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三人來到雀室,便看到三道身影正站在雕紋木窗前,聚精會神的凝視遠傳的戰場,一位少年臉上同樣是除了空洞的雙眼,別無他物。
另一位少年長相與龐德公有七分神似,神情憤慨,不停揮舞緊握的小拳頭,似是想要砸死窗外的人。
剩下一人則是一個粉雕玉琢的童子,長相之靈秀,仿佛匯聚了世間日月山川所有的靈氣,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
閻羅三人順著視野開闊的雕紋木窗,向外看去,三千鐵鷹銳士憑借大秦連弩的犀利,一人未損的射殺了所有江湖遊俠兒,正在公孫曲阿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的撤回棺材巨艦。
劉辯注視如大浪襲來,又如潮水退去的鐵鷹銳士,吊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落回了肚子。
然而,還沒等他發號施令揚起大帆起航,浩渺的黃河上再次響起了上百戰鼓擂動的聲音。
“咚咚!”
戰鼓如雷,號角長鳴,本應該遠在五千裡之外的荊州水師,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了戰場上。
放眼望去,江面上盡是浩浩蕩蕩的水師戰船,單是威懾四方蠻夷的蟠蛟樓船便有五艘,更不要提大翼戰船、大小舟舸,簡直如席卷而來的蟻潮一般,遍及大江,望不到邊際。
當頭一艘主艦上,有一員身著魚鱗戰甲,手持半月大刀的中年武將,穩如泰山的站在船首,身邊則是一位面無須發的大太監。
劉辯瞧見中年武將的裝束,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凝聲道:“大漢水師名將排名前五的安南將軍黃祖。”
目光流轉,看清大太監的樣貌,重重歎息道:“沒想到十常侍竟然親自出手了。”
十常侍郭勝本是一名最底層的江湖遊俠兒,後來無意中獲得了一份餐食帝王龍氣的邪道法門,心黑手更黑的他,一咬牙入宮做了太監。
這麽多年來,通過謹小慎微的蠶食漢靈帝所負龍氣,漸漸從一個不入流的江湖小魚小蝦,成長為一位不弱於十天將的劍道大宗師,權勢更是不可同日而語,從帝宮三萬宦官脫穎而出,躋身為手眼通天的十常侍。
但權勢如此滔天的他,卻被一張寫著八個字的紙宣給驚住了,收到那八個字之後,本來傲氣凌人的他,立即把傳信那人奉若上賓,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傳信那人也沒多做停留,只是傳達了一句令他既恐懼又興奮的話:“這是那本秘籍的另一半,只要吸食了太子的龍氣,便能立即晉升指玄境。”
指玄境,多麽美妙的一個詞,他只要能夠成為指玄境大宗師,受到皇帝的寵信必然勝過張讓趙忠二人,再略施一些手段,十常侍之首的位子必定屬於他。
熬上幾年,等他徹底掌握了宮闈大權,他將是第二個大秦趙高,皇帝只是掌中玩物,龍氣想怎麽吸食就怎麽吸食,到時再派兵殺上仙掌峰,滅了黃鳥和玄蛇,帝藥八齋便是囊中之物。
有了龍氣和帝藥八齋兩種神物,一品四境的陸地神仙也能進入了,只要入得天門,一直被他視為恥辱的活兒,便可以恢復了。
郭勝很快陷入了的鏡花水月幻想之中,神情極為狂熱,無需傳信人多說什麽,當即聯系了渴望做那從龍之臣的黃祖,二人商量過以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掉劉辯,為二皇子劉協登基立下潑天大功。
有些人自以為大局已定之時,總是不免得意忘形,郭勝就是其中一位,他似是已經看到一品四境的陸地神仙已經在向他招手了,
蔑視不遠處的劉辯道:“劉辯小兒,你的死期已經到了。” “自刎吧,這樣還能留給你一個全屍。”
劉辯沒有理睬郭勝,因為他並沒有與家裡養的一條狗說話的習慣,只是雲淡風輕的看著郭勝,仿佛在看一團空氣。
不過一旁的兀突骨,卻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雖說他是一名來自山越族的蠻夷,但追隨大漢第一殺神征戰了這麽多年,早就把自己當成一個實打實的漢臣了,安能容忍一個閹狗侮辱大漢太子,怒吼道:“給你娘個憋,你個連活兒都沒有的閹人,老子要宰了你!”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身為宦官的郭勝,最為痛恨別人罵他閹狗,曾經有一個清流黨人罵了一句閹人,沒過多久便被他狠毒的製成了人彘,可見郭勝對於那兩個字是多麽的痛恨,更不要提說出這兩個字的人了。
郭勝陰冷的看了兀突骨一眼,森然道:“我要把你削成人彘。”
劉辯按住怒火衝天的兀突骨,環顧四周,黃祖不愧為排名前五的水軍名將,水師戰陣排列的密不透風,堪稱飛鳥難過。
當他看到三千鐵鷹銳士盡數退到棺材巨艦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心底大為放松,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睇視郭勝。
劉辯刻意等了一盞茶的功夫, 本想借勢斬殺郭勝,破了這一次的危機,見眾多世家子弟遲遲沒有行動,始終保持觀望的態度,直接撕破臉道:“有大漢的這麽多忠貞之士在這裡,你覺得自己還有活著的希望。”
郭勝看了一眼多如蟻潮的荊州水師,又掃了一圈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的世家子弟,不屑道:“涉及皇位的爭奪,這些油滑至極的世家子弟躲避還來不及,怎麽會主動出手。”
正如郭勝所說,眾多世家子弟唯有兩人怒不可遏的衝了過來,其他人皆是噤若寒蟬的站在原地,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生怕沾染一身腥。
郭勝說完這番話,生怕遲則生變就不再遲疑,縱身一躍,手持著八面漢劍親自殺了過來,俯視修為不過二品的兀突骨和四品的劉辯,癲狂的笑道:“活的希望?可笑之極。”
“誰敢殺我!誰又能殺的了我,我可是金剛境的大宗師!”
郭勝說的沒錯,身為當今天下劍道佼佼者的他,已經沒有幾人能夠匹敵他,更不要說斬殺他。
他身後可是有著一支龐大的荊州水師,打不過逃跑總是可以的,畢竟,一個金剛境大宗師想要逃跑,即使是指玄、天象境的高手,都難以攔住他。
不過,目中無人的郭勝,顯然沒有注意一件事,劉辯身邊還有一把刀。
關羽的刀!
古往今來,蓋世無雙的刀!
微眯的丹鳳眼驟然睜開,不見刀光閃,只見血光燦爛,人頭已然落地。
關羽眯眼,拄刀,拂髯道:“你這個鼠輩,竟敢侮辱我家主公,關某豈能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