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關父皇未再露面參加任何慶典活動,宮裡的氣氛變得緊張而壓抑。之後的一月平靜的出奇。凡是宮裡娘娘來串門或邀請我參加殿裡家宴活動的,我都客氣的前往。與她們既不深交亦不得罪。我注意到中宮裡的宮人幾乎全換了生面孔,我詭異的笑了。我以閉門思過的原由,慫恿皇后奪了楚昭容撫養雪頤和松逸的權力,將他們送到了盧昭儀的鳶翟居。隨後父皇突然下旨給三殿下指了婚,是戶部侍郎江大人的二女兒。我覺得這只是個開始,想來哥哥們的婚事該一一開始了。其實幾個哥哥年紀都大了,側室都或多或少的有幾房,但正室父皇遲遲沒有賜婚,暗裡議論的人也不少,沒有大婚幾位殿下就都不能封王,如今突然下了旨確是讓人感到意外的。之後父皇將幾位適婚年齡的姐姐分別嫁到其他國家進行聯姻,並將七皇姐許給了袁將軍的大公子。宮裡各處緊接著又都忙了起來。
我的冊封大典緊接著就舉行,還好年關剛過,大多東西是現成的,時間雖短倒也不顯倉促。冊封大典的日子正是我生辰。一時間我在宮裡風頭無二。
冊封大典後賀喜的人不少,可知曉我生辰的屈指可數。
五哥在家宴前向我賀喜時悄悄放了塊玉扳指在我手中,我怕讓人看見整個晚宴都緊緊握在手心裡不敢打開手來瞧,捏出了一層汗。這塊扳指是五哥一直隨身帶著的,由來我並不知曉,對他卻定是意義不凡的。如今對我也是重要的罷。
開春後,曹婕妤的腳疾逐漸恢復,但偶有反覆。我常會過去替她揉揉腳,躺的時間久了,曹婕妤的腳明顯有了粗細。
在曹婕妤的殿裡多了,我遇到五哥的機會也就多。他經常帶些小玩樣給我,曹婕妤在,也不顯唐突的。月鈞經常會同五哥一起來看望曹婕妤,我只是客氣的回幾句話。
宮裡面最大的事公主出嫁和甄選宮女也緊張的展開了,這是最後一屆的秀女甄選,皇后娘娘辦的格外仔細。宮裡頭五年一屆選秀女,凡十四以上十八以下的所有未婚女子都要參加,通過地方層層篩選送進宮,如果因為其他原因上報後允許暫不參加的必須待下一屆,不然是不得私自許配人家的。而皇上五十誕辰之後就會停止選秀女了。這次選秀女的事父皇竟出人意料得交給五哥操辦,五哥請了皇后娘娘懿旨讓我與盧昭儀共同參與輔導秀女。盧昭儀以照顧雪頤他們為由未一同前來,我帶著弄月、秋影和小靈子前往秀女們居住得關雎宮,與她們一同生活三個月。這屆的秀女共一百零七人,其中不乏名門閨秀。后宮中身份最顯赫的要屬潘家尚書的三女即皇后娘娘的親侄女潘沫,才氣最出彩得是盧昭儀得表妹秦容亦宰相秦世甾之女。還有如穆親王之女佩於,袁將軍的女兒紐摚翰林學士史朝陽之女詩筠等都背景不凡。連月氏族女月樂都參加了大選,這讓我很奇怪,月氏是享有特例的一個家族,可以避去參加選秀。月鈞這一族,只有他和月樂,嫡出的親兄妹,月家人丁本就不旺。我更不明白的是,月氏從來不參與皇室的爭權,為何這次會有異動。
第一日去的時候,我刻意穿了普通秀女的衣服,若不是太注意是不會認出的。正碰上翰林學士之女史詩筠和平縣知府的女兒薛雪娥與潘沫起了衝突。史詩筠和秦容的樣貌是這屆秀女中最出色的兩位,我特意注意過她們兩人。至於這個薛雪娥,她的樣貌並不頂好,但初見她我就覺得她身上有幾分熟悉的氣息。她的樣貌或許並無幾分與姑母相識,連性格也是截然相反的,但她舉手投足中就是有姑母的影子。
“發生什麽事了?”我小聲詢問身邊的其他秀女。
“她們三個一屋住的,潘沫少了東西自是先懷疑那個薛雪娥,就她是小戶出身的,沒見過世面。話說的不中聽了點,史詩筠出聲幫了兩句。正鬧著呢。也不看看對方有皇后和皖妃撐腰。誰不知宮裡皖妃是最得寵的,得罪不起啊。”說話的是穿黃色裝的一名秀女。打量了我一下又問:“我是馮太醫的外甥女,叫悅心,有個姐姐在宮裡是美人。你是從哪裡來的?”
我有禮的回她:“我是福遙沙縣人,叫沈莫莫。”她聽後隨即自顧的看著熱鬧不再理睬我,我好笑的搖搖頭,轉身走出人群,問了旁邊的宮女,獨自去了她們住的房間。提起裙擺在地上尋找。
“這是做什麽?穿的這身,來了也不先過來找我。”五哥的聲音響起,我連忙起身,笑道:“找到了。該是這個吧。”走到她面前又說:“五哥,我就不去你那裡了。我想與她們相處一段時間。”
“你這丫頭怎麽總是異想天開。”五哥習慣性的皺起眉頭。我伸手想撫平它一邊撒嬌道:“我想宮裡需要些幫手的,她們對這些的態度我以朋友的身份參與更為真切些。有些人是不可以進宮的,我需要你的幫助。”五哥想了半響點了下頭以示同意。
“不過。”我才要謝五哥,他又開口:“把弄月帶在身邊,我不放心。”
“都聽你的。”
“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裡做什麽?”尖銳的女聲響起打斷了我與五哥的對話。我們一起轉過身,是潘沫她們都回來了,說話的就是她。剛才我在人群外,沒能看仔細。猛一見,我的心一突。她就如十多年前初進宮時的潘婉兒,就如從過去直直走了過來,驚的我一身冷汗。
五哥轉過身,潘沫就認出了他,表情立刻換了過來,笑容可掬的行禮。我被她那迅速的變臉弄得哭笑不得,果然是潘家的女兒。她們之間還是不同的。
“起來吧,甭客氣了。我是來帶個新的秀女過來,以後她跟你們一個屋。”五哥礙著皇后的面,對潘沫也客客氣氣的。
“這屆秀女不是單數,怎麽多了一個。”這次開口的是史詩筠。
“有漏掉的名冊,出了些紕漏。昨日剛核對過送上來的,還有一位明日到。你們大家一處住,好好相處。”五哥介紹了我與她們認識。我上前禮貌的向她們行禮,雪娥和詩韻都客氣的回禮。
“你手裡是什麽?”潘沫又叫起。
“剛在地上撿到的。”我把手上的玉佩遞了出去。潘沫一把奪過,指甲劃了我手上一道血痕。我吃痛急忙收回了手。
“我們剛才進來後,我看到她拾起的。”潘沫才要說話,五哥出聲幫了我。潘沫雖有話要說,張了張口嘬了聲沒再說了。五哥背過身眼神問我,我搖搖頭讓他放心。
“有些人不分是非就冤枉人,有什麽了不起啊。”雪娥在旁邊涼涼的說,臉上滿是勝利的微笑。我心下爽快,也擔心她這樣的脾氣。不明白這樣的辣妹子身上怎會讓我有了姑母的熟悉氣息。
握著手,想到這個潘沫,估計之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吧。史詩筠與薛雪娥過來主動幫我收拾床鋪,我感激的對她們笑笑,和她們幾個秀女的新生活就這樣匆忙的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