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完武,小野見告辭要走。朱一凡哪裡肯放。無論劍術還是脾氣,朱一凡都覺得這個高個子的年輕人很對自己的胃口,更何況。他還想通過小野多了解一些日本武林和所謂劍道的情況。
他吩咐阿福馬上去安排酒席,他要與小野君痛飲一番。
阿福聽了,表情奇怪地看著朱一凡,站著沒動。
朱一凡眼睛一瞪,學著井伊太郎的樣子,罵了聲八格,作勢要打。
阿福這才應了聲是,小跑似地走了。
“能與一凡閣下同席飲酒,是鐵太郎的天大榮幸。但這似乎有點不妥吧?”小野在一旁小聲說道。
這下朱一凡有點明白為何阿福會有那種表情了。在等級森嚴的江戶時代,像他這樣的親藩大名的家老是不會和小野這樣的普通武士同席共飲的。但朱一凡並不打算理會這些,連這種小問題都改變不了的話,他還怎麽去改變整個日本?
帶著改革者的豪氣,朱一凡爽朗地笑道:“在我朱府中,小野君不必拘泥。你我一見如故,正該把酒言歡。”
“蒙閣下錯愛,鐵太郎敢不從命?”小野的臉上泛起些許紅色,這是一種受寵若驚的喜色,他的語調難以抑製的有些哆嗦。
朱一凡沒想到,隨便的一頓酒飯竟能使這個劍術高手如此激動,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好笑。
在穿越後的這些天裡,朱一凡最感奇怪也最不滿意的是這裡的飯菜。除了偶爾有點魚外,其他的竟全是蔬菜。枉恐是堂堂五千石的家老,不要說是山珍海味,竟連大魚大肉都吃不到。
朱一凡可是個肉食動物,一頓不吃肉就憋得慌。如今快一周沒吃上肉了,酒也沒喝過,嘴裡早就淡出個鳥來。所以說是宴請小野,其實他也想乘此機會大吃一頓,飽飽口福。
但現實卻讓朱一凡大失所望。雖然他吩咐了菜肴要豐盛點,可擺在案幾上的是四菜一湯,烤魚、梅乾、煮豆子、豆腐和燒醬。還是沒有一丁點的肉。
朱一凡心中鬱悶,但既不好發怒更不便詢問。好在小野依舊是一臉惶恐的喜色,毫不在意。
酒是溫熱了的米酒,極易上口。看得出小野也是個好酒之人,幾杯酒下肚,便沒了先前的拘謹,變得健談起來。在交談中,朱一凡得知小野出生於劍道世家,其祖父和父親都是小野一刀流的門人;其母雖不通劍理,但其祖上相傳乃是戰國時期著名的劍聖新當流的開山鼻祖塚原卜傳。他本人九歲時,拜了父親麾下旗本久須美閑適齋修行真影流劍術,完成真影流修業後來到江戶,目前在北辰一刀流千葉周作道場做門下修行,還師從長槍名手山岡靜山學習槍術。
令朱一凡奇怪的是,小野言談雅致,引據論典極有學問,竟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可朱一凡絞盡腦汁也沒在記憶中找到一點小野鐵太郎的影子。
“看來這彈丸島國卻也是人才濟濟,像小野這等人物在歷史上竟沒留下隻字片語!”朱一凡在心中暗暗感歎。
聊著聊著,兩個好武之人自然聊到了哪家劍術、哪家武功最強。
“要說最厲害的武功,那要算忍術。”鐵太郎忽然說道。
朱一凡的腦海裡馬上浮現出一些個身輕如燕,幽靈般的黑衣人形象,這可是他在電影中見慣了的。
通過鐵太郎的介紹,朱一凡對忍術和忍者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忍者這個稱謂正式使用是在江戶時代,但忍者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更加久遠的年代。忍者的工作,主要是為主君進行秘策、破壞、暗殺、收集敵方前線情報、攪亂敵方後援基地等種種諜報活動。忍者在世時必須隱姓埋名,與黑暗為伍,也不能留下隻言片語,以免日後東窗事發。
由於在德川家族統治下,二百多年來沒有什麽大的戰爭,這導致忍者失去了活動的舞台,作用越來越小,如今幾乎沒人能感到他們的存在。
“忍者的武功很厲害嗎?”朱一凡問小野。
“非常厲害,他們都是家傳的,從小就經過特殊的忍術訓練,據說這種訓練死亡率極高,簡直毫無人性。”鐵太郎回答道。
“有認識的忍者嗎?”朱一凡好奇道。
“沒有。”鐵太郎搖了搖頭。
“幕府中有忍者嗎?”朱一凡又問。
“不知道。不過在島原之亂中,忍者就作為幕府的部下參與了這場戰鬥。但這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鐵太郎的歷史知識很豐富。
“有煩小野君多多留意,有忍者的話介紹我認識,也讓我開開眼。”朱一凡玩笑般說道。除了作為習武之人對忍術的好奇之外,他還yy著要不要招攬些忍者,成立一個類似軍統、中統那樣的特務組織……
小野走後,朱一凡乘著酒興來到了內庭。但乘興而去卻是敗興而歸。洋子言道今天是忌日,照家規他不能在內庭歇息。
“去他媽的家規!”朱一凡心中不悅卻也沒有造次,怏怏回轉書房。
沐浴過後, 一個人躺在柔軟的被窩裡,身邊少了佳人相伴,朱一凡竟有點不習慣了。才有女人沒幾天,就成了這個德性,所以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
但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穿越也好幾天了,言前的一切也都顯得那麽的真實,但朱一凡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一種恍若夢中的感覺,這大概是穿越後遺症吧。
這幾天的魚水,與其說是男人本色,或者是為了實現一個中國男人的夢,還不如說是因為那種不確定的感覺在作怪,使得他似乎隻有在那種零距離的接觸中才能踏實下來。現在也是如此,身邊少了洋子,就像少了一樣可以令他感到心定的物什,那種感覺又湧上心來。
朱一凡有點怕睡覺,怕一覺醒來眼前的一切都不複存在,他倒不是怕回到從前,那是他應該呆的地方,而是怕不知又會穿越到哪個他所一無所知的鬼地方。
正胡思亂想之際,朱一凡忽然聽到窗戶上傳來“篤、篤、篤”三聲敲擊聲。他一愣,躺著沒動。但沒一會兒,又傳來了三聲敲擊。
朱一凡心中疑惑,但並沒感到害怕。披衣起身,來到窗前,問了聲“誰”,便打開了窗戶。
窗戶洞開,還沒動朱一凡看清什麽,但覺一陣風起,眼一花,一條纖細的黑影“嗖”的一聲,如同一隻狸貓般從他頭頂掠過,躥入房中。朱一凡一驚,氣運丹田,全身戒備,一轉身,擺出一個時刻準備交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