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平南王了話,頓時就有侍衛領命前去傳令。←
所謂本家兵,指的是尚可喜當年降金後所領的直系兵員,洪太賜名為“天助兵”,尚可喜自稱為本家兵,其實就是尚可喜的包衣奴才。這些個本家兵多是原明軍東江精銳,打起仗來頗是勇敢。
順治元年清軍入關後,尚可喜隨清豫親王多鐸鎮壓李自成農民軍,在此過程中尚可喜的本家兵出力甚多,立下不少功勞,多鐸大為稱讚,笑稱智順王手下的兵打狗厲害。(作者注:尚可喜於順治六年得封平南王,之前為智順王)
順治六年因南方數省複叛,清軍八旗兵力不足,多爾袞聽從洪承疇建議,以漢製漢,遂命已歸返遼東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各率家口舊部再次入關南下,孔有德自湖南戰場進軍廣西,尚可喜和耿仲明則進軍廣東。進軍廣東的過程中,清軍可謂是一路破竹,這其中尚可喜及其所轄的本家兵是出了大力的,故而清廷在決定廣東歸屬哪位藩王的永鎮之地時,朝中傾向尚可喜的官員佔了大半,導致耿精忠只能在暗地裡做些手腳,而不是底氣十足的和平南王府爭奪廣東。
不過本家兵雖猛,但從崇禎五年尚可喜降金到現在也已是二十年之久,二十年間,當年年富力強的本家兵早成了老人,哪還堪上馬廝殺。又連年征戰,眼下尚可喜軍中的本家兵已不足5oo人。這5oo人除了一些還能騎馬的充為王府護衛,其余則在各處領兵,如肇慶總兵許爾顯,都統班志富等人都是本家兵出身。
不過尚可喜的老本家兵雖然凋零,但他麾下還是有一支新本家兵存在的。這支新本家兵是尚可喜在原有本家兵的基礎上另行擴建而成,軍中兵員全部都是老本家兵的血親子弟,軍官則全部是老本家兵出身。如此結構,讓這支新本家兵完全繼承了老本家兵的凶悍,也是平南藩下漢軍鑲藍旗的主力之一。
但凡用兵,如攻堅城,拔硬寨,拚得都是人命,非不得已,嫡系精銳是不會動用的,故而尚可喜傳令要本家兵再攻新會的命令傳下後,正和世子尚之信往營中趕的班志富頓時就是眉頭一皺。尚之信也是大是奇怪,不知父親為何要本家兵出戰,還非得在今日破了新會。先前綠營攻城失利,軍心士氣都很低迷,而城中太平軍則士氣高昂,這會再派本家兵上去,只怕就是強行破了城,這本家兵損失也要驚人。
尚之信也認為這種得不償失,全憑拿人命去填的仗不須動用本家兵去打。在外人眼中。平南王世子是莽夫一個,但實際上尚之信卻是精明得很,他很清楚尚家之所以能成為藩王,之所以能為清廷重用。靠得就是父親的家口舊部本家兵,靠得就是父親手下的兵能打!
這世道,有兵才有地位,有兵才有錢糧。沒了兵,什麽地位都是狗屁!
滿州大兵打仗,早年就是先驅使蒙八旗和漢八旗上。後來入關得了不少明朝降軍,便改驅使這些降兵去打,等降兵打不動時,滿州兵再上。這種打法,滿州大兵能有什麽損失?那明軍再厲害,經過和降兵、蒙、漢八旗的廝殺,又能剩下多少力,滿州兵一上,明軍不敗也敗了。
滿州人這樣乾,尚家自然也能這麽乾。南下以來,靠得就是本家兵在後驅使降兵、營兵先上,等仗打到關鍵點,本家兵再殺出去,如此一來,自然是大獲全勝。這麽多年下來,還從沒有本家兵一開始就上去,更休提打這種攻城拔寨的消耗仗。
父親莫不是糊塗了,怎能派本家兵打這種呆仗?這本家兵要是損失多了,以後拿什麽壓製營兵,拿什麽和明軍對抗,又拿什麽得到清廷信重?
真要是把自家的本錢憑白耗得乾淨,清廷只怕就當咱父子是擦屁股紙了!不見先前耿仲明一死,耿家的王爵都險些不保嘛。這耿家如果實力跟自家一樣,手下有一支能打的兵,紫荊城那個年輕天子敢如此刁難?
心裡既困惑又著急的尚之信和班志富草草說了幾句後,便雙雙趕到營中覲見尚可喜。
見到平南王后,在尚之信的示意下,班志富立即上前輕聲問尚可喜:“王爺,綠營已然泄氣,城中賊子防守有度,今日怕是拿不下新會,何必折損本家兵。不若今日收兵,明日集中力量再攻吧。”
尚可喜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微一點頭,將視線射向前方的新會城,沉然說道:“若城中賊子無甚章程,本王倒是可以容他們一日,不過現下看來,這支太平軍倒是支強軍,既如此,便不能等,更不能容他們有喘息之機。本王先前看了,綠營固然失利,損失慘重,但太平軍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怕他們也是強弩之末,若不趁機再攻,容他們緩過氣來,只怕明日傷亡更大。再說,兵事如水無常態,新會關系甚大,留在賊兵手中一天,本王這心就不安一天啊。”
聞言,班志富便知平南王已下了定論,自知已然勸不動,便不再反對,轉而低聲道:“王爺所說甚是,不過是不是讓別的兵馬先上,本家兵再壓一壓?”他的意思尚可喜聽得明白,無非還是想保存一下嫡系力量,免得本家兵因為強攻堅城而折損過多傷了元氣。
換從前, 尚可喜對班志富的意見向來是無有不聽,不過今日卻是出人意料,他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回答班志富的話,而是另說了句:“本王親率大軍來此,可不是叫白臉小兒看笑話的。”說完,朝領本家兵的都統秦國成道:“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攻上去,破城之後不封刀!”
“末將遵令!”
秦國成雙手抱拳轟然應了一聲,轉身便去領兵攻城。
尚可喜這邊又是調兵,敗退下來的營兵又被命令再攻,另外又調了兩營綠營一同攻城,一時之間吹號的吹號,傳令的傳令,好大聲勢。
尚之信有心想勸父親讓胡國立的督撫標兵也一同攻城,不過卻被尚可喜否了,在他看來,綠營雖然沒攻上城,不過看守軍情總,只怕守城的也不過兩三千人,仗著堅城利器擋住了綠營攻城,但要是由他平南王的精銳本家兵攻城,拚著傷亡大些,這城總是能奪下的。既然新會一定能拿下,他便不想讓李率泰的人跟著分功,再說就那5oo督撫標兵他平南王還真沒放在眼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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