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大殿內沒有了聲響,只是站在原處,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便是一片寂靜。心裡有些害怕,手腳還是微微的有些顫抖著,怎麽也控制不住。
“事情都聽長袖說了,盧妃與秦容是宗親,也不好處置。瀟湘閣裡這麽多的奴才也不知怎麽當差的,連個身體如此孱弱的人都看不好,竟然出了這樣的事。秦容這孩子也是,平日裡不像是想不開的人,出了這樣的事,誰也料不到的,怪了別人的頭上去。只是,誰也不怪,卻去怪一個與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公主身上去,倒是奇怪。這種事,只能怪她自己福薄,孩子與她無緣。”皇后有些反常的說了許多。
“好了,不要說這些許多沒相乾的話了。”父皇不耐煩的打斷了皇后繼續嘮叨的話。站在處理公文的檀香木龍雕桌旁,手指一下下似是無意的敲打著桌面,發出一聲聲的清脆打擊聲,由於木質厚實,聲音格外沉重。
母妃依舊無語。
“兒臣並未受傷,亦是感激盧妃娘娘舍身救了兒臣。兒臣想盧妃娘娘這麽做也是怕雋娘娘神智錯亂之下做的糊塗事連累了娘家,逝者為大,兒臣希望父皇能成全了盧妃娘娘的苦心。”
大殿裡突然就又靜了下來,誰也沒有再開口。這種寂靜沉默的讓人害怕。我甚至覺得比面對秦容的刀子時還要讓人難以抑製的顫抖。經歷了剛才,我才堅定了,我並不想死,起碼現在我一定不能死。雖然也有過片刻的猶豫,認為不如這麽死了也好,有些秘密是只能帶到棺材裡去的。可是,經歷了生死,那一刻沒有時間可以思考,只是憑著本能,身體做出了最原始的選擇。沒有了籌措,沒有了猶豫,沒有了害怕。是的,我不想死,不能死,也一定不會死。
如此堅信著。
“皇上可要見見秦容?問些話?”皇后的聲音輕柔的問道。
父皇抬眼不知聖意的看了眼皇后,聲音有些溫怒:“有什麽好見,一個瘋癲之人,也不知世瑙如何教出的好女兒。”
“是,臣妾失言了。怎能讓穢物衝撞了聖上。請皇上恕罪。”皇后盈盈的跪下,討了沒趣。
“這麽個內宮,你也治理不好,年紀上去了人怎麽越發糊塗了。”父皇的氣還沒消,說的話重了幾分,聽著已經明顯責怪皇后治理無方,遷怒於她。她想順水推舟卻是吃力不討好。
“父皇恕罪,不要責怪母后。母后一直為頭風症所困,難免有些時候力不從心。母后待后宮裡眾娘娘又是寬厚,少不得有些人鑽了空子,起了非分。”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朝著父皇行了大禮。
“你既身子不佳,就好好調養。后宮裡資歷深的妃嬪也多,就讓董妃晉貴妃,長袖晉淑妃位,與你一同協理后宮。”父皇想了想又道:“同晉趙氏昭媛為貴嬪位,薛氏充儀也晉為貴嬪,命禮部擬奏章。”
皇后楞了一下,也僅是一刻,立即緩了過來。眼神冰冷了下去。父皇這一升削弱了皇后手裡的實權,明知如此,皇后此時也插不上半句言語。董妃平日裡最為小心,本也是三妃之首,如今晉了一位,也是順理成章。母妃一躍而為三妃之首,有些出乎預料。倒也在情理之中,三妃中隻余下了不問世事的鈅妃,常年難見君容。趙氏入宮是三妃之後最久的,深宮之中倒也是獨善其身。要數雪娥魚躍龍門,一夕之間升到了正二品內宮命婦。
“臣妾謝主隆恩。”母妃額頭盈盈的汗珠與嘴角拭著的得意笑容讓人覺得陰森。我垂下頭再不看站在那裡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