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縣,袁術官邸。
金尚臉色驚慌,疾步奔進了內堂。
袁術面露訝色,問道:“元休何事驚慌?”
金尚疾聲道:“主公,大事不好了,陽翟被西涼軍襲破了?”
“陽翟?”
袁術先是一怔,繼而大驚,厲聲道:“此事當真?”
金尚神色凝重的點頭,“千真萬確!”
袁術怒道:“究竟是何人所為?”
金尚道:“據潁川傳回的消息,當是那支神出鬼沒的西涼騎兵所為。”
袁術勃然大怒道:“董卓匹夫,吾與你誓不兩立。”
金尚疾聲道:“主公,眼下陽翟被破,那支該死的西涼騎兵並未據城堅守,而且四出劫掠錢糧,甚至連世家人口都搶,眼下潁川已沸反盈天,如何是好?”
袁術臉色鐵青道:“西涼騎兵不是在南陽麽,怎得又跑到潁川去了?”
金尚遲疑道:“這個,在下也是不知,西涼軍在葉縣附近銷聲匿跡後,原以為已經返回武關去了,誰料竟殺進了潁川,也不知道這支該死的騎兵是如何瞞過我軍斥侯的。”
袁術臉色更是難看,“西涼軍都襲破陽翟了,我軍斥侯竟毫無所獲,真是飯桶。”
金尚苦著臉道:“主公,這支西涼軍雖只有千騎,卻為禍不淺,若再不設法鏟除,主公治下必然會被鬧的天翻地覆,現眼潁川士族已經人心惶惶,舉家逃難者眾。”
袁術切齒道:“讓雷薄率領八千大軍去潁川,給本將軍剿滅這支該死的西涼騎兵。”
金尚提醒道:“主公,眼下譙縣只剩下八千大軍了。”
袁術怔了下,又道:“那就帶五千大軍去。”
金尚忙拱手道:“在下遵命。”
潁川。恐慌蔓延。
陽翟被破,潁川的士族門閥幾乎被震傻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徹底引發了恐慌。
一個個莊子被破。一座座塢堡被搶,潁川的地主鄉紳們再也不願坐以待斃。紛紛舉家逃往相近的汝南、陳留等地,官道上隨處可見車馬隊。
然而,災難才剛剛開始。
這些舉家外逃的鄉紳地主也依舊沒能逃過被搶的命運,西涼騎兵每次都會有若神兵天降般忽然冒出來,然後將這些準備逃到外地的地主鄉紳堵個正著。
雷薄率領五千大軍趕到潁川後,根本就找不到西涼騎兵躲在哪裡,每次接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後,西涼騎兵早已引而遠遁。雷薄連灰都吃不上。
也有斥侯探子看到了西涼騎兵打破塢堡進去了,但等上數個時辰,塢堡裡有人衝出來逃命時,西涼騎兵卻早已不知所蹤,如此怪事,可謂聞所未聞。
上千騎兵,怎麽可能就這麽在眼皮子底下消失。
雷薄疲於奔命,簡直都快被氣瘋了。
實在沒了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向袁術上報情況。
袁術氣的跳腳罵娘,不得不將所有騎兵都派了出去。搜尋西涼軍。
然而,兩千騎兵分成十隊地毯式的搜索,非但毫無所獲。反到有三隊騎兵被西涼騎兵給吃掉,等到雷薄聞訊率軍趕到後,西涼騎兵早已不知所蹤。
足足在潁川折騰了二十多天,羅征從許縣率軍北上,於十月初殺進了兗州。
扶溝以西十裡,一座塢堡內。
如狼似虎的西涼兵將塢堡裡的所有人趕到一起,集中看管起來,然後展開了地氈式的搜索和查抄,一袋袋糧食從倉廩中被搬了出來。一箱相銅錢從地窯中被搜了出來。
衣著光鮮的鄉紳和家眷仆傭擠在又髒又臭的豬圈裡面,瑟瑟發抖。面無人色。
羅征命親兵搬出專門命工匠製作的太師椅,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面。正在狼吞虎嘿。
旁邊許褚道:“主公,我軍已在中原籌集到軍糧二十余萬石,人口兩萬余,眼下已經到了十月,天氣開始轉冷,再有三天就入冬了,是不是該回西涼去了?”
羅征‘嗯’了聲,“再在陳留籌集點糧草,就回去。”
許褚用力捶了下大腿,道:“一年多不曾回譙縣了,也不知老家如何了。”
羅征道:“故土難離啊!”
許褚抓了抓頭,咧著大嘴笑了幾聲,沒再說話。
羅征起身拍拍這惡漢肩頭,道:“等本將軍打下中原,就把譙縣封給你作食邑,就算後世子孫不爭氣,也能衣食無憂,不至於流亡他方。”
許褚大喜道:“多謝主公。”
羅征‘嗯’了聲,“去看看糧草清點的如何了。”
許褚答應一聲,連忙去了前院。
陳留,太守官邸。
劉翊匆匆奔進內堂,向張邈拱手道:“見過主公。”
張邈揮了揮手,問道:“免禮,可曾打探清楚,消息是否屬實?”
劉翊道:“稟主公,已經打探清楚了,消息實屬。”
張邈‘拍’地一掌重重拍在舊案上,怒道:“董卓匹夫,欺人太吾!”
劉翊忍不住道:“主公,據細作從豫州傳來的消息,董卓曾派人讓袁術解釋,這支為禍中原的騎兵並非是西涼騎兵,武關的西涼軍並未輕動。”
張邈嗤笑一聲,道:“董卓老賊當然不會承認,豈不聞關東聯軍討董時,董卓老賊就曾派八千西涼鐵騎出武關殺進南陽,為禍中原河北,董卓老賊這是賊性不改!”
劉翊默然,這個的確沒法否認。
皆因有先例在前,如果拿不出足夠的證據,就算董卓說破了嘴皮子,也沒人會相信這支從南陽殺到潁川,又從潁川殺到陳留的騎兵不是董卓派來的。
關東諸侯少有騎兵,而這支騎兵最先又是從南陽殺過來的。
除了董卓的西涼騎兵,還有哪裡的騎兵能忽然出現在南陽。
張邈問道:“可曾探得這支西涼騎兵的動向?”
劉翊搖頭道:“我軍斥侯並未發現這支西涼騎兵,而據幾個被襲破的莊子裡逃出來的鄉紳仆傭所言,這支西涼騎兵不下千騎。怎麽離開的也沒人知道。”
張邈臉色凝重,道:“看來消息果然不假,這支西涼騎兵神出鬼沒。也不知是如何藏匿蹤跡的。袁術派了七千大軍前往潁川,其中還有兩千騎兵。竟也未尋到這支西涼騎兵。”
劉翊忙道:“主公,南陽、潁川世家鄉紳被殺了個天翻地覆,可謂損失慘重,眼下這支西涼騎兵殺進陳留,主公決不能坐視,務必要將這支西涼騎兵殲滅。”
張邈皺眉道:“如何殲滅?”
“這……”
劉翊一時無言,無計可獻。
這支西涼騎兵神出鬼沒,連袁術派了七千大軍前往潁川。也未能將之殲滅,甚至連這支西涼騎兵的影子都沒看到,反而被吃掉了數百騎兵。
而此番派去的斥侯,也根本就沒有探到這支西涼騎兵的蹤跡。
明明就在眼前,然而用不了幾個時辰,這支西涼騎兵就會從眼皮子底下消失。
如此見鬼的事情,別說見過,聽都沒有聽過。
張邈煩躁地踱了一聲,忽然道:“去,請孟德前來一共商破敵之計!”
“曹操?”
劉翊怔了下。很快回過神來,領命去了。
曹操的八千部曲駐於雍丘,離陳留差不多有近百裡。
快馬疾行的話。一日之間便可跑個回來。
張邈雖然礙於情面不好將曹操趕走,不得以讓曹操暫居於陳留,而且還要給曹操的八千部曲支援一些糧草,但也不可能將曹操將部曲駐扎在陳留附近。
若果曹操起了歹意,突襲陳留的話,叫自己如何防備。
這年頭人心不古,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陳留再大方,也不能不留個心眼,該有的防范措施還是要有的。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曹操帶著夏侯惇和數十騎兵,風塵仆仆地趕到了陳留。
張邈對曹操給予了足夠的禮遇。親自事著手下文武出城迎接。
“孟德!”
張邈拱了拱手,迎上前去。
曹操連忙滾下馬背。快步上前還禮道:“孟卓!”
張邈執住曹操手臂,道:“走,孟德,回府中再說!”
曹操點點頭,和張邈先行。
張邈帳下文武和夏侯惇則隨後跟上。
到了太守官邸,眾人分賓主落座。
曹操搶先道:“孟卓譴人相召,可是為西涼騎兵之事?”
張邈忙道:“豈敢召喚孟德,不過此番命人請孟德前來,的確是為那支為禍南陽和潁川的西涼騎兵而來。 眼下這支西涼騎兵已殺進陳留,還望孟德能出兵相助。”
曹操肅然道:“既是孟卓有事,操豈敢不略盡綿力。不過這支為禍南陽和潁川的西涼騎兵操也有所耳聞。唯所惑者,不知這支西涼騎兵是如何匿隱行跡的。”
張邈蹙眉道:“吾也煩心此事,若非如此,區區千余騎兵,又豈敢勞駕孟德!”
曹操道:“雍丘離扶溝不過是余裡,西涼騎兵殺過來時,操也聽到了消息,故譴從弟曹仁前往打探,曾親睹西涼騎兵襲破一座塢堡。但等了三個多時辰,塢堡中有未被殺害的仆傭逃出來後,吾弟曹仁入塢堡察看,西涼騎兵竟已不知所蹤,實讓人難以置信。”
張邈凜然道:“果真如此,原來孟德已命人打探過了。”
曹操神色凝重道:“操雖不知這支西涼騎兵是如何瞞天過海離開塢堡的,但若操所料不差的話,這支西涼騎兵肯定不可能會那些傳道鼓吹的什麽五鬼搬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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