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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悍刀行》三百四十 公孫在墳前
  幽州,涿郡涿縣。

  年關前夕眾人分道揚鑣,曹操因為家中長輩等著自己過年再加上距離也不是很遠,終於在年關到來以前趕了回去。

  北上幽州的劉備則就慢上太多了,一路上走走停停,但凡是遇到黃巾亂賊禍害鄉裡,無論敵人多少,立即率領全軍殺散所有奸淫擄掠的黃巾亂賊。

  在這期間謀主簡雍勸了不知多少次,可劉備依舊我行我素,眼看就要進入涿郡地界了望見後方有火光衝天,又是南轅北轍的衝了過去:“主公,就算是現在救下了這些貧苦庶民,等到我們走了以後,這些手無寸鐵的鄉民還是會遭受黃巾賊的洗劫,徒勞無功。”

  劉備正在用劍鞘敲暈一名又一名貧苦出身的黃巾賊,抬起頭來,淳樸一笑:“憲和,大道理我也不懂多少,不過父親曾經告訴過我但求無愧於本心。”

  “他們可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鄉民,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鄉民們遭受黃巾賊的燒殺搶掠。”

  救下這些貧苦庶民確實是好事,可付出的代價實在有些大了,簡雍這些日子以來親眼看著鬼方鐵騎一點一點被蠶食到兩千人,作為萬事以主公利益為準則的謀主,心情有多差可想而知了。

  自己人微言輕勸不了主公也就算了,身邊這兩員猛將一起長大的陳到和在鬼方鐵騎強烈呼籲下把劉姓改回本姓的拓跋旱魃,一個是沉默不語,一個比佞臣還聽主公的話。

  他們兩人也不想想,這些草芥一般的貧苦庶民的性命重要,還是精銳程度幾乎可以媲美白馬義從的鬼方鐵騎重要,自己一人不行,三人一起勸解主公說不準能行。

  一個時辰後,在簡雍心裡滴血的神情中再次折損了十余騎的鬼方鐵騎,終於是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臉色陰鬱的他正在冥思苦想怎麽才能順利進入涿縣,突然見到主公躍下了的盧,朝著村口一位正在一棵老棗樹下乘涼的老太公走去。

  現在正是太子殿下的用人之際,別人是提著豬頭去燒香找不到廟,主公就在廟裡還是廟裡掛單的高僧,反倒是去做一些針頭線腦的瑣碎,不慌不忙。

  但機會停留的時間是有限的,錯過了就不會再來了,你看曹操,同樣是一起青梅煮酒的從龍之臣,曹操抓住了第一次馳援太子的機會,率領五千將士攻克了虎牢關,名震天下。

  聽陳到說當時主公要不是被一個小村子耽誤了,有著他和拓跋旱魃兩位金剛猛將以及三千鬼方鐵騎的襄助,攻克虎牢關的便是主公了,名揚天下的同樣也會是主公。

  抓住了第一次機會的曹操,這次又抓住了第二次機會,雖說在上元節沒去祭祖落下個不孝的名聲,但曹操的收獲同樣是驚人的,居然擔任了整條北線的主帥,封侯拜相那是指日可待了。

  主公出的力也不少,可到現在還是一介白身連個剛入品秩的九品衛士也沒混上,不就是因為這些個可有可無的鄉民,錯失了良機,耽誤了大好前程。

  有些心灰意冷的簡雍還沒感慨完,趕忙去扶正頭頂的竹冠,由於過於心急顯的手忙腳亂。

  這也不怪他,因為他聽到了一個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聽到的名字,只見主公畢恭畢敬的喊道:“承彥先生。”

  拿著一面芭蕉蒲扇的黃承彥,擺了擺手,笑道:“玄德怎麽變的這麽客氣了,還是叫老夫老黃吧,聽著順耳。”

  過去不知道村口老黃的真實姓名,少年心性的劉備還會喊上幾句老黃,現在知曉他是和自家先生同屬於一個時代永壽之春的國士黃承彥,哪裡還敢口無遮攔,黝黑的臉容冒出一抹看不見的紅色,作揖道:“以前是我不懂事,還請承彥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醇儒黃承彥性情隨和,對那些禮樂教條不是很看重,溫和笑道:“老夫這次前來也沒什麽大事,就是過來通知你趕緊去父母的墳地看看,有一支黃巾賊為了報復你,好像是要把你父母的棺材撬開,鞭屍泄憤。”

  劉備黝黑臉龐上的淳樸瞬間消失殆盡,殺氣騰騰:“叔至,趕緊走!”

  數千鐵騎驟然加速,踏碎許許多多村莊的寧靜衝向了北方。

  黃承彥臉上的溫和笑容,大為改觀,滿心歡喜:“沒了慷慨激昂哪裡還是一位正值風華正茂的青年,這樣才對。”

  ——————————————————

  黃巾起義爆發以後,幽州同時出現了張純張舉叛亂,但這兩個妄自尊大的傻鳥忘了幽州是由鎮北將軍公孫瓚坐鎮,手底下還有一支數目過萬的白馬義從。

  也沒親自出手,只是派遣麾下十大校尉之一的鄒靖出擊,這位驍將僅僅率領兩千白馬義從,便把張純張舉的五六萬大軍壓製在靠近三韓的樂浪郡。

  幽州大部分地區稱得上國泰民安。

  不過由於涿郡接壤黃巾起義的重災地界冀州,就算是有一員十大校尉坐鎮涿郡黃巾賊還是屢禁不絕,蟻賊實在是太多了,以白馬義從冠絕大漢北疆的弓馬騎射都有點疲於奔命的意味了。

  半日前,劉備老家附近來了一支一千多衣衫襤褸的黃巾賊,村子裡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關上那條臨時搭建的繞村土牆的木門,村子裡的青壯手持鋤頭鐮刀嚴陣以待的守在土牆各處。

  讓大家松了一口氣的是,這支數量超乎想象的黃巾賊並沒有進攻村子,而是趕往了村子北面青苗如原的田壟。

  這個村子大部分人都姓劉,村老反倒是姓竇,說起來兩者還有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劉姓是皇室宗親,竇姓是自從東漢開國以來最為煊赫的外戚,不過這個村子裡的人明顯和皇室宗親以及外戚十八竿子都打不著。

  劉姓村民中威望最高的是一名在涿縣縣城有一間糧鋪的劉晟,正值壯年的他人高馬大,膽氣也壯,曾經是亭長劉弘下屬的一名遊繳,負責捉拿緝捕盜賊,學過幾手粗淺的軍中刀術。

  劉晟小心翼翼出村探查了一番情況回來以後,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清水,素來穩重的他急的是滿頭大汗:“村老趕緊召集村子裡的青壯跟我出去,這群黃巾賊是奔著老亭長的墳頭去的。”

  村老當年同樣深受老亭長的照顧,自從老亭長死後這些年來一直照拂著劉備母子二人,直到劉備的母親也入土為安,環顧一眼四周二十幾名義憤填膺的青壯,果斷的搖頭道:“大家還是好好守住村子,出去的事不要再說了。”

  劉晟當過胥吏也經過商,眼界比起這些整天撅著屁股和黃土地打交道的鄉野村夫開闊的多,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要明是非識忠義,不再勸解村老,猛地一抱拳,按著那口重金采買的環首刀轉身離去。

  人雖卑微,氣節卻高。

  村老周圍的二十幾名青壯多數是在老亭長身邊耳濡目染忠義二字長大的,也學著劉晟大哥狠狠抱拳,準備跟在劉大哥身後一起送死。

  “站住!”村老厲喝一聲,拿起拐杖顫抖著指向了身後:“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兒,忠義當然很重要,但你們不過二十幾人去了就是送死,難道一個忠義的虛名還比不上父母妻兒的性命嗎!”

  二十幾名青壯怎麽會不清楚在這個朝不保夕的世道,他們一死父母妻兒也就沒了多少活路。

  他們雖然是不值一提士大夫文人嘴裡粗鄙的刁民,忠義兩個字也不會寫,卻也懂得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老亭長說過人這一輩總得有點信仰和堅持,不多,做到一個孝就足夠了,現在不是他們不孝,而是有一種說不清是啥卻覺的要去堅持的東西在前方。

  習慣了彎腰耕作卑微做人的二十幾名青壯,扛起了鋤頭和鐮刀,腰杆子從沒像今天這樣筆挺過。

  踏出了村子。

  ——————————

  兩軍對壘。

  一高一矮兩個小墳包前方站著一位背負雙劍的劍客,一人面對一千多黃巾賊,氣勢居然壓迫的上千黃巾賊不敢上前一步。

  這一次前來挖墳是得到了黃巾高層的命令,一千多黃巾軍穿的破破爛爛卻是經歷過幾場鏖戰的精兵,領頭的渠帥白繞在黃巾軍小有名氣,擅長一手精妙絕倫的連珠箭:“公孫將軍還請你離開這裡,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眼底盡是癲狂意味的公孫曲阿沒有第一時間宰了他已經是活佛保佑了,哪裡會允許他在這裡呱噪,一指洞穿了白繞的眉心,輕舔手指上的血跡,吮吸了一口立即彎腰嘔吐起來:“嘔...嘔...太難吃了,太難吃了。”

  一千多黃巾賊驚魂未定,公孫曲阿霍然抬頭,雙眸裡盡是貪婪光芒:“既然這麽難吃,那就把你們殺光好了。”

  腥風血雨。

  許是太久沒殺人了,公孫曲阿沒有故作輕松的抽出背後出鞘便是一品金剛的血色長劍,單純的以手指洞穿敵人,那根人肉手指卻比尋常的大器寶劍還要鋒利的多。

  一路狂飆,留下的只是一道道衝天血柱,無一例外,身後黃巾賊的脖子全被割開了極長的口子,喉管切斷,從脖子的斷裂處噴濺出無數血水。

  公孫曲阿沒去刻意避開這些腥臭的血液,反倒是故意迎了上去,身上每多一道血水臉上多一分笑意,純真而又癡迷。

  劉晟以及二十幾名青壯呆然木立,緊接著除了劉晟以外趕忙跪倒在地搗蒜般的不停磕頭,嘴裡念叨著閻王爺饒命。

  一個時辰過後,地面突然劇烈顫動起來,一支雄壯程度不亞於劉晟見過的一伍白馬義從的鐵騎,在為首一名長相眼熟氣質大不相同的將領統帥下,席卷而來。

  劉備陳到拓跋旱魃幾人勒停戰馬,露出了與那些鄉民一樣的神情,滿目駭然,要不是知道這個世道沒有什麽所謂的老天爺閻王爺,說不準也和這些鄉野村夫一樣跪在地上瘋狂磕頭了。

  只見。

  公孫曲阿背負雙劍站在遍地的屍骨中間,四周大約有一百多具屍體還能保持直立,無頭屍體向外噴灑著血珠,又從天空降落。

  而他,伸開雙臂,沐浴其中。

  就像是一位負笈遊學的少年郎,碰見了一大片向陽花木,伸出雙臂去擁抱這座春天,笑容燦爛,天真爛漫。

  在邊疆摸爬滾打二十幾年同樣是殺人如麻的拓跋旱魃,脊背發涼,汗毛直立,如受驚的野獸露出利爪似的立刻拔出了腰間的龜茲鋼刀,默不作聲的擺出一個手勢,牙齒下意識打顫的兩千鬼方鐵騎把手伸向了箭囊。

  歷來喜歡一刀一槍爽利斬殺敵人的鬼方鐵騎,第一次出現了能不靠近就不靠近的念頭,心想著最好是能夠遠程射殺這個魔頭。

  公孫曲阿驀然回頭,別說是淡漠生死鐵石心腸的兩千鬼方鐵騎,就連他們胯下經過層層篩選的精良戰馬,也驚退了三四步。

  “你是劉備?我叫公孫曲阿,老黃讓我在這裡等你,說你是我的明主。”

  在場唯有劉備一人敢於直視沐浴在鮮血中的公孫曲阿,臉色平靜,剛要邁開腳步走過去,陳到簡雍二人趕忙拖住了劉備的衣襟。

  “兄長,我陪你一起過去。”

  “主公,這個人太危險不可接近,再者說了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很有可能是為了欺騙主公過去。”

  劉備看了一眼父母的墳頭,纖塵不染,平靜的臉容忽地綻放了一抹照亮心頭陰霾的乾淨笑意,搖了搖頭,拒絕了陳到陪同自己, 獨自一人步履堅定的走過去:“我相信他。”

  一步。

  兩步。

  十步......

  劉備在麾下將校極度緊張的目光中,不僅靠近了公孫曲阿十步以內,甚至還握住了那雙站染無數鮮血的手,認真的看著他道:“我的安危以後就交給君了。”

  君?公孫曲阿愣了一愣,別人都是叫他瘋子、屠夫、厲鬼,從沒想到自己也有被人重視,被人尊重,被人當人看了。

  “謔謔!”公孫曲阿忽然仰天癲狂大笑,笑出了眼淚:“你不怕我哪天發狂,殺了你。”

  劉備沒有說怕,或者不怕,而是做出了世間唯有他一人膽敢做出的行為。

  他握住公孫曲阿的手掌,放在了距離脖子不足一寸的肩膀上,直視那雙嗜血到令人恐懼的眸子,雙眸盡是溫暖誠意。

  三十年來,公孫曲阿心中唯有惡意,眼裡的世道一直是黑色的。

  那雙乾淨眸子就像是冬日裡的暖陽,散發出讓這個亂世變得溫暖與美好的一束光。

  仁善真誠,縱然再平凡的人,在這萬丈紅塵裡,教人一眼瞧見,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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