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網戀一月便是人間一年,他們分別用“晝”,“夜”的昵稱聊了4個月,要是現實可能也該算愛情長跑了。在心理上得到了巨大的滿足後,林寶兒還是會忽然惆悵,那段甜蜜不過是互聯網上的一個小小的故事,怎麽能當真?可還是不由自主的當了真。在幾天連續沒有等到他的情況下,她慌了神,猶豫了許久,才撥打了他的電話。
他在電話那頭禮貌的說:“等急了?抱歉我最近有點忙。”
能找到他就放心了,林寶兒告訴自己她沒有生氣的權利,她不過是他閑來上網的消遣而已。
對方接著說:“我在上海,這正下雨,你聽,我把電話伸到窗外。”聽到滂沱的雨聲,林寶兒此生從未見識到這般浪漫。天,他在殘殺她的理智。
“非讓我徹底得被你打敗嗎?”林寶兒不是抱怨,是發現自己在他濃烈的浪漫氣質中沉淪。
“但願。”他輕笑:“我明天飛深圳,在家乖乖等我。”
“好耳熟的話。”林寶兒聲音低的好像自言自語,想起曾經聽過太多的男子這麽說。
“情人說的?”他語氣輕松,仿佛在說笑。林寶兒無言,他竟然從沒忘記過他們頭一次聊天時,她曾說“等待情人”這回事情。
他忽然打破沉默很認真的告訴她:“我不需要情人,我需要的隻是莫逆之交。我隻想佔有你的思想。那才是我最在乎的。”
對於一個網絡上的愛人,除了佔有思想她還能要求什麽呢!必定知音難求。
“是嗎?我以為我們目前就是。”林寶兒淡淡的回答,帶著些許傷感,“愛情於我太奢侈,我玩不起,情人於我太危險,我不感興趣,莫逆之交最好,安全。”
他敏銳的察覺她哀怨的情緒,輕問:“生氣了?”
“沒。希望我不是你的遊戲,而是莫逆之交。”
他在深圳的日子並沒有從網絡上消失,隻是因為工作忙上來比較晚一些。林寶兒對他訴說自己悲涼的過往,他也講述起他十幾歲的初戀。了解過去,人便走的更近了。他試圖撫平林寶兒那段拖遝了5年卻終無結果的情感傷疤。她也得知他的初戀是青梅竹馬的同鄉。同樣可悲,他車禍後三個月即將出院時,女朋友才去看他。她怨恨他忘了她的生日,卻想不到他是在趕回家給她過生日的途中出了車禍。他斷然選擇分手,認為有些錯誤是不能原諒的。可因此卻悔了他今後的生活。
傾訴是一種釋放,聆聽是一種美德。心漸接近,剝落的都是不願提起的傷痕。當悲劇在故事中重演,仿佛罪孽從地獄中釋放。對於他除了感情,更有感激,林寶兒多年的悲傷逐漸釋懷,他急於用他細膩的關愛填補她的悲傷。殷勤的問寒問暖,擔心她是否安全回家,鼓勵她振作精神乾番事業,說他們很象,他可以,她便一定可以。
林寶兒發覺今日除了這個虛擬男子的愛情她一無所有,徹底地放任自己在這夜色中義無返顧的沉淪。她對他的牽掛愈濃,提醒他天氣變化,問候多病的他可否吃藥,淺淺淡淡卻又細致入微。
在得知林寶兒是單親後,他刻薄的評價到:“單親家庭的孩子都變態。”
有點失望,以為他在鄙視她。心中一陣酸楚。
“我們一樣變態。”他的話讓她吃驚。這個男子與她有著共同的家事背景,難怪他們很象。就象看到一個異性的自己。林寶兒幻想,要是神把某個整體分成陰陽兩個部分,那一定是他與自己,就如他們的網名“晝”與“夜”。
凌晨3點半,林寶兒忽然驚醒,看到枕頭旁邊調成無聲的手機在閃光。是他的電話。難道有心電感應嗎,她立刻接了起來。
“有坐機嗎?”她告訴了他住宅電話。他立刻打了過來。
“我剛才去看海,雨夜的海很恐怖,海浪的聲音太可怕了,才回來。”他獨自訴說。
“喝點熱水休息吧。”林寶兒關切的怕他著涼。
“我在朋友家住。”他停頓一下,“猜猜他在乾嗎?”
“猜不到。”
“他和一個女人在隔壁作愛,我喝了點酒在馬桶邊吐,想你,晝,好想你。”聽的出他喝了很多的酒。
“一樣。”林寶兒不知為什麽避免“想你”這兩個字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可能是怕太煽情嚇壞自己。
“我要你,給我嗎?”他的語調有些狂亂。“我想要你,我隻想要你。給我行嗎?”
“夜,你喝多了。”林寶兒聽到他的表白,拿著電話的手連同身體都不能控制的抖動,清醒的意志瞬間崩塌。
“想你,晝,我想你,想要你。”他不斷的重複。林寶兒急於收拾崩塌的意志:“夜,別這樣,你在胡說什麽!”她的語調卻顯然無法控制的顫抖。
“我要你,不只要你的思想,我還要你的身體。我要你的全部。想我嗎?給我嗎?”林寶兒被他的話撞擊著,全身抖的更厲害,說不出話來。直到對方的手機沒了電,電話那頭傳來嘟嘟聲。她清醒的沒有一點睡意,他究竟是怎麽了?
想他多睡會兒,林寶兒午間才打電話提醒他吃飯。他聲音沙啞懶散,態度十分冷淡。禮貌的寒暄幾句就匆忙掛斷。對她的問候很厭倦嗎,還是對昨夜失態感到促狹。
他真實存在於虛擬世界,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他就生活在她居住的不算大的城市。有時,林寶兒獨自徘徊在人群之中,注視著過往的人兒,哪張該是他成熟睿智和無限寵膩的臉龐。
他那夜在深圳情緒失控之後,林寶兒有幾天沒上網,看不清他究竟怎麽了。她害怕他厭倦,對於男子林寶兒一直習慣淡淡相對,遠遠相隨,若是太濃烈太刻意,怕他們會疲憊。她情願隻做安靜的影子。
心再次被孤寂佔據,原來她依舊什麽都沒有,他永遠隻是她抓不住的美夢。回到家,父親表情嚴肅的讓人喘不過氣,他掛起衣服後告訴林寶兒有個男子打過電話找她。林寶兒立刻飛過去,撥打他的電話,感覺一定是他。可電話總在重複用戶不在服務區。林寶兒不奈煩的皺著眉頭,繼續撥打,依舊不在服務區。
長歎一聲,無奈的掛斷,立刻聽到電話鈴聲響起:“去哪了,又不在家。”那邊是他溫柔的抱怨。
“網吧。和朋友聊天。”他知道網管是林寶兒的同學。
“網吧就是你的家。給你打過電話,是你父親接的電話吧,告訴他那個男中音是個好孩子。”他輕松的開起玩笑。“我在河南,快回去了,剛才在給誰打電話,怎麽佔線?”
“給你,總不在服務區。”
“火車上信號不好吧。乖乖等我別亂跑,我會擔心。”接過他的電話後,林寶兒終於開心了,幾天的鬱悶煙消雲散。想來太可怕了,他竟然已經可以輕易的控制她的情緒。
回來後他如約等在網上,訴說思念,隻是絕口不提失控那夜。林寶兒也不想追問,能象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一日,他忽然說:“我去過你上網的地方,想看看你。”
“我今天沒去。”林寶兒有點意外也有點恐慌,可能是怕他看到自己後會認為不夠美麗。
“沒關系,我隻想看看你,卻不想讓你看到我,所以偷偷的。很傻的做法,不是嗎?”
“你喜歡黑色,挺胖。”
“恩”
“不高, 長發過肩。”他繼續猜測。
“170算高嗎?長發及腰。”林寶兒修正他的揣測:“你大概見到了我認識的某個朋友。那不是我。”她清楚的從他的描述中看到好友玲玲的樣子。
“呵呵,猜猜我。你希望我什麽樣子?”他詢問她對他樣貌的勾畫。
“不算高,清瘦,短發,喜歡黑色。”
“太可怕了,我要不是在家會以為你就在我周圍。女人直覺如你會讓我有壓力。”他這樣肯定她的猜測。
“想見我嗎?”他問。
“想,怕。”林寶兒用兩個字精準的描述她全部的情緒。
“一樣,還是不見了,留著那份美好吧。”他的回答讓林寶兒有一絲遺憾,轉念一想她情願享受那份牽掛的美麗,執迷於那種柏拉圖式的愛情,生怕見了面就會喪失了感覺,原來他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