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下午的太陽,莫明隻覺得通體酸軟,眼皮發沉上用力伸了一個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彷佛還有那種縷縷陽光滲入到靈魂深處的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莫明點燃一根煙,在椅子上賴了一會,估計就是在想:要是以後沒事就出來曬曬太陽,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只是總裁下一次打球會是什麽時候呢?
然而,就在莫明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幾個熟悉的人影忽然映入他的眼簾,為首之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叫作山田平涼,是一個很有來頭的人。
在征求了我的意見之後,莫明把東亞產經聯合社的那幾個日本人帶到了我的面前。這裡顯然不是什麽談話的好地方,寥寥幾把長椅,構成了一個簡單談話場所的全部。
“楊先生,請恕我們冒昧打擾了,我們這次前來,還是為了春草三月的事情。”山田平涼的態度很客氣,但是卻始終提不起我對他的好感:“中國有句老話叫作明人不說暗話,我相信楊先生也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希望能夠讓春草三月小姐隨我們走一趟。”
這也是這幾天以來讓我最感頭疼的一件事情,東亞產經聯合社始終對春草三月虎視眈眈,而我又對此無計可施,既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想要帶走春草三月,也不知道春草三月和東亞產經聯合社之間有什麽關系。
不管怎樣,在事情弄清楚以前。我是不可能把春草三月交給這些人的,不但是我,我想包括倪萱在內地其它人也不會這麽做!
現在看見山田平涼等人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唯有使用“拖字訣”,決定先把眼前的難題應付過去再說。
“很抱歉,春草三月小姐是本公司的股東之一,因此我沒有辦法將她交給你們。”我坐在籃球場旁邊的長凳上,自顧自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甚至沒有抬頭看他們一眼。
其實我所說的這個理由並非空穴來風。記得過去我的確答應過春草三月,要贈送給她百分之一的股權。沒想到很久以前地一個玩笑,今天竟然真的得到了應驗,而且還派上了不小的用處。
山田平涼顯然沒有料到我還有這一手。雖然心中納悶春草三月是什麽時候變成天野集團的股東地,但諸如類似別人公司內部的事情又不是他好過問的,於是也只能默認自己吃了這個啞巴虧,悻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了。
這時。一直跟隨在山田平涼身旁的那個高個子日本人忽然開口道:“楊總裁,春草三月對於我們東亞產經聯合社而言至關重要,這件事情涉及到一個地下組織假冒本財團製造與販賣贗品古董,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通力合作,幫助警方盡快破案才對。”
“哦?”我還真沒想到春草三月地作用會如此重要,不過這個日本人的話語也讓我想起不久前發生的那件事情!
之前我和春草三月成功破獲了一件偽造古董案。當時那個地下組織的名字叫作“雲水”。而他們地首腦。是一個名為山田健的日本人。起初我們懷疑這個地下犯罪組織之所以能夠如此猖獗,是因為在他們幕後。還有一支實力雄厚的金融財團為他們撐腰,並且通過種種跡象表明,這支神秘地幕後財團很有可能是同樣出身於日本地東亞產經聯合社。
但是從目前地情形來看,東亞產經聯合社非但不是“雲水”的幕後黑手,而且還對這支地下組織地所作所為深惡痛絕,如此看來,難道當時從“雲水”組織裡找到的有關東亞產經聯合社的證據線索,都只是巧合?
再有,當時春草三月所說的那個神秘人叔叔又是誰呢?他為什麽也要潛入“雲水”組織,並且指揮春草三月做了這麽多事呢?
這一切的一切,彷佛使得這個謎團逐漸擴散開來,似是就快找到結果了,但總是距離真正的謎底還有一步之遙,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
“那好吧,等春草三月回來,我會把諸位的意見轉告給她的,一旦她同意跟各位回去,我們絕不會反對。”為了能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決定還是抽時間去一次蝶龍航空公司,找春草三月當面談一談,或許還會有所突破。
在這之前,我當然不允許他們把春草三月帶走。
那個高個子日本人似乎還想爭辯些什麽,但卻被山田平涼抬手製止了。
“我們先回去,不要再無禮打擾人家了。”山田平涼佯裝對他的隨從有些生氣,隨後朝我深深鞠了一躬,滿臉誠懇地說道:“楊總裁,如果有什麽消息,希望你可以盡快通知我們,我們會隨時等候你的電話,再見。”
我起身和山田平涼握了握手,再度寒暄幾句後,目送著這一群人離開籃球場。
在我的身旁,剛才一直沒有開口的莫明突然問道:“你真的準備把春草三月交給這些人?”
我知道莫明是整個天野集團裡最疼愛春草三月的人,把春草三月視為自己小妹妹的他,勢必不會允許我把春草三月交給東亞產經聯合社。
“如果真的事關重大,我會這麽做的。”我面無表情道,還沒等莫明開口,就接著說道:“不過到時候我會和她一起去。”
“算我一個。”
當我再轉頭時,莫明臉上已經洋溢出了放心的笑容,這是我難得幾次看見莫明笑,而每一次似乎都蘊含著淡淡的傷感。
也許真的是因為長期缺乏鍛煉的關系,只在一場球賽之後,我便感到全身酸軟。特別是肩膀和大腿,差不多達到了無法動彈的地步,於是,庸醫害人地理論深深刻印進了我的腦海當中,我發誓今後絕對不會再去那家醫院!
然而,當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天野大廈走廊裡的時候,迎面走來的一個熟悉身影,讓我的眼睛立刻陷入了發直的狀態。
她們怎麽回來了?我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張望了一下。發現四下無人,於是趕忙拖著她們步入了不遠處的辦公室。
“妳們不是去蝶龍航空公司了嗎?”
站在倪萱那間寬敞辦公室的中央,望著面前地倪萱和春草三月,我暗暗叫苦。相信倪萱不會不知道那些東亞產經聯合社的家夥正在滿世界尋找春草三月,而她此時把她帶回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沒錯,我們是去了蝶龍航空公司。但是卻不是為了把春草三月藏起來。”倪萱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的真皮老板椅上,一臉安逸的表情。
至於春草三月,基本屬於沒有恐懼神經地她,依舊沒心沒肺地啃著一顆紅彤彤的大蘋果。如果她說她現在要去和東亞產經聯合社拚命,我估計自己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
“為什麽?”我決定暫時不理春草三月,和倪萱討論這個問題。
“因為我改變主意了。”
“就這麽簡單?”
“當然。我不但把春草三月帶回來了。還給你帶來了一個老朋友。”倪萱說完。當空拍了幾下手掌,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
她辦公室的大門應聲打開。先是雪兒漫步走了進來,在她身後跟著地,竟是許久未曾謀面的葉!
“妳怎麽也來了?”我大吃一驚道,視線立刻習慣性的掃視了一下四周,待發現這裡是絕對安全的時候,這才長長松了口氣。
此刻我腦海裡來回盤繞地念頭就是:倪萱這女人是不是瘋了?或者是她覺得現在天野集團的局面還不夠亂?
“是倪萱小姐讓我回來的。”
葉話音未落,倪萱已經把話頭搶了過去。
“我認為在眼前不得不面對地一些問題上,我們不該繼續逃避下去,相信樓下那些人心裡也是這麽想地。”倪萱撥開窗簾,往窗外眺望了片刻,若有所思道。
很明顯,倪萱所指地是國家安全局的那些家夥,自從在藍若坊甩開他們以後,這些惹人討厭地家夥就開始如影隨形的密切跟蹤起我們的行蹤,以至於我每到一個地方,都能夠清晰感覺到他們的所在,相信倪萱這段時間以來也享受到了這種貴賓待遇。
“我也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把葉交給他們,無異於自投羅網,我可不想讓她去冒險。”我眼含憐惜的看了看葉,讓我感到驚奇的是,從她臉上我完全看不見一點往日的慌張與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剛毅的鎮靜,令人心生敬畏。
在倪蝶那裡待了沒多久,葉赫然給了我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彷佛再也不是過去那個愛耍脾氣的女老板了。
我實在想不出倪蝶究竟會施展什麽魔法,竟然能使一個人在短時間之內有如此大的改變,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倪萱和葉現在的態度一定與倪蝶脫不了關系,不知道這個女人又在盤算著什麽計劃?
“沒關系,我也已經厭倦了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也許還有一線希望。”葉突然開口說道,從她堅定不移的眼神來看,我知道這兩個女人一定是早就“串通”好了。
“妳們的意思是,讓我把樓下那些家夥找來談談?”我猶豫不決道。
一方面,正如葉說的那樣,我也對這種整天被跟蹤的日子厭煩透頂了,希望尋找出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另一方面,我又不想讓葉以身涉險,要知道,只要她一露面,國家安全局完全可以用嫌疑犯的罪名將她拘禁起來,而我和天野集團即使有心插手,也不可能和政府對抗。
“不,這不是我們的意思,而應該是你的意思。”倪萱一改往常傲慢的態度,用一種讓我倍感陌生的誠懇語氣說道:“楊野,你才是天野集團的總裁。所以許多事情應該由你親自做出決定,我們所能做地,只是輔助完成你的決定而已。”
我被倪萱這句話深深震撼了,這甚至讓我懷疑,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倪萱,該不會是有人易容的吧?
不過仔細回味倪萱這段時間的種種舉動,我發現她的確把很多事情的決定權,在不知不覺中交到了我的手上,這就是我最近覺得她有點怪異的原因。但是她又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見我一副六神無主地樣子,倪萱突然板起臉來,厲聲說道:“楊野,你現在這副樣子可不像一個總裁。你讓我怎麽放心把天野集團全權交給你管理?”
倪萱的話語猶如當頭棒喝,震得我當即打了一個寒顫,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她的語氣已經漸漸平緩下來:“天野集團
的心血。我不想讓它牽涉進蝶龍航空公司地事件當你參與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是非恩怨。”
我知道倪萱所指的三個人是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三個蝶龍航空公司繼承者,但是她之前地那句話卻又讓我感到迷茫起來,難道她幫助我成立天野集團。不是為了和卓凡以及莫遠擎相抗衡嗎?
“妳母親是不是對妳說了什麽?”這是我腦海裡反射出的第一個念頭,我確信倪萱這次返回蝶龍航空公司,一定是經歷了某些特殊的事情。不然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變得這般優柔寡斷。甚至改變了自己地初衷。
“不,我只是不想讓大家冒險。更何況單憑一個天野集團,也根本不足以和莫遠擎對抗。所以在解決完了葉的事情以後,我還是希望把天野集團交給你單獨管理。”倪萱輕描淡寫的說完這個令人難以信服地理由後,緊接著又鄭重其事道:“我知道你已經讓古乾博士研究大型空氣清新裝置了,但你仔細考慮過沒有,由於葉和政府之間地矛盾,政府方面很有可能拒絕同天野集團合作,那樣一來,你暗中籌劃地全盤計劃可就要付諸東流了。”
隨著倪萱話題的深入,我知道自己地臉色一定好看不到哪裡去。事實上,在這之前,我從未向外人透露過我內心的真正想法,而我暗中所進行的這些計劃,也都只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幫助星痕抵抗外星生物侵襲地球!
聯合蝶龍航空公司在全國各地大規模建造機場,設計超越現代科技的飛行機械,將天野集團轉型成軍商從而與政府部門密切合作,在偏遠沙漠中建造魔幻花園,以及海底城市的遷移計劃,這一切的一切,無不都是為了防止那一天的到來。
為了完成這個複雜的長期目標,我並不在乎是否擁有天野集團的實權,相對的,我甚至覺得天野集團在倪萱的管理之下,要比在我手中還要穩妥得多。畢竟在諸多複雜的事情面前,我不可能有精力兼顧更多的公司業務,況且在金融管理方面,我也確實不如倪萱。
我不知道倪萱對於我的計劃到底了解多少,不過從她的口吻中我基本可以判斷,她一定從很早開始就感覺到我的野心不只是單純的盈利賺錢而已,而她之所以沒有當面揭穿,只是由於沒有找到充足的證據,我相信直到現在,她仍然沒有弄明白我的心思究竟放在何處。
當然了,相對於外星人侵入地球這種只有在科幻電影中才會發生的情節,倪萱猜想不到也是屬於十分正常的。
但是真正讓我感到震驚的是,倪萱竟會為了保全天野集團以及我的計劃,而放棄與莫遠擎爭奪蝶龍航空公司的股權,而且這還是她從蝶龍航空公司回來以後所做出的決定,難道倪蝶也默認了她的這種做法嗎?
“妳說的沒錯,我可以接受妳的提議。”我的態度表現得自然而又灑脫,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以前,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外星文明即將入侵地球的事實,否則勢必將引起整個地球的混亂:“不過妳在說謊的時候,總是掩飾不住妳的眼神。”
瞧見我輕松的表情,倪萱也變得不像剛才那樣嚴肅了,她甩了甩頭髮,淡然一笑,道:“無論你相不相信我的理由,這件事情都這麽決定了,這段時間你不必滿世界亂跑,只需要慢慢習慣管理公司就可以了。”
“在這個問題上,妳太過於執著了,我們原本就不必分得這麽清楚的,天野集團現在的營運狀況很好,我對妳這個副總裁也相當滿意。”我嘴上小聲嘀咕道,但當目光瞥見倪萱驟然陰沉下來的臉色後,便馬上改口道:“要來的總是無法逃避的,我相信我很快就能適應的。”
“但願如此,你可是沒有太多時間去適應,一個月之後,我就要離開天野集團了。”
“是因為那兩百億美金的事情嗎?”我忽然想到,倪萱選擇離開天野集團的時間,剛好是天野集團完成總資產指標的最後期限。
此時我很想告訴倪萱,其實那兩百億美金的指標,只是倪蝶用來激勵我們的手段而已,並不需要如此看重。但轉念一想,倪萱既然剛剛從蝶龍航空公司回來,沒有道理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從倪蝶當時與我的談話內容來看,倪萱也根本沒有把這個指標當成一回事。
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兩件事情或許只是時間上的巧合而已。
“要在一個月內完成兩百億美金的指標可謂天方夜譚,為了保全天野集團,必須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成為替罪羊,不是嗎?”
倪萱這個理由實在算不上高明,因為我從不懷疑倪蝶當時對我所說的話,所以也很清楚倪萱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妳撒謊的技巧還是這麽拙劣。”我無可奈何的揭穿了倪萱的謊言:“說實話,我真的不明白妳為什麽要單獨對付莫遠擎和卓凡,妳明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
“那可不一定。”倪萱神秘一笑,似是還有什麽事情隱瞞著我。只希望這不是她故意用來安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