於甘寧太史慈這些武將,是劉辯起兵之初從底層提拔上來的嫡系之一。

暗中安排二弟關羽傳授了幾手沙場武藝,死皮賴臉找兵家祭酒要來了一本注疏了密密麻麻蠅頭小楷的兵法心得,力排眾議讓方悅統領五千虎賁鐵騎,但凡有戰事優先考慮砥礪方悅,軍中甚至流傳出方悅不會是太子私生子的流言蜚語,可謂是傾注了無數的心血。

說是沒有私心,劉辯自己也不相信,畢竟方悅繼承了七殺碑的一個殺字,算是大父的親傳弟子,也算能讓這座天下仍然記住大父風采的事物之一,潛意識便有些偏向方悅。

劉辯默不作聲的望向了譙樓頂端。

“罷了,罷了。”知道逃不了一劫的秦廣王,吃完手裡的最後一顆葵花籽,拍了拍手從脊獸頭頂跳了下來,凝視眉心炸開一道血洞的方悅,神色複雜:“本王見識過心狠手辣的,但從沒見過對自己這麽狠的。”

“你小子要是早生二十年,本王說什麽也要收你當衣缽弟子,這份狠辣比起天生劍胚還是珍惜的多。”

那句本王落下,周遭只能躺在地上喘氣的武將們皆是怒不可遏,見太子和二皇子兩人沒有斥責那名僭越武夫,只是怒目相對,並沒有抓起武器從地上努力爬起來拚命。

秦廣王哪裡會在乎這些隨手就能捏死的小蝦小魚情緒,抓起方悅的領子很快消失不見了,留下了一句話:“按照約定本王還得當你十年的守門人,今天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這十年就用來換取一次老夫去找老天爺借來一線生機的機會。”

“別抱太大的希望,也只是一線生機的機會,成與不成就看方悅自身的造化了,成了不僅能夠活下來,武學境界還能有極大的飆升,不成的話,只有死路一條了。”

瀟灑而來瀟灑而去的秦廣王,末了只和一直不怎麽對付的劍侍甘鉶點頭告別,消失在逐漸平靜的血雨腥風裡。

趴在兄長屍體旁邊嚎啕大哭的眉清目秀少年,掄起只剩下一半的大斧子砸向了空中,隨後遍體鱗傷的他終於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披頭散發面容憔悴的二皇子劉協,早先身邊還謀士如雲將士如雨,現在只剩下了一文一武,文臣是那位劉辯怎麽也想不到的許攸,誰曾想青年時的許攸竟是如此的有氣節,如此的鐵骨錚錚。

就連顏良文醜迫於家主的家令已經逃了出去,許攸雙手顫抖的握著一柄八面漢劍,一副誓死不降的姿態,分明就是一名剛正堅貞的大儒,哪裡有多年後反覆小人的樣子,也是,能與曹操成為光著屁股長大的好友,骨頭太軟了估計曹操看都懶的看一眼。

至於另一員武將,包括劉辯在內所有人都是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只不過匹夫之勇的武將和擅長謀略的謀士毫無顧忌的表現之外,劉辯依舊是那副看不出深淺的臉色平靜。

東征軍的將士們其實應該感謝他才對,要不是這位東海小槍王的臨時反水,城頭的東征軍武將起碼要死亡三分之二才能拿下這場最終一戰,可在場的武將們無一人露出感激表情。

事到臨頭,二皇子劉協也沒去期期艾艾的怪罪任何人,自己早知道反覆無常早有先例的張繡會造反,沒想到來的這麽快,快到自己都沒來及做出反應:“劉辯你也別指望我說出是什麽求饒的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

劉辯沒去理睬二皇子劉協,安排勉強可以站立的兀突骨上前綁住他,誰知多年心血毀於一旦皇位夢想徹底破碎的二皇子劉協沒什麽過激反應,因為這件事露出怒容:“我說過不會動就不會逃跑,需要用這個蠻夷來侮辱我?!”

同樣作為天潢貴胄的劉辯自然明白皇室宗親的驕傲,揮揮手命令那雙豎瞳逐漸凝成一線的兀突骨退下,發布了西壁壘一戰艱苦勝利以來的第一條軍令:“張繡於國有功,特封為秉忠將軍,望張將軍莫要自傲。”

緊緊攥著那枚五銖錢的張繡,松開了手掌,沒去看,正面朝上,匍匐在地跪謝道:“末將張繡,必定忠心報國,以還主公的知遇之恩。”

斜靠在城牆根的武將們,臉容上的憤怒更盛了,他這一躍就成為了多少邊陲武將殺了一輩子胡人也達不到的高度,同時又有些譏諷,賣了主公換來的一個真金白銀將軍,卻是一個秉忠將軍,好一個秉忠。

劉辯不是不可以賞賜其他的將軍封號,思來想去還是秉忠將軍最為符合事宜,一來有敲打張繡的意思,二來可以減輕麾下將士們的怒氣,在這個忠孝為先的大漢王朝,不忠是要遭受全天下唾棄的。

過幾個月這件事傳到西涼,張繡的叔父張濟估計在西涼軍界也會受到牽連,日子不怎麽好過了,甚至因此丟到西涼五大帥將的頭銜也是不無可能。

處理完張繡這件事,劉辯開始親手為手下的將領們包扎傷口,從染血的紫色長袍上撕下一截,包住了薑冏齊根斬斷的左臂。

臉色蒼白昏迷過去的薑冏,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了過來,愣了愣,還沒開口,就聽見主公問道:“還能握刀否?”

生怕自己解甲歸田的薑冏急忙回答道:“能,怎麽不能,太能了。”

劉辯輕輕點頭,說了一句沒有任何收買意思的言辭:“這幾個月好好養傷,孤的五千人遊騎還指望你去統領。”

這位遠遠聽過太多收買人心言辭的西北漢子,已經準備好裝出一副極其感動的表情了,愣了愣,失聲痛哭。

薑冏旁邊一名膀大腰圓的漢子正在齜牙咧嘴痛呼,瞅見主公走了過來,哀嚎聲音更響了,沉默不語的劉辯聽著胡車兒裝模做樣的呼喊,心情總算是好了些,很快又眼眶有些發紅。

胡車兒虎背熊腰上插著兩根貫穿身體的長矛,有一根距離心臟只有半寸,兩根長矛一根是顏良趁著劉辯身邊沒人全力投擲過來的,另一根則是緊隨其後的文醜。

快把那卷帝王心術翻爛了的劉辯,性情冷血是沒錯,望著這一幕再是無情也是不禁大為觸動,乾淨利落的迅速拔出兩根長矛,拿起錕鋙刀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在眾將士的驚呼聲中鮮血淋在了正在噴湧鮮血的傷口。

更讓將士們震驚的是,傷口居然慢慢結出了一層血膜, 渾身密布傷口斜倚著城牆的兀突骨,突然想起來,當年主公在黃河上受了重傷,曾經吃過一枚太子妃硬塞的保命丹藥,自那以後主公傷口的痊愈速度就非比尋常了。

只是主公貴為儲君,也是鐵板釘釘的皇帝陛下,撕下長袍為他們這些命賤的武夫包扎傷口已經極其難得了,現如今竟然用自己的血去醫治他們。

在場還能睜眼的武將們,眼眶濕潤,本以為主公會用慷慨激昂的言辭和大肆封賞收買人心,沒想到主公一聲不吭的親手為他們包扎,還用上了帝王之血,這已經不是收買人心了,而是把他們真的視作手足。

輸的心不服口也不服的二皇子劉協,悵然若失,注視劉辯割開手腕的手段,自愧不如,自己做不到,自己作為天潢貴胄一發一膚都極其重要,怎會直降身份的拿來收買這些微不足道的泥腿子,如果是世家望族子弟和文壇名士還差不多。

不屑有之,譏諷有之,還有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羨慕和敬佩。

下一位將校,是一名不過弱冠年紀的少年,早在黃河青梅煮酒時就是那五百虎賁鐵騎的一員,經過這些年的磨礪逐漸成長為一員驍勇校尉,本來還想著為這名還有半個多月就要大婚的校尉擔當證婚人,誰曾想未滿二十歲的他死在了大婚前夕。

幸好,還沒過門的青梅竹馬娘子已經懷孕,不幸,那位溫婉女子已經懷孕。

劉辯右手有些顫抖的為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雙眼,順著那雙不合攏的雙眼望向的風向,望了過去。

望向了北方。

極目遠眺,那裡是雒陽的方向,也是家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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