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宋子君終於起身,換了身新長衫。系腰帶的時候才發現尹香旋的玉佩不見了,怕是昨兒落在了小弄,暨寒宵撿了她的劍,不知道有沒有順便把玉佩也撿回來?
思及此,她敲上了隔壁的門。
“暨兄?”
無人應答。
她疑惑地推門進去,床鋪已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桌上茶杯反扣在茶盤裡,卻是已空無一人。
她出門了?可是……怎麽連行李都不見了?
“呦,客官。”端著水盆的小二看到宋子君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找住這裡姑娘嗎?她今兒一早就結清了銀子離開啦。”
走了?她原還想今日好好再答謝一番呢……
失落地衝小二點點頭,見他已開始手腳麻利地擦拭起屋內家具,便顧自離開了。
漫步在嘉興大街上,胸口還有些隱隱發痛。這刀刺得凶險,只差數寸便要傷了心脈。她在暨寒宵房內昏迷了整整三天,現在仍然沒收口,本該好好修養才是。隻是先前驀然見到了哥哥,認識了暨寒宵,一陣熱鬧過後突然又孑然一人,怎麽都有些……寂寞呢。
這種時候不自覺地又想到那個總勾著懶散笑容的白衣少爺,離八月十五怎麽還有那麽久?那個家夥到底辦什麽事去了?心裡居然煩躁起來,後悔當日為何沒要求一起去。
“總算找到你了!”
一聲惱怒的叫嚷把她拉回現實。她回過神來,眼前居然站著那個偷荷包的少年。
“少成?”她試探地叫了一聲。卻見那少年一怔:“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宋子君見他方才對自己怒目而視,猜想大約是怨恨自己沒把他姐姐救出“火窟”,於是趕緊先發製人,板著一張臉道:“你來得好,我正要找你!”
那少年本是想找她理論,沒料到她突然發難,被嚇了一跳:“什……什麽事?”
什麽事?我怎麽知道什麽事?宋子君想了想,道:“你讓我去找花魁,花魁卻說她根本沒有弟弟。我好心幫你,還願給你銀子,怎麽也算是仁至義盡,你卻戲弄於我!這般恩將仇報!”
本是隨便找個由頭,誰知越說越順口,一番義正言辭的斥責丟出來,還真把那少年說得面紅耳赤。
“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戲弄你!”他情急之下話都說不流利,連連擺手:“你找到雪娥姐姐,她自然會帶我姐姐見你!除非……”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大聲道:“除非你根本沒去找過!”
宋子君好氣好笑:“雪娥姐姐?看來你認識花魁?你知道你姐姐在那裡做什麽嗎?”她不相信翠桃會沒有和他說清楚。
少成低下頭去, 低聲道:“知道。”
宋子君瞪眼:“知道你還讓我去贖人?”
少成分辨道:“她在那種地方做事,誰管她是端茶還是倒水。外面那些人的舌頭毒得很!她有沒有想過我要怎麽做人!”
宋子君聽他這話,面色一沉,冷冷喝道:“脫衣服!”
那少年一愣:“什麽?”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脫衣服!”宋子君清楚地重複著。
少成臉上一陣紅白:“你瘋了?!”大庭廣眾,朗朗乾坤啊!想到這個家夥上次在郊外對自己“毛手毛腳”,莫非真有斷袖之癖?他哆嗦一下,不由向後退了兩步,準備伺機逃跑。
宋子君眼疾手快,一把撈過他,就把他的外罩往下拽,那少年拚命掙扎,大叫:“救命啊!大人欺負小孩啦!”周圍路人都被這奇異場景吸引,紛紛停下來圍觀。宋子君衝他們一抱拳:“這是家弟,管教不嚴犯了錯,見笑了。”說完也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一指封了他的啞穴拎著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