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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瑪法朋友的安危,順治當天從西苑回到了宮,叫蘇克薩哈立即擬旨發往廣東,要廣東務必馬出兵圍剿太平軍。品 書 w w w . v o d t w . c o m
出兵旨意八百裡快馬加急送到了廣州,旨意分作了四份,一份是給廣東總督李率泰的,一份是給靖南將軍哈哈木的,另兩份則是給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繼茂的。
在給尚可喜和耿繼茂的旨意,順治語氣還算寬勉,給李率泰和哈哈木的旨意卻用語嚴厲,令得李率泰和哈哈木在接旨之後立即到了平南王府。他二人到時,靖南王耿繼茂也在,想來也是找尚可喜商量出兵的事。
李率泰開門見山,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二位王爺,皇的旨意可是讓咱們馬出兵剿滅太平寇,卻不知二位王爺幾時出兵,又出多少兵?”
尚可喜還沒開口,耿繼茂冷冷看了一眼李率泰,鼻孔一哧道:“總督大人說得輕巧,出兵出兵,這兵從哪裡出?”
“靖南王,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皇旨意可說得明白,這次是要我們四家一起出兵,不剿了太平寇,皇處置的可不是我李率泰一人!”
耿繼茂的態度讓李率泰也惱了,對方是漢人親藩不假,可自己也是皇家國戚,漢軍八大家有他李家可沒耿家!這小子當真以為自己怕他不成!
李率泰動了怒,耿繼茂卻也不怕,他年輕氣盛不知做人,這一點老奸巨滑的尚可喜差得遠了。
耿繼茂冷笑一聲,譏諷道:“不錯,皇是要我們四家一起出兵,不過據本王所知,總督大人麾下怕是沒什麽兵能出吧?”
“本官督標還有千余悍勇之士,鄰近各府縣再抽些,總也能湊三五千兵馬,怎是沒兵可出?”
說這話的時候。李率泰有些底氣不足,他的督標原先有兩千多人,後來還配了馬隊和炮隊,不過鹿頭河一戰,馬隊和炮隊都叫太平寇給消滅了。馬隊倒還罷了,炮隊損失的那幾十門重金從澳門買來的炮可是讓他真的肉疼。
胡啟立戰敗後不敢回廣州,跑到順德和滿八旗打官司。這官司雖叫李率泰給和了稀泥,可胡啟立卻怕回廣州後被清算。所以帶著他領回來的督標殘部躲在順德不肯回來,李率泰派了幾次人過去明確告訴他,總督是不會追究他兵敗之責,可胡啟立是不敢回來。
後來參政左清私下對李率泰說,胡啟立之所以不敢回來,其實並不是怕總督大人會治他的罪,而是怕滿州人會找他麻煩,畢竟他可是大清軍入關以來第一個敢說滿州人不戰而逃的漢官。李率泰聽後隻得歎氣,不再催逼胡啟立回廣州。
廣州綠營是李率泰這個總督能夠直接抓在手裡的兵馬。為此,他在廣州綠營身投入了重金和不少心血,只可惜隨著林進忠戰死,廣州綠營算是徹底沒了元氣,現在僅僅靠著逃回來的幾百營兵加新招的兩千新兵搭著架子,守守城倒也能成,拉出去野戰卻是萬萬不成的。故而耿繼茂才如此譏諷他。
李率泰惱怒,卻無法反駁,生生憋著悶氣。
見李率泰臉色發青,耿繼茂嘿嘿一笑,心得意,仍譏道:“三五千人聽著不少。可能濟得什麽事?那些拉來的夫子能當得什麽用,總督大人這也未免太過應付皇命了吧。”
“你!”
李率泰氣得直想跺腳,耿家這混帳小子也太不像話了,罵人不揭短,你倒好,直接把老夫這臉面給扯下來,還有完沒完了!
李率泰氣得想跺腳。哈哈木的表情卻嚴峻起來,
盯著李率泰道:“廣東綠營兵都歸你總督衙門調遣,怎的現在這點人,還要用些夫子湊數?”李率泰沒好氣的道:“這要問平南王了。”
“怎問起本王來了?”
聽李率泰語氣不善,尚可喜一挼胡須,哈哈一笑,起身道:“本王幾時得罪總督大人了,要把這氣撒我頭?”
話已經說到這份了,李率泰索性也不與尚可喜再虛偽下去,脫口道:“肇慶的許爾顯,潮州的吳六,我可調不動。”
尚可喜沒想李率泰當著哈哈木的面竟直接撕破臉皮,點明肇慶和潮州是唯他平南王馬首是瞻,眉心瞬間黑了下來,悶聲道:“這話說得,大人是總督,負有節製綠營之責,怎會調不動他們。”
李率泰不接這茬,直接道:“平南王,你也莫與我說這沒用的,我隻問你,到底出不出兵!”
李率泰現在也是真急了,若是議政王大臣會議通過調蒙古兵南下的提議,他又何必和尚可喜撕破臉。現在倒好,皇沒向廣東增兵,反而下旨來催廣東馬剿滅太平寇,他李率泰手下又沒兵,不逼著尚可喜出兵他拿什麽去平太平寇。
“出!”
李率泰的咄咄逼人讓尚可喜臉色一沉,咬牙道:“皇命要本王出兵,本王豈敢不出兵,真要不出兵,本王不是抗旨不遵了!”說完想是也來了氣性,帶著幾分怒意又道:“肇慶許爾顯手下有幾千兵,潮州吳六那也有幾千兵,既然總督大人說他們只聽本王的,那本王這發要他們帶兵都來。潮州不要了,肇慶也不要了,都到廣州來,本王不信了,這麽多兵馬還剿不了他賊秀才!”
“平南王何必說這氣話!”
李率泰冷靜下來,知道尚可喜這是與自己在置氣,他擺了擺手,氣勢弱了不少,示軟道:“王爺只需他二人各調一些兵馬前來是,哪需全軍都來。”
尚可喜哼了聲,沒有說話,他這也是氣話,真要把潮州和肇慶的兵都調來,那廣州城也不保了。
耿繼茂撇撇嘴,心下頗是有些羨慕尚可喜,潮州的吳六和肇慶的許爾顯手下可是各自都有數千精兵的,要是這兩人肯聽他靖南王的,他又何必窩在廣州城裡跟尚可喜、李率泰置氣。
哈哈木來廣州這麽久了,當然知道李率泰這個總督和兩個漢藩不和,他有意調和,畢竟眼下的大事是要幾家一起合力剿滅太平軍。不是在這弄什麽意氣之爭。
“行了,你們也不要吵了。這兩個月我一直想出兵剿滅太平寇,活剮那賊秀才替塔音布報仇,不過天熱,滿州兒郎們動不得,現如今天涼下來,皇也要咱們先剿了太平寇。那我手下的滿州兒郎都去。這一回我把四個牛錄都帶,我親自帶兵去。看看那賊秀才到底有多大能耐。”
一聽哈哈木要親自領軍出戰,李率泰大喜,道:“有靖南將軍親自出馬,太平寇覆亡指日可期!”
“既然靖南將軍都要親自領軍,那本王也沒什麽好說的,本王藩下旗兵出2000,另外再從肇慶和潮州調兵來,怎麽也要湊5000兵,免得有人以為本王擁兵自重。不肯為朝廷出力。”
其實接到聖旨後,尚可喜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出兵的,哪怕北京沒有聖旨來,他也要出兵把香山的太平軍剿滅掉,不然他這手腳完全被捆住,根本無法騰出力量西進。
滅國的大功可是千載也難逢的!
本來尚可喜還想再遲些表態,但現在不能不立即表示了。要不然可真叫哈哈木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擁兵自重,不肯替朝廷出力了。
“不過三江口那邊還需兵馬支應著,所以本王得留些兵馬,免得三江口有失。”尚可喜看了眼李率泰,見對方臉色有所松動,知道自己的表態起了效果。
“那是自然。”
李率泰點了點頭。他對尚可喜的怒氣的確消散了。三江口的兵馬要防備新會明軍,當然動不得,要不然讓新會的陳策和朱統佔了三江口,廣州要做的不是調兵打太平軍,而是要留在城堅守了。
哈哈木親自領軍,出動全部滿州牛錄,尚可喜也出了本家藩兵2000。另外還要再從肇慶和潮州調兵,姿態肯定是做足了的,沒人能再說他平南王什麽,現在看靖南王耿繼茂的了。
哈哈木一臉肅然的看著耿繼茂,尚可喜只是如尋常的看著他,李率泰則是還帶著氣色,他不氣尚可喜,卻怎麽也咽不下耿繼茂這口氣,這小子剛才也太混蛋了些。
被三人看著,耿繼茂坐不住了,他起身來到哈哈木面前,看了眼尚可喜,又看了看李率泰,遲疑一下,終是開口道:“平南王年紀大了,這出兵打仗的事得咱們這些晚輩來,所以本王決定這次也親自領軍。”
李率泰“啊”了一聲,不敢相信的看著耿繼茂:“靖南王也要親自領軍?”
“本王自藩來,還一直未有軍功,再這樣下去豈不是叫外人笑我們耿家無人?這一次我藩下幾個牛錄漢軍都去。”
李率泰的吃驚讓耿繼茂心很是滿意,他要的是這效果。
李率泰沉默了,尚可喜也是用從未有過的目光打量這個侄輩,哈哈木則是哈哈大笑起來:“太平寇和流賊一般,多是裹挾百姓以壯大自身,這等賊軍,猛則猛矣,但一受挫,即無再戰之力。這一次我大軍壓境,那賊秀才是真長有三頭六臂也跑不掉了。”
尚可喜命人取來地圖,示意三人湊來看,他道:“本王剛才和靖南王商議過,若是兵力足夠,便兵分三路,路取順德直撲香山縣治仁厚都,左路取番禺直撲良字都與路會合,右路則沿龍眼都兵進前山寨,如此叫太平寇首尾難顧,居失彼。待路和左路取了香山縣治後,便一齊向前山寨進軍,如此,太平寇便無可逃身。”
哈哈木定睛細看,片刻點頭道:“依平南王,我領滿州兒郎為路。”
耿繼茂覺得良字都這條路好走些,便道:“既然將軍領滿州將士走路,那本王便領藩下兵馬走左路好了。”
如此剩下的右路自然便是歸尚可喜了,他笑了笑沒有異議。李率泰的部下營兵戰力不強,商議後便歸路哈哈木調遣。
定下三路出兵後,李率泰、哈哈木、耿繼茂便向尚可喜告辭,各自去準備出兵的事。待他三人離開後,尚可喜叫來在外的班志富,吩咐他:“你馬去一趟肇慶,要許爾顯調2000兵到廣州來。”
班志富問道:“要不要許爾顯也來?”
尚可喜搖頭道:“不用,肇慶那裡得有大將坐鎮,不能出任何意外。”想了想,道:“讓那個唐三水帶兵來,此人和太平寇交手過,還從他們手奪回過羅定城,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班志富點頭答應下來,便準備動身去肇慶,尚可喜又叫住他:“另外再派人去趟潮州。”
班志富疑惑:“潮州的兵也要調?”
“潮州不能調,廈門鄭氏一直對潮汕地區虎視眈眈,不能讓他有機可趁。”
“那王爺要吳六做什麽?”
“讓他把手下舟師都調到廣州來,三江口那邊不能被明軍的水師壓著。 ”
“好,我這派人去辦。”
尚可喜點頭,班志富當即離去。他走後,尚可喜卻在猶豫這一次是否仍派世子之信帶兵。
.......
“王爺回來了!”
靖南王府,耿繼茂一回來,二管事向榮忙領人前伺候。
“嗯。”耿繼茂隨口應了聲,吩咐道:“去整些吃的,本王餓了。”
“哎!”
向榮忙去吩咐下人去弄吃的,這邊耿繼茂有些疲憊的坐下,看了眼向榮,對他道:“你去和福晉說一聲,本王過幾天要領軍去打太平寇,讓他給本王準備些衣裳換洗。另外本王這幾天也不在府裡呆著了,本王要去軍營住。”
“打太平寇?”
向榮怔了下,有些驚訝道:“打仗的事交給藩下將領去行,王爺怎的要親自領軍去?”
“哼,交給誰?難道還要本王再損失一個牛錄嗎?”
想到小舅子王叔德的無能導致一個牛錄400火銃兵全折在了太平軍手,耿繼茂是一陣火大,這一次他要親自領軍出征,不但但是證明自己的能力給外人看,更重要的是他信不過藩下那幫人,要是再給折了一兩個牛錄,他靖南王可是覺都睡不下了,他可不尚可喜家大業大,老子留給他的家當可不多,經不起損失。
抬眼見向榮還站在那,耿繼茂催道:“怎麽還站在這,快去啊。”
“哎,奴才這去。”
向榮不迭答應,忙退了出來去找福晉,這路卻是心思複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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