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下,早有數百黃巾賊嚴陣以待,沒有披掛戰甲,只有少數一些小渠帥手持鐵質長矛,其余黃巾賊多數是削尖了木棍的木槍,單是孫策一人便能殺光了這群沒有甲胄武器以及並未經過戰陣訓練的烏合之眾。
劉辯四人如猛虎下山,駕馭四匹都能在崎嶇山道上小跑的千裡馬,一盞茶的功夫便衝進了黃巾賊效仿漢軍魚鱗陣卻只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胡亂扎堆在一起的黃巾賊陣前。
錕鋙刀還插在紫檀刀匣內,劉辯雙手握著一根從呂伯奢那裡要來的一根上好熟鐵長矛,借助象龍從山坡上衝下來風馳電掣的衝擊力,還未用力,熟鐵長矛擊穿一張薄薄蔡侯紙似的輕而易舉的洞穿了兩名黃巾賊。
腰椎滾動,雙臂合力向上一挑,串成葫蘆的兩名黃巾賊‘嘭’的一聲砸在了身後的雪地上,與此同時象龍撞死了三四名黃巾賊,比起劉辯第一矛擊穿的黃巾賊還多。
回勢如蕩秋千的熟鐵長矛,木質矛身在雙臂的帶動下劃起一道半弧砸在了一名黃巾賊頭頂,在那膀子比不上胡車兒兀突骨這些撫梁易柱大力士卻也非比尋常的力道抽帶下,裹著黃巾的腦瓜子瞬間炸的滿地開花。
長矛一轉,滴答鮮血的黑亮矛尖隱隱有白芒流轉,隨著臂力膂力馬力三者合一的神力揮動下,如一線黑色大蟒在黃巾賊中浮光掠影,犁開了長約一裡的黃巾軍陣,左右兩側的黃巾賊全部捂著脖子栽倒在地。
曹操劉備二人緊緊跟在劉辯身後一同衝出了黃巾賊軍陣,孫策扛著大戟早已來回殺穿了兩遍,一時興起正要再次反身殺過去,卻聽背後傳來一道肅穆的聲音:“三弟不要和他們糾纏了,趕緊走。”
依仗千裡馬殺穿黃巾賊的劉辯,總覺的有些不對,這些黃巾賊來的也太是時候了,就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在這裡等候。
在這等候?這才合理嘛,有著大秦黑冰台的協助找不到自己才有鬼了,這麽說的話就不止眼前這一波黃巾賊了。
正如劉辯所預料,四人駕馭千裡馬朝最近的一座重兵把守關隘奔騰,這座關隘的守將剛好也是大將軍何進的嫡系舊將,前進了十幾裡再次遇到了預料之中的黃巾賊。
這支黃巾賊的甲胄武器與上批黃巾賊相差無幾,依舊是普通黃巾賊連一件皮甲都沒有,黃巾大小渠帥恨不得一人披掛兩副紅漆劄甲,倒是數量多了不少,初步估計大概有上千人了。
沒有任何的叫囂和廢話,狂飆而來的四人默不作聲擺好了架勢,一道黑色電光閃過,一馬當先的劉辯一矛洞穿了一名妄圖立下頭功手持鉤鑲站在最前面的黃巾小渠帥。
這名早先曾在黥字軍服役斬首三級的軍中悍卒,還沒來得及使出那一手混跡南疆六七年,前前後後四次從百越小洞主大斧下逃脫的保命手段,便被劉辯輕描淡寫的洞穿了胸口,連帶著那面堅固的鉤鑲一起裂開。
周圍的黃巾賊一瞬間就嚇傻了,要知道這名曾在黥字軍服役的老卒,可是陽平渡數千黃巾大軍中出了名的狠角色,甚至有傳聞這人被大良賢師看中選拔進入了黃巾力士,不過後來由於爭搶錢帛一人宰了三名聯手的黃巾力士,這才屈才的來到陽平渡成為一個小小的十人渠帥。
周圍四五名黃巾賊的念頭極快,卻也沒能快過劉辯掌中的熟鐵長矛,一個橫掃,幾人捂著脖子腦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遠處,一輛青紗羅幔的華蓋寶輦上,道袍幼童罵罵咧咧的瞅著袁紹枕著一名花魁修長的玉腿,張嘴接著另一名花魁剝好的荔枝,這個世道的世家子弟還真會享受,
還沒嘟囔幾句目光當即被劉辯所吸引:“這小子可以呐,這一記橫掃已經頗得槍術中持槍穩活的章法。”“這一矛跟進趕扎,不管是力度的拿捏還是時機的把握,已經得了‘穩而不死,活而不滑’的三昧,嘖嘖,難怪劍術還行喝酒倒是讓老子佩服的王老頭,能對他的天賦資質稱讚了一句尚可。”
“這還只是不怎麽習練的槍術,要是換上最擅長的刀法那還得了,說不清當年秦國的那個大傻子秦武王,不見得能有這般天賦資質,估摸著就連被後人封為戰國四大上將的小李牧小王翦也能比肩了,至於小白嘛。”
談到人屠白起,道袍幼童不知怎地恨的牙癢癢,裝作無意實則故意的踹了大享齊人之福的袁紹一腳,余光瞥見這個翩翩公子為了保持風度隻敢齜牙咧嘴就是不敢痛呼,暗暗偷笑一聲,嘟嘟囔囔道:“小白這貨的資質,別說放在春秋戰國年間了,就算是一直到現在除了秦始皇和傻大個項羽,誰能比的上,當年.......”
聲音戛然而止的道袍幼童,似是想到當年一樁糗事,瞪了一眼側著耳朵偷聽的袁紹,掄起那個讖緯家們見了恨不得每天三炷香供起來的紫微星盤,狠狠砸向寶輦邊緣,嘴裡還在不停的絮絮叨叨。
也就在欒武子絮絮叨叨說話的間隙,劉辯已經衝到了黃巾賊中軍的位置,那根普通的熟鐵長矛終於不堪重負‘哢’的一聲斷成了三四截,面色平靜的他還是沒有抽出錕鋙刀,順手一抄,一根自己平時一刀下去都能劈斷三四根的熟鐵長矛,落入掌心,繼續化作黑白無常的鎖魂棒,收割著一名又一名的黃巾賊。
普普通通的熟鐵長矛落入劉辨手中,當真是迎了化腐朽為神奇那句話,比起一名普通的黃巾賊操縱墨家機關戰具射出數十根大弩箭還要威力驚人,一個呼吸的功夫,拍碎了一名帶著頭盔的黃巾渠帥腦袋,洞穿了三名黃巾賊的喉嚨。
曹操劉備二人頻頻側目。
他們二人倒不是訝然於劉辯過人的勇武,而是那股子剛毅勇猛的氣勢,這才是一位開疆拓土君王應有的氣概。
亂世當用重典,亂世更需要一位漢武光武那樣勇猛果敢的君王,倘若只是明帝章帝那般仁政愛民,估摸著難能有什麽太大的成就,當然也不是說恢復對西域控制使得百姓安居樂業戶口滋殖開創明章之治的漢明帝平淡無奇,而是世道不同罷了。
開國君王就應該有披荊斬棘的雄才大略,守成君王就應該有輕徭薄賦的仁政愛民。
半柱香過後,四人理所應當的突破了這上千披甲率連一成都沒有的黃巾亂民,不過兩個時辰內接連突破了兩道黃巾賊封鎖線,體力不免消耗劇烈。
“十面埋伏。”
“四面楚歌。”
在三國那個波瀾壯闊大年中治軍作戰都數得上的曹操孫策異口同聲的說了兩句話,意思卻是大致相同,未來老謀深算的魏武帝曹操,此時在劉辯卻是急於面前表現:“殿下,黃巾賊中一定有一個用兵高手。”
遠處的道袍幼童似是懂得唇語,又瞪了曹操一眼,罵罵咧咧道:“論起用兵老夫是你祖宗。”
欒武子的話曹操自是沒有聽見,逐漸放慢戰馬奔騰的速度,好讓千裡馬稍作歇息:“這位黃巾賊大軍內的兵法高人顯然很懂得趨利避害,知道黃巾賊的缺點在於缺乏訓練,即使集合上萬大軍也難能擋下我們。”
“而集合一萬以上的大軍動靜大容易被我們發現不說,不知金鼓不懂旌旗的黃巾賊還難以短時間聚集起來,更容易被我們提前逃脫。”
“所以這位兵法高人便利用黃巾賊人數多的優勢,一波一波的派遣小股黃巾賊襲擊我們,就如當年兵仙韓信擺下十面埋伏大陣消耗霸王項羽的體力一樣,一點一點的消磨我們的體力。”
“這樣一能不讓我們發現,二呢更能活捉殿下,免得力竭的殿下在亂軍中被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殺害。”
劉辯身邊的未來兵法大家頭頭是道的分析著,而他自己想到的卻是更多更遠,不過不是關於自己略懂一二的兵法一道,而是一些廟堂上的珠璣。
回過神來,皺眉道:“有什麽破解的辦法。”
同樣是不擅長兵法,卻在暗恨自己當初怎麽不跟先生多學一些兵書戰策,要知道先生盧植可是武官黨黨魁當代兵法第一人,要不是永壽那一代的大才並未出現兵韜評,先生說什麽也得穩居前三的位子。
自己要是精通兵書戰策,在殿下面前露臉的可就不是曹孟德了,而是自己了。
追隨殿下以來,一直暗中比較的曹操斜瞥了一眼只顧得淳樸輕笑的劉備,心情大好:“速度。”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趕在那位兵法高手徹底完成兵法大陣以前突圍出去。”
一旁的孫策笑吟吟的瞧著兩人暗中‘爭寵’,那叫一個通體舒泰,想當初在雒陽的時候,你老曹可是出了名的雒陽四大紈絝,小爺我別說能和你說上一句話了,就是給你曹府遞上名刺的機會都沒有,當真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泥腿子了。
現在嘛,嘿嘿,小爺可是正兒八百皇后娘娘認下的義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可是小爺的大哥嘞。
連續突破兩支黃巾賊封鎖線的劉辯,呼吸不免急促了很多,正在大口呼吸寒風平複胸中的燥熱,瞥見嘿嘿傻樂的長沙王孫策,小人得志的魏武帝曹操,咬牙切齒的漢昭烈皇帝劉備,不禁有些頭痛,誰敢信就是這仨貨平分了天下。
既然計策已經拍板劉辯也不遲疑了,踹了他們一人一腳,濺起無數雪泥的卷起一道長型小龍卷衝了出去。
又是十余裡的距離,一支更多一些兩千黃巾賊靜候已久,數量多了自然是更加難纏了,不過對於劉辯幾人來說依然是構不成什麽威脅,當即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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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國曹氏在虎牢一戰以前,只是一個排名靠前的大世家望族罷了,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反倒是為大宦官曹騰十常侍曹節所累,頗受士大夫黨的排擠和文壇名士所不齒。
虎牢關一戰過後,沛國曹氏的名望一躍而起赫然成為了能與安定皇甫氏這等一門三軍國的大望族相提並論,士大夫文人參加詩會常常以虎牢一戰為題不說,就是軍方最為煊赫的董卓丁原公孫瓚甚至那位大漢第一殺神都說了一句壯哉,可見那一戰過後沛國曹氏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西涼悍勇,並州狼性,幽州慷慨,中原在以前則是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現在可就大不相同了,還要加上一句中原人士人人引以為傲的曹氏卸甲。
舉族卸甲死戰的沛國曹氏忠於漢室毋庸置疑,但要是說愚忠到舍棄身家性命的去拚命,只能說也就有那麽一小撮人,絕大部分還是因為被曹操激起了血性。
曹紹,曹家最年長的下一代子弟,但因為是偏房還是庶出,論字排輩自然算不上他,也因為性格唯唯諾諾時常受鄰裡欺負。
但他心地卻是極為善良,曹操小的時候經常去偷他不知流了多少汗水才養活用來哄妻子的櫻桃,每次都不生氣,還把曹操曹洪曹仁這幾個不認識的小孩子當成親弟弟一般,多送幾顆。
一來二去,被欺負了半輩子終於好人有好報的曹紹成為了曹操幾兄弟的忘年交,也只有他一人可以不喊曹操兄長,其他人就算是年過花甲一樣要喊這位曹家嫡長子為大公子。
虎牢關一戰,那句熱血壯哉的卸甲聲落下,第一個卸甲的不是性格火爆的曹洪,也不是與兄長心有靈犀的曹仁,還不是動作最快的夏侯惇夏侯淵,而是這位鬢角有些斑白老實巴交一輩子的曹紹。
馳援泰山的大軍撲了一個空後,在郭圖曹仁的安排下一方面大軍固守不動,另一方面撒出了大量的斥堠尋找太子的蹤跡。
也不知被欺負了一輩子的曹紹真的時來運轉了,還是繼續倒霉,恰好在劉辯四人接連突破了七次黃巾賊封鎖線,幾乎筋疲力竭之際率領十幾名曹氏子弟碰到了他們。
“兄長。”曹操望見策馬而來的曹紹,神情大喜:“你怎麽在這裡。”
大軍壓境,五千披甲率達到六成的黃巾精銳,恰逢其會的大步狂奔而來。
這裡的地形剛好是兩座小山夾縫中的葫蘆口,曹紹想都沒想率領十幾名曹氏子弟擋在劉辯四人身前:“孟德趕快護著太子殿下離開,這裡交給我了。”
交給你?武藝修為剛入九品,麾下不過十余騎,對面如黑紅色洪水湧來黃巾賊可是足足五千人!
劉辨四人錯愕之際,曹紹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傳說中的太子長什麽樣,不錯,長的挺俊俏的,以後肯定不怕娶不到媳婦嘍。
回過頭來,這位被人欺負了一輩子,就連妻子也罵了一輩子軟蛋兒子也看不起的懦夫,低喝了一聲,卸甲,下馬。
率領十余名光著上半身的曹氏子弟,擋在了黑色洪流前方。
留在世上的那一句最後一聲低喝,沒有義憤填膺的漢賊不兩立,沒有豪氣乾雲的曹氏子弟豈有怕死的道理,只有一句輕飄飄的。
“孟德,給安民娶個媳婦,還有以後一定別忘告訴我孫子,他大父不窩囊是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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