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初平三年三月,就在涼州烽煙再起時,天下諸侯也先後起兵勤王。
緊隨兗州牧劉岱起兵後,荊州牧劉表譴大將黃祖領兵八千,繞道荊山南麓,渡過丹水攻打武關,益州牧劉焉親率三萬大軍出閬中,北上劍產,準備進兵關中。
怎奈到了漢中,卻被張魯所阻。
張魯割漢中自立,一直就怕劉焉舉兵前來攻打。
此番劉焉兵出閬中,欲借道漢中,張魯哪能不防備,一旦劉焉大軍踏上漢中,萬一要是不走了,豈非是開門緝盜,引狼入室,到時只怕哭都來不及。
張魯也顧不得答應了羅征要拖馬騰後腿,調集兩萬大軍屯於褒城,嚴防劉焉。
劉焉借道不得,隻得將三萬大軍暫屯於劍閣,與張魯對恃。
或許,這也是最理想的結果。
劉焉自到西川,便將益州經營成了王國,早不奉朝廷號令。
然身為宗室,董卓篡漢自立,不起兵勤王則會遭到天下的的唾罵。
如今被漢中太守張魯阻於劍閣不得過,不用跟西涼軍拚命,到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而與此同時,豫州牧袁術大將橋蕤也領兵八千到了武關,與劉表並力匠打武關。
冀州牧袁紹、幽州刺史公孫瓚也各領三萬大軍,起兵南下。
一時中原大地狼煙四起,戰雲密布,局勢驟然變的無比緊張起來。
而在這個時候,羅征已經親率六千羌胡騎兵南下。兵鋒直逼襄武。
襄武位於漢隴西郡東部,乃是從冀縣前出隴西的咽喉要道。只要能攻佔襄武。就可從隴西直擊漢陽郡腹地,等若在馬騰的頭頂懸上了一把利劍。
不過很顯然。馬騰也是白襄武的重要,在襄武派了兩千步卒把守。
羅征所統皆為騎兵,未帶任何攻城輜重,無法驅騎兵攻城,因此此番南下襄武,並未走大道,而是潛蹤匿跡,從首陽穿過白石山南部,進入了漢陽郡境內。
爾後一日疾行兩百裡。到了原道境內。
深夜,羅征大營,中軍大帳。
賈詡掀帳而入,向羅征拱手道:“見過將軍!”
羅征擺擺手,來回踱步道:“襄武守備如何,是否有機可乘?”
賈詡道:“據細作傳回的消息,早在我軍剛剛出兵時,襄武就徹底封閉了城門,方圓數十裡之內更是哨探遍地。將軍若想突襲襄武,怕是已經不可能了。”
羅征蹙眉道:“我軍皆為騎兵,若不能突襲,如何擊破襄武?”
賈詡略一沉吟。便道:“也不是全無辦法,我軍斥侯剛剛探得一條消息,襄武城中並沒有多少存糧。每隔十天左右,馬騰便從各縣調集軍糧運往襄武。而距離上次西縣的五十車軍糧送到襄武。已過去五天。也就是說,最多再有五天左右。就會有一批軍糧會被押送到襄武,我軍只要找到這批運糧隊,或可設法襲破襄武!”
羅征精神一振,瞬間想到了賈詡的打算,當即斷然道:“善,就依文和之言,速譴斥侯營嚴密監視襄武周邊百裡,務必要在這批運糧隊趕到襄武前將之尋到。”
“在下遵命。”
賈詡答應一聲,立刻快步出帳而去。
冀州,鄴城以南十裡。
郭嘉勒住戰馬,向前來送行的荀諶道:“送君千裡,終需一別,友若留步吧!”
荀諶歎了口氣,雖然明知郭嘉去意已決,但還是忍不住勸道:“奉孝何必如此,袁本初天下英雄,奉孝以為舍袁本初外,天下還有何人可成就大業?”
郭嘉微笑道:“友若不必再勸,嘉此回潁川,實是因老母年事已高,欲心孝道耳!”
荀諶忍不住道:“胡說,尊母歲不及五旬,且身子骨硬朗,何來年事已高之說。就算你不說,在下也看得出來,奉孝必是以為袁本初不足以成大業,故棄之而去,可對?”
郭嘉默然不語,確實是實情。
在袁紹手下混了幾個月,早就看同來袁紹此人好大喜功,好謀無斷,難成大業。
雖有四世三公門望,能力還湊合,但終非梟雄之姿,也只能一時得勢。
郭嘉雖出身寒門,卻素有大志。
唯一的理想,便是輔佐明主結束這亂世紛爭,成就不世大業。
既然袁紹終非成事之輩,又何必繼續在冀州浪費光陰。
荀諶又問,“奉孝何以不言?”
郭嘉歎道:“友若既知我意,又何必問知故問?”
荀諶不以為然地道:“袁本初雖然有些好大喜功,但也是因為年少得志所致,待過得幾年未必不能成為一位明君,奉孝何以不多留些時日?”
郭嘉淡然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矣!”
荀諶默然半晌,才歎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多說了,不知奉孝今後有何打算?”
郭嘉道:“先往陽翟侍奉家母,再定行止吧!”
荀諶拱手道:“既如此,奉孝一路走好。”
郭嘉亦拱手道:“天下紛亂,此去還不知再有無相見之日,友若珍重。”
“珍重!”
荀諶拱手相送,目送郭嘉遠去,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狄道,東門。
砰的一聲,吊橋墜落下來,狠狠砸在了橋墩上。
隨即,哢嚓聲中,城門被迅速推開。
一隊隊步卒洶湧衝出城外,迅速在城下就地列陣。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六千羌兵已經全部開出東門,在成外列陣完畢。
龐德身披鐵甲,手提大刀,策馬來到陣前,厲聲道:“弟兄們。羅征那屠夫要將我等困死在狄道,本將軍不想坐以待斃。弟兄們說該怎麽辦?”
“殺殺殺!”
“和羅征狗賊拚了。”
六千羌兵齊聲大吼,眸子裡有炙烈的殺機在閃爍。
“好。和羅征狗賊拚了。”
龐德揚刀前指,大聲道:“狗日的高順要在城外挖陷坑,困死我們,不怕死的就跟著本將軍往前衝,乾死這些天殺的狗賊,殺出一條血路。”
“殺殺殺……”
六千羌兵全都吼叫起來,群情激憤。
龐德大喝一聲,一撥馬頭,帶著六千羌兵衝殺了過去。
兩百步外。壕溝對面。
高順早就來到了陣前,五千步卒也早就列陣完畢。
由於開挖壕溝時,高順下令將挖出來的土石全都堆到了壕溝外側,並用挖出來的土石墊起了一座及丈高的土牆,只是由於時間關系,壕溝剛剛挖開,還沒有來得及在裡面插上削尖了的鹿角,龐德就已經率軍突圍。
若是等防禦工事完全築好,龐德絕對插翅難飛。
“想要突圍。哪有這麽容易!”
高順堅毅如鐵的面龐上露出一絲冷峻的笑意,眸子裡有冰寒的殺機閃爍,眼看龐德率領六千羌兵衝了過來,舉起的右臂重重揮下。沉聲道:“弓箭手,出陣!”
“得令。”
早有傳令兵大吼起來,“將軍有令。弓箭手出陣。”
很快,原本在土牆上列陣的一排重裝步兵立刻撤了下去。一排用木板釘成的擋板被抬到了土牆上,每一塊扛板都有一丈多高。一丈多寬,被固定成了l型。
雖然十分簡陋,但是卻剛好將站在擋板後面的弓箭手護住。
十塊擋板一字擺開,連成一片,正面留了一尺長的窗口,頂上兩丈多長的橫板則護住了弓箭手的上方,下方則有幾條簡單木腿,將檔板支撐住,不至於傾倒。
製作這樣簡陋的擋板,根本就不費什麽事。只要將木料用鋸子鋸成木板,然後用樹膠和鐵釘拚接在一起就行,只需半天就可趕製出數十塊這樣的擋板。
“第一隊弓箭手,上前!”
擋板剛剛擺開,站在旁邊的統兵校尉就大吼一聲。
很快,第一隊五百弓箭手衝上土牆,站在了擋板後,拉開了弓弦,黝黑鋒利的箭失早就綽在了弦上,從一尺高的窗戶裡面對準了殺過來的龐德軍。
剩下的一千五百弓箭後則分三隊,在土牆下列陣,隨時準備上前替換。
“放箭!”
眼看龐德軍衝進了五十步之內,統兵校尉立刻扯開嗓門狂吼一聲。
刹時間,有驚天戰鼓聲衝霄而起。
十丈外,一千重裝步兵將巨盾豎在地上,連成了一片盾牆,護住前陣。
高順身披鐵甲,在鼓聲響起的瞬間,就閃身退到了重裝步兵後面。
檔板下面,早就張弓以待的五百弓兵手立刻松開了拉滿的弓箭,五百支利箭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從擋板留下的窗戶中疾射而出,狠狠的貫進了衝過來的龐德軍中。
幾乎在同時,龐德軍後陣也有一波黑壓壓的箭雨掠空而起,狠狠貫落下來。
啊啊啊……
淒厲的慘嚎聲中,龐德軍足足倒下了近三百人。
雖然最前排有刀盾兵舉著盾牌,結成盾陣護住了陣前,但刀盾兵的輕盾勉強也只能護住半邊身子,非是重裝步兵的巨盾,又如何能完全擋住箭雨。
而且高順軍的弓箭手佔據高地,從上往下射,龐德軍陣前的刀盾兵根本就護不住後面扛著沙袋的刀斧兵和弓箭手,在高順軍弓箭手的攢射下,列於刀盾兵後面的刀斧兵和弓箭手如同被割倒的片子一樣,瞬間就倒下了一大片。
反觀高順軍這邊的弓箭手,傷亡可就要小的多了。
龐德要向前突擊,弓箭手就不能列到陣前,否則沒有任何防護能力的弓箭手根本就是一群活把靶子,然而將弓箭手列到後陣,向前突進時不但準頭太差,而且不能平射,只能仰射,如此一來,根本就無法對躲在檔板下面的高順弓箭手造成實際性的傷害。
只有寥寥幾支箭矢從窗戶貫進了檔板,射傷了幾名高順軍的弓箭手。
“該死!”
龐德奮力磕飛疾射而至的勁箭,匆匆掃了一眼,當時就差點氣的吐血。
弓箭手無法對高順大軍造成威脅,自己豈不是要成了活靶子?
不過眼下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
龐德厲聲大吼道:“不要停,衝過去!”
最前排的刀盾兵齊聲大吼, 立刻舉著盾牌,扛著沙袋奮力往前衝。
就在這時,擋板後面的高順軍弓箭手已經再次張弓上弦,又是一波又疾又狠的飛蝗般箭矢疾射而至,再次將龐德軍射翻了近三百人。
“衝上去,填平陷坑!”
龐德目齜欲裂,厲聲大吼,一刀當先的催馬往前疾衝。
六千羌兵悍不畏死,最前排的一千刀盾兵舉著盾牌,扛著沙袋,奮力前衝。
與此同時,列於後陣的弓箭手一邊往前衝,一邊不斷的開弓射箭,以期盡可牟殺傷躲在土牆和擋板後面的高順軍,只是卻難有收獲,只能浪費箭矢。
黑壓壓的箭雨不斷傾瀉而下,短短數十步距離,就給準備拚死突圍的龐德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當場死亡的雖然不多,但被弓箭射傷的,卻已經超過了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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