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場尷尬,林寶兒厭倦了大都會的喧囂,獨自回到久別的家鄉。希望能夠找一個一起開店的合夥人。
她是個水平不怎麽高的美發師,開了一間小小的剛裝修過的店,正好缺少一個合夥的美容師管理美容間的兩張床。林寶兒懶散的接下工作。出來乍道,反正要等合夥人安排顧客,閑時,她或看書或畫畫。不久店裡又來了一個叫方方的妹妹,稚嫩可人。
美女多的地方,閑來的男子也多。方方活波可愛,追求者眾多,應酬更多,幾乎夜夜笙歌。安靜的林寶兒隻專心於工作,生活相對比較無聊。男友放假回來,沒事就在店裡陪她,可能也阻攔了許多追慕者。
發現男友話語中常會提起一個同班的姐姐,林寶兒打翻醋壇子。不久他們之間因為男友無奈於表哥對她的輕佻評論再次起衝突。戰爭最終以男友再次放棄學業告終。林寶兒在她“未來公婆”的心目中又加重了罪孽。
合夥的美發師是個風流女子。30出頭的她不美麗甚至有點醜,身材矮小豐腴,皮膚黝黑,穿衣的品位更是沒人敢苟同。上衣裡時常掉下根胸罩帶子,裙子基本短到不敢下蹲,甚至拉不住後邊的拉鏈,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總凌亂的堆在頭上。可這樣一個拖遝的女子卻有極好的男人緣。秘密來自她甜死人不償命的嘴,和多數女人以為是輕浮的性感,還有談起男人就閃爍天真光芒的小眼睛。我們叫她阿姐。除了某些時候會在她身上發現被丈夫暴打後的淤青,在別人面前她似乎永遠是開心的。
三個女人一台戲,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上演了一幕幕愛怨離合。方方在她隻有16歲的年齡過早的懂得了男女之事。在阿姐空閑時發起的話題中,盡是色情段子。從男人開始,一直談到他們的下體。接下來就是對性的感受,比如,男人“家夥”的大小了,怎樣作愛比較舒服。女人啊,私下裡聊的話題遠比男人更露骨。一把的鑰匙即將開啟之門。
林寶兒的生理攀附著青春不斷的繁茂起來。偷看色情小說,不斷的衝擊著理智,她開始頻繁的自慰,否則便無法平息下腹擾動的燥熱。可她卻依舊固執的拒絕把自己交給初戀男友,不是不愛,正是太愛。怕那愛在繁盛絢爛之後卻開不出預期的花朵。或許是太缺乏安全感,才對陷在泥濘中的愛情過分悲觀。午夜十分,虛幻的也是一種減壓方式,她沉浸在個人的私密空間中,肆意放縱自己。意亂情迷中從來看不清那個男子的臉。某個夜晚,猛的發現幻想中那雙覆在酥胸上的指掌竟然屬於……
羞愧,她低咒,始終失眠。也許與陳臣在賓館那次意外而出格的親密接觸,才是林寶兒全部的色情素材。它強烈,清晰的印在她的記憶深處,陳臣揉搓她身體的掌溫,吮吸她肌膚的力道,還有清晨陽光下的猩紅吻痕,都強烈的刺激著她的本能。林寶兒雖然完全隱瞞著男友,卻無法把那片段從記憶中刪除。仿佛越想忘記就越加清晰。心中一直為此感到無限的羞恥。可今天發覺或許自己天生風流成性,很享受嗎?可怕!
當那個朝夕相處近5年男孩又一次告訴她他即將離她而去。他必須前往住在異地的親戚家繼續完成學業。林寶兒的理智完全崩潰了。感覺人生太累,太累。那年中秋終於提出了分手,為了療傷她慌亂投入一個追慕者的懷抱。一個大她11歲的社會混混兒,他成熟並且沒有老婆,她迫切想把自己嫁掉,這樣便可斷了所有情思。可過了幾天就已經後悔了,畢竟太清楚那不是愛情。
當從朋友口中得知“前男友”的不告而別後,林寶兒終於體驗到了真正的心碎,痛的肝腸寸斷。一連幾天沒吃喝,躺在床上把自己藏在被子裡,不斷的無法控制的發抖,卻一聲也哭不出來。
她丟了她全部的青春。看到了過往的甜蜜與罪孽。她愛人的能力在21歲那年被摧毀,青春的動人容貌下是一顆死寂的心。無法與被她當成阿司匹林的男人訴說痛苦,所以那段小插曲很快被剪輯掉。她終於還是回歸獨身了。麻木卻低落,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
不久又從阿姐口中得知,一位男性顧客在知道林寶兒沒有選他做療傷藥的情況下,大受傷害。林寶兒清楚他對她的照顧與愛慕,不選他是因他已有家事。
同時,另一位來這裡剪發卻隻為了見她一面的男子林寶兒心中也明了,隻是也有家小。她不知道是怎麽了,自己有問題,還是入錯了行,或者這天下男子都喜歡偷吃的味道。也許她真就是“二奶”的坯子?
越想越覺得心如死灰,她已經不會愛誰,誰愛她也無所謂。隻是隨水流轉的飄萍,隨遇而安吧。
一場冗長而拖遝的感情,耗盡了女子所有的靈動。翱翔天際,張揚快樂的青春,在那個冰河時代歸於沉寂。風聲恣行無際的衝撞空曠而荒涼的內心世界,隻有一種感覺――冷。
這便是成長吧。在遭遇切膚之痛之後,懂得世界本不是以個人的意志改變的。夙命,一切都是夙命,有許多事情是苛求不得的。屬於年輕女子的明媚嬌嗔在一夜之間被冷漠淡然的神態所取代。林寶兒發現自己象花朵長出了荊棘,象動物進化出鱗甲,無法控制的迫切想要保護自己,疏遠所有的人。而那脆弱的保護色卻讓生命充斥著孤獨的蒼白。
一個與她同樣剛剛被愛情手刃的男子,低調的進入她的生活。他不張揚不起眼,卻有看破塵世的敏銳。他就在她的生活中真實存在,那個距離不遠不近。那是一個大了林寶兒整整十八歲的男子。在這個冰河時代便是她所有的豔陽。此時,他們的相處隻限於某個午後的咖啡,或是節日假日的晚餐。
相識太淺,卻是真摯情分。他今生慷慨地把最後的溫情饋贈於林寶兒。相識相知僅僅40幾天,在她還沒來得及去回報他溫暖的愛情時,他已經因肝癌進了醫院。
林寶兒毅然決定每天去醫院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可能她已經太相信命運,怕來世會欠他太多。更重要的是他是她寂寞清冷時唯一的花朵。與愛無關,那是救恕的恩情。
離開了家,去償還她無法用情感償還的的情債。對於病床上的他,林寶兒隻能抱歉的用他患病期間無微不至的關照作為報答。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林寶兒已經不在乎這件事帶來的種種人們可能傷害她的猜測。她不在乎人們以為她是他的情人,一個已婚且大她18歲的男子的情人。
而所有的流言在3個月後的葬禮上,因林寶兒與男子遺孀的擁抱而化解。原來去世的人最終把她的存在告訴了他太太。她本是他情感上的錯誤,卻因他生命的劫數意外變成他的親妹妹。她的善良感動了他,他臨走時覺得,今生是他欠了她的。
永久的離別,對林寶兒是又一次觸動。生命原來如此脆弱,也許該努力去爭取想要的東西,而不是虛度青春年華。她陷入焦灼,終於還是勇敢的撥通了前男友的電話。四個小時的電話裡他哭了,她也一樣,原來愛不只傷了林寶兒。那把雙刃劍流下的是兩個人的血。
也許隻是因為一時衝動,他們再次相約在那個大城市從前見面的車站林寶兒買了當晚的車票,沒有通知任何人,孤身前往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身上隻有很少的錢,沒有感覺旅途勞累,一直在幻想等在月台上的那個在十六歲時就與她青梅竹馬的男孩,他是林寶兒全部的情感,全部的青春。她甚至願意與他換個地方,開始清苦的生活,那裡沒有雙方家長的阻礙,沒有痛苦的相思,有的隻是相守著恩愛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