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暇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臉色紅潤了許多。這又是虧了紅綾的家傳秘方啊。已是入夜了,大家都歇著了。月暇一個動響,紅綾警覺地醒來,我向來是有聲音就睡不著,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晁兒最近身體大有好轉,睡眠質量也好多了,側過臉又睡著了。
月暇一醒見我也睜開了眼,就要來拉我的手。見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我們都坐了過去。
月暇緊緊地握著我們的手道:“謝謝你們!我這麽對你們,你們卻還是拿我當朋友看。”
月暇哽咽了一下又說:“我告訴你們吧,其實我是無歸門訓練出來的殺手。”
“無歸門?就是江湖上傳說的‘四不歸’的無歸門麽?”紅綾道。
月暇點了點頭,我是一點也聽不懂便問:“死烏龜?”
紅綾笑了笑道:“不是死烏龜,是‘四不歸’。‘四不歸’就是生不歸,死不歸,接不歸,敗不歸。生不歸就是只要進了無歸門,就永遠是無歸門的人,就得永遠聽命於無歸門門主。死不歸就是無歸門人死了之後,屍體不得歸鄉也不會以無歸門的名義下葬。接不歸就是只要是無歸門接的生意就算是滿門被滅也會完成任務。敗不歸就是在行駛任務的時候,如果不幸失敗就得服毒自殺不得歸門,否則必遭誅殺。”
“這麽苛刻,怎麽還會有人投靠啊?”我一等紅綾說完就發問道。
“無歸門勢力龐大,高手如雲,行動神速,效率極高,能殺人於無形而不為官府所知。所接的單子都出自高官貴族,鴻商富賈。完成一項任務就能讓平常人家過一輩子了,自然是有好多不怕死的人投靠了。”
月暇見紅綾說的天花亂墜笑道:“雖然說的誇張了點,也差不了多少。其實,我們都是門主撿來的。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他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他教我練劍,我便練劍。雖然我很刻苦地練,卻總是不能使得出神入化。後來門主說我不適合練劍,教我獨門暗器。我便學這些,什麽金錢鏢,什麽飛鏢,什麽袖箭無一不精。哼……我以為他是疼愛我,處處手把手教導我。我知道自己笨總是學不好,但是為了他,我便日夜勤習。有一日深夜,我終於領悟出門主教我的一招。我興奮極了,沒有顧及到門禁就跑到正堂去了。沒想到門主正在和嚴匡護法說話。
嚴匡問:“門主,月暇那丫頭可是越長越標致了,您打算什麽時候派她出去?‘我當時聽到她講這話,就不敢聲張,躲在門邊,屏住了氣息。就聽見門主說:”月暇那丫頭,模樣是已經不錯了。可惜暗器練的還不到家,輕功也不行。就怕培養了那麽多年,一不小心就給人解決了。反正她也是死心塌地的以為是我救了她,就讓她再呆幾年吧。’‘呵呵。多虧門主英明,知道她將來容貌出眾,殺了他全家,再故意碰上她將她帶回來。否則,看她那麽柔順是不會吃苦學德那麽用心的。’我一聽到這些,心裡就恐慌極了。一下子忘了屏息,被門主發現了。嚴匡追了出來。我便擲了枚飛鏢,聲東擊西這才躲過一劫。自那以後,我便很害怕接近他,武功也懈怠了。他沒辦法便叫人先教我嫵媚之術,教我如何逢場作戲。我無奈之下也隻好都學來了。後來,任務需要,門主就派我出去執行任務了。
我接的第一項任務是要從某位豪門貴胄身上套出一個秘密,殺了他,然後陷害給另一個將門之後。我隻得讓這兩個人先迷戀上我,套得秘密後,便故意向那個莽漢透露說那個小白臉糾纏我。那個粗漢一怒之下將他暴打。我趁亂便用毒針在他頂門一插。那小白臉便一命嗚呼了。莽漢見他沒了掙扎,以為他是佯裝的,踢了幾腳還是沒反應。探了探氣息才知道他是真死了。那莽漢以為自己殺了人,想要逃走。本來他逃了就好,可他硬要帶上我。我一推辭,那邊就有人撞破了我們的事。我隻好反手指他是殺人凶犯。任務是完成了。可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公子死前那雙瞪大的雙眼,和小將軍恨得咬牙切齒的眼神。他們對我也是不錯的,可是我卻害死了他們!“
月暇說著又嗚咽了一會兒,良久才擦了擦眼角又繼續著說:“那之後我仍是常常接受任務出門。 我總是在看到那些臨時前驚恐、憤惱的眼神時,心裡會產生莫名的抵觸。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見不得天日,總是對人諂媚獻殷勤,虛與委蛇。人和人之間沒有什麽真情可言。不經意之間我總是有點抵觸。嚴匡說的沒錯,我確實是起了叛離之心。只是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察覺了。
我的任務就接近你,婉清,知道你是女扮男裝,我便放心地接近你。直到七夕把你引到聖樂橋。“
月暇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就特想笑。當初要不是大哥二哥相邀,說不定我就要爽約了呢。又聽月暇說:“按計劃,我們讓人假扮小偷引起眾亂,楚公子為了追那個小毛賊跑開了。我心裡稍稍寬心了下,畢竟能躲過一個是一個。本來趁混亂我應該負責刺殺婉清。可是我下不了手,我從沒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動手過。果然,嚴匡一直在監視我。她見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便親自出馬了。我只能失態地離開。
也許他們也不想自己訓練了這麽久的工具成為廢物吧,門主斥責了我,卻沒處罰我。後來過了一段時間,我處心積慮想盡辦法仍是沒找到脫離無歸門的方法。直到一次,我接到門主的命令要我去找婉清。說是讓我將功贖罪,跟你去施北堡。具體要做什麽也沒說。我沒辦法隻好編造謊言,纏著婉清跟你們一塊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