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吉祥。”眾人行禮。皇后娘娘看上去起色稍萎,大家一時都顯得壓抑。
“都起來吧。今日來我這裡有什麽事?”皇后娘娘才出來就略顯疲態。
“皇后娘娘,本不想打擾您靜養的。是這樣的,霓裳在禦花園裡失禮人前。請皇后娘娘您示下。”皖妃說道。我仍是靜靜的聽。皇后娘娘一改往日嫻熟溫良的態度,陰陰的看著我。
“皇后娘娘,霓裳做錯事任娘娘您責罰,但請娘娘以身體為重。”我語氣溫溫的,刻意加重最後幾個字,語音剛落下,皇后娘娘的臉色驟變。良久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皖妹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大過年的,算了吧。”
“可是,娘娘。於禮不合,莫壞了宮裡的規矩。”皖妃執意道。
“妹妹不肯給我一個薄面嗎?”皇后娘娘面有些不爽快。
“是霓裳失禮了,請皖妃娘娘息怒。”我轉身向皖妃行禮。今日的目地已經達到,我隻想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既然如此,臣妾告退。”皖妃看了我眼抬頭對皇后娘娘說。
“謝皖妃娘娘。”我躬送皖妃退下。感覺到她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息。記在心頭,定能有所收獲。
“退下,全部退下。”皇后娘娘猛然道。宮人迅速的退了出去。
“娘娘莫動氣,該是躲躲修身養性才是。不然這病怕是好不了。”我緩緩轉過身,對她笑道。
“你,是你做的手腳,還有楚昭容的事,都是你做的吧?”皇后指著我怒道。我走進幾步,又道:“我也沒料到會這般順利。”
“說吧,你的目地。”皇后站起身踱步而來。
“我能有什麽目地呢?”我反笑道。
“不要打啞謎了。我知道你不簡單的,昨日夜宴上就是你的手筆吧。好是狠毒,一招再無翻身余地。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要向她出手?宮裡不待見你的主多,只有她常去護你。真是狠毒的丫頭啊!”皇后不虧為后宮之主,很快恢復了常態。
“蛇打七寸,難道還讓她養好了反咬我一口嗎。我自有我的用意,就不用娘娘您操心了。”皇后娘娘的這段話我並不全信,皖妃是她為奪勢帶進宮的,從大國寺時的反應看來,玉甄姑母的事估計她是知道些的,皖妃神似玉甄姑母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如此看來她的心機深沉的可怕。當年的事一點不知是絕不可能的。她若存心這麽說給我聽,估計也就是打著推乾淨的意。但見她們兩姊妹的相處,又讓人疑惑。我又笑說:“以你的精明本沒料到。”
“是盧太醫嗎?”皇后問。
“不是。一來我薦的人,你定防著,下手不益,而且太明顯。二則他是外戚,卻與我無關,我要拉攏他之前風險太大。最重要的是,盧太醫下的方子,你定讓心腹檢查過。而且您和父皇的方子都要存檔的,如果娘娘出事了……”我還不想暴露子謙,無論皇后相信我幾分,我都不能承認。前兩日起,方開始讓他加重的藥量,原沒計劃這麽早攤牌。我的幾分放縱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我是防他的。可還是……”
“娘娘無須多慮。娘娘吃的一直是盧太醫的藥,我想試藥的丫頭一定也還是好的。娘娘可對?只是霓兒加了些東西在裡頭。不傷身的,只要娘娘還每日服用就一定可以無事的。”我扶皇后娘娘坐下,又說:“對了,娘娘。這藥只有我知道是什麽,所以如果霓兒有個三長兩短。這世上就再沒有人知道了。這麽長時間連醫術高明的盧太醫和左院判大人都沒有察覺,娘娘就不要去麻煩別人了。”
“我如何信你。”皇后娘娘過了良久問。
“您許是不信,可現在娘娘除了相信霓兒,又可以怎麽辦呢?所以就請相信霓兒吧。”我徐徐跪下,扣道:“母后,請早些休息,注意身體。”
皇后愣了下,隨即會意的笑了起來。從牙齒間並出的話:“最好是如你所說。”
我回到飛雲閣,弄月告訴我五哥來過,沒等到我來就先走了。過了時辰宮門關了,男眷無夜牌就必須出去。想到今日發生的事,吐出口氣。聽到開門聲,想是弄月擺好了飯菜來喚我。我懶懶的窩在太妃椅裡。“放著吧,我不餓。”伸伸懶腰,含糊的說。沒再聽到弄月的聲響,我不放心,轉過身。
竟是十五弟。
“你怎麽來了。”我起身面對十五弟。今日的事更讓我明白了我們之間揮之不去的陰霾。
“小時候來的路, 還是老路。”他孩子氣的笑笑,我恍惚中又看到那年的他,那樣熟悉的笑容。
“有事嗎?”為他斟了一壺茶。“沒事就不可以來嗎?”他的話又恢復了硬冷。
我舉杯給他,十五猛然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識欲掙脫他的禁錮,茶杯摔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水。
“他就可以,我就不可以嗎?”他喉道。
“不要這樣,十五弟。”我退開兩步。
他複逼進兩步,低聲說:“連名字都不叫了嗎?”我無言以對,盯著自己的手逃避他銳利的眼神。
“是因為二殿下嗎?”他盯著我,追問。我聽他提到二哥哥,抬頭看向他。急問:“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是吧。”
他落寞的笑笑離開,留下我一人。
第二日六宮傳旨,皇后娘娘收我為義女,重回族譜。封號驚鴻。取意自翩若驚鴻,婉若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