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是一座矗立在盆地中的都城,四周環繞著凌雲山脈,兩條奔流不息的大河穿城而過。城郊到處是肥沃的田野,凌雲山脈上又是奇珍異寶不勝枚舉,整個燕都出可攻,退可守,地理位置出奇的好。
公儀家同燕王將燕都圍得水泄不通,端木家族發生了內亂無暇顧及,梅家先是失去了晏城這樣一個重要的戰略屏障,接著便是禹州。少了梅蒼雲這樣一個核心人物,梅家那些兄弟們登時成了草包,一個個潰不成軍。
賜香失蹤的兩個月,公儀恪幾乎要急瘋了,最後一條消息都指向了燕都丹會。公儀恪不惜加快了進攻的速度,與燕王合圍燕都卻是圍而不攻。
梅家在公儀家同燕王這般的壓迫下,不禁又犯了一次傻竟然將景帝毒死,將皇甫即墨這樣一個傀儡推上了東昊國的皇位,卻又在皇甫即墨剛將皇位坐熱了一點兒梅相梅天赫逼著他將皇位禪讓給自己,建立了景佑朝國號乾。天下頓時嘩然,梅家的聲譽降到了最低點,這樣大逆不道的行為使得梅家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公儀恪要的便是這個結果,猛的發兵攻下了凌雲山脈西側的缺口直逼梅家,對東側居住的端木家族卻是形成了壓力。
城中百姓對梅家的橫征暴斂和陰謀篡權實在是不滿的很,加上公儀恪下令務必保證燕都的繁榮,極力約束下面的兵士,這一場清君側的行為倒是只針對梅家而言。
可是梅家畢竟也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若是想要連根拔起到也不容易,燕王想要繼承前東昊國的國統,三家廝殺不停竟然將燕都分區佔領。公儀恪佔據了燕都的一多半兒。燕王佔據了東北部分,梅家不得不退守皇宮所在地北面。
此時百姓對於戰火也是頗多厭倦,端木泓良雖然自己的女兒失蹤心急如焚可是不得不出面做一個調停者的角色。
就以這一次燕都丹會為契機,誠邀天下豪傑前來,除了公儀家,梅家,還有燕王之外。甚至連北冥皇帝蕭止也帶著容庚等人前來湊這熱鬧。只是南昭那面依然沒有任何消息。不過卻是被眾人猜測的最多的。
三月初三,草長鶯飛,長久的亂局終於可以塵埃落定。其實主要是公儀恪不想在燕都召開丹會的時候打下去。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不知道究竟在何方?為什麽依著他如此強大的力量也不能找到她?她是故意躲著自己,還是另有隱情,也只能在燕都丹會上見分曉了。
這一天燕都的老百姓紛紛湧上街頭,今天的燕都丹會實在是太不尋常了。首先早已經傳來消息。公儀家長公子停止了戰亂竟然是為了那個傳說中的八品丹師賜香大師。燕王也很給面子,答應不會擾亂這一場丹會的進進程。梅家自是松了口氣。借此機會提出與這兩家三足鼎立。
所有的核心之處都指向那個神秘的女人,據說這個女人又和端木家族有著牽連,倒是令人不禁遐想萬分。
燕都的中軸線上矗立著著名的丹王殿,十二層漢白玉修建的塔基層層而上。最中心便是歷屆丹王誕生的地方。不過近百年來除了公上舟之外倒也無人再能領取這樣的桂冠了。丹王殿四周又排列著二十四座小型閣樓,呈現出環形對中間的殿宇形成了眾星拱月般的格局。
最貼近丹王殿的六座閣樓早已經住滿了人,打得你死我活的公儀家。梅家,燕王三人竟然相鄰。蕭止佔了一座樓,容家竟然也單獨佔了一座樓。
再向外面便是擠擠挨挨熱鬧非凡的人群,也只能遠遠佔據一個還算不錯的角落踮著腳尖看著那些一方權貴。八卦著各種小道消息,羨慕的看著大陸世界頂尖的丹師紛紛駕著華麗的馬車奔向了另外的十幾座閣樓。
其實他們心裡也清楚,這一次燕都丹會的對決便是梅家的梅蒼雲同北冥容家的容賜香之間的事情。只是人人看著梅家那幾個兒子怎麽覺得不像是來給弟弟助威,倒像是哭喪來了,一個個耷拉著臉。
梅天赫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幾個好兒子合起來差點兒將自己最欣賞的六子梅蒼雲給害了。只是不知道今兒這麽重要的日子,那個失蹤了的小混蛋到底會不會來?
“驕兒!”身著明黃紫金龍袍的梅天赫不禁再一次催促道,“有沒有你六弟的消息?”
梅家長子梅蒼驕不禁躬身道:“恕兒臣無能,晏城那次戰亂後竟然失去了六弟的消息,怎麽也查不到。兒臣鬥膽猜測是不是公儀恪將六弟……”
“不會!公儀恪不會這樣做,若是雲兒在他手中他斷然不會這般辛苦圍攻燕都,早就拿著雲兒要挾我們了,”梅天赫不禁煩悶的擺了擺手,失去了一個梅蒼雲,整個梅家似乎丟掉了一切好運氣,竟然接連受挫。如今他們父子之間父皇兒臣叫得親切,誰知道那些百姓怎麽說呢?說不定都捂著唇笑掉了牙。梅家的生死存亡可是全仗著這一次丹會了。
若是梅蒼雲能打敗那個容賜香,那麽大陸世界的那些丹師們便會統統投奔到他梅家來。到時候丹師可以帶過來很多的武林界高手,招兵買馬反攻公儀恪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他們一直都相信之前丹王公上舟的一句話,永遠也不要輕視丹師。
正是因為百年前公上舟的號召,才使得當時並不被人看好的皇甫家族短時間內聚集了強大的力量一統江山建立了東昊國。只是誰能想得到,短短百年間時局竟然變成了這樣。其實皇甫家族實在不應該拋棄端木家族轉而將全部的信任投給了梅家。
現如今梅家也面臨這樣的困局,那便是這一屆的燕都丹會究竟誰能勝出。若是容賜香勝出,公儀恪仗著同那丫頭**不清的關系,定能討得更多好處。若是自己兒子……可是這個混小子哪裡去了?
凌雲山脈的山谷中,像一個世外桃源般明媚。賜香同梅蒼雲竟然發現了丹王公上舟的戀人許芷菏的墓地。當年許家與公上舟之間鬧了一些誤會。本來兩家的親事卻因此而灰飛煙滅。不想許芷菏也是個性情中人,竟然擅自離家不顧名分聲譽找到了公上舟。
公上舟此時卻已經娶妻生子,許芷菏便與他勢同水火,兩人都對煉丹甚是拿手,幾乎在各個丹會上鬥得不可開交。後來公上舟隱居方外,許芷菏也不知所蹤。
偏巧賜香在冰谷得到的那半部天書一樣的煉丹書卷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另外的半部。真是老天造化,賜香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其實許芷菏的半部書卷倒是梅蒼雲先發現的。他卻將這些東西交給了賜香。賜香索性也將另半部憑著自己超強的記憶力背誦給了梅蒼雲。
兩人都是喜歡煉製丹藥。又丟掉之前的一切雜念,這兩個月間提升的速度實在是令人不敢想象。只是梅蒼雲不知道為何始終差賜香一截兒,盡管賜香很用心的傳授他要領。可是煉製出來的丹藥成色上面還是比不上賜香的。
“好了!”梅蒼雲將許芷菏留下來的丹爐推開了些,揉著眉心看著自己煉成的丹丸,倒也不是很在意的笑笑:“算了,明天再比好不好?反正這幾天我已經將許芷菏前輩留下裡的暗道秘圖研究的差不多了。多不過我們出去再比過。你可不要讓著我!”
“我讓著你?”賜香別過臉嗤的一笑,“你小子不過提升的倒是挺快的。”
“怎麽?”梅蒼雲現在越來越喜歡逗弄她幾句。“是不是很後悔將那些心的傳授給我?”
賜香一愣,隨即緩緩站了起來走出了這間丹室。梅蒼雲心頭一沉,這丫頭還是這麽不經逗,以前她那樣歡脫的性子哪裡去了?這樣沉穩。悶悶不樂總是帶著哀傷的賜香大師他實在不喜歡。
“別生氣,我也是說著玩兒的,”梅蒼雲追到了前面的洞室。卻看到賜香已經站在了洞口處抬起手遮擋著射進來的陽光。她身上的衣衫早已經破爛不堪,若不是梅蒼雲想個法子用那些藤蔓和骨針將她的衣衫修補好。此番說不定就露肉了。
可是陽光照進來,落在她纖弱的身姿上,映襯著那身滿是綠意盎然的裙衫,倒是說不出來的清麗靈動。
不過兩個人在這裡住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最尷尬的便是換洗衣衫。因為都只有一身衣裳,若是要在洞中的那處溫泉清洗,少不得另一個人要躲出洞外一整天。否則便看了一個精光,那該是多麽的尷尬!
“我不生氣。”
“那便好!對了,你在想什麽?”梅蒼雲發現賜香實在是太過於少言寡語,這兩個月都是他拚命的沒話找話,同她說東道西也是為了開解她。有時候梅蒼雲也會安安靜靜的坐在賜香的身邊,聽她將那些小時候的故事翻來覆去的說,只是她從來沒有提過公儀恪和共襄那兩個人,這倒是讓他覺得奇怪。
“我在想,如果不出去永遠生活在這山谷中也是不錯的一件事情,”賜香精致的臉上掠過一抹笑容,突然轉過臉看著梅蒼雲道,“要不你獨自一人出去吧,我留在這裡,我不和你爭,我將那些東西全部告訴你……”
“那好!”梅蒼雲突然蹲下身子走到一邊的青石板旁蹲了下來,他逃摸出已經打磨了很長時間的一塊兒金箔,繼續自己日複一日的工作。
“你同意了?”賜香看著他。
“嗯,我也不出去了!”梅蒼雲拿起了金箔對著陽光調整角度。
賜香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想隱居於此卻不願意另一個人因為她而將滿身的才華埋沒了。
“罷了!什麽時候走?”
梅蒼雲抬起鳳眸笑了:“隨你的意思。 ”
“呵!你在做什麽?”賜香好奇的看著他手中的金箔,“好像你們梅家的那隻金色梅花圖騰啊,你糟蹋成這個樣子,不怕你爹罵你啊!”
“來!看看合適不?”梅蒼雲將手中的金箔在賜香的額頭比劃著,竟然是一個再精巧不過的面具。
賜香隻覺得喉嚨有些憋的發痛,她很感動,想落淚,可是卻再也哭不出來了。只是呆呆的像一隻木偶任由梅蒼雲的手指輕輕滑過了她的臉龐。
他的眼眸中躍動著一抹連賜香也微感詫異的火熱光芒,聲音喑啞:“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治好你額頭上的傷!”
“罷了!無所謂的!”賜香別過臉,梅蒼雲的指尖緩緩滑落。
“賜香!明天我們走吧!記得對自己有點兒信心,我等著你在這一次的丹會上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我!”
賜香嗤的一笑,心頭卻是升騰起一股暖意笑道:“梅蒼雲,我絕不會手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