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時間在弄月的掩護下我都會見一次五哥,皇后娘娘也隻當我是在教導秀女,來來去去的不方便,傳了話免去我每日早晨的請安。除了雪娥和詩筠我也在秀女中留意其他人。但論才貌我相信她們是最突出的。與潘沫交好的秀女不在少數,多是官宦出身的世府千金。佩於的出身也不一般,不削屈於潘沫之下,脾氣不比潘沫好到哪去。月樂一貫的神秘,我與她住的還算近,對她卻和開始時知道的幾乎一樣。袁將軍的女兒紐撋砦女子,脾性有幾分男子的豪氣。騎馬射騎樣樣精通,我在心裡暗暗羨慕,羨慕她話中描述的了遼遼草原。
“五哥,潘沫絕不可以進宮。”我堅定的與五哥說。
“此人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慣了,又不懂收斂自己的嘴。不足為懼,此時除了她必定會打草驚蛇。”五哥的話不無道理,我亦是考慮過的。
我搖搖頭,說道:“這些都不要緊,甚至她這個人都不足為患。只是她是潘家的人,你沒發現嗎!她長得像極了年輕時的皖妃,皇上十多年來對皖妃的榮寵五哥也是知曉的。皇后與皖妃不和,此一步恐怕是為了鏟除皖妃做的鋪墊。為了除掉皖妃她才可以容忍潘沫的不識大體。再深一步,若是皖妃失寵了,她才可能對她下手,這樣她以皇后之尊,又有姑母之情就可以順利成章的得到十五弟的撫養權。以潘家在朝野中的勢力捧十五弟做上皇位輕而易舉的事,她的這個太后才坐得穩當。”
五哥聽了我的話沉默良久,忽又笑道:“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深謀遠慮了。不過你說得有理。但十五弟已經這麽大了,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有些風聲吹到他耳裡,到時皇后的如意算盤不一定打得響。”
“這就要看十五弟的態度了,如果他們之間有妥協,如果十五弟有爭儲之心,如果……”說著說著我好笑的搖搖頭:“也是猜測罷了。若真像我想的,皇后太可怕了,現在就該讓子謙毒死了她,免的將來反咬一口又狠又毒。”
“繞了這麽大的圈子,最毒夫人心。她們窩裡鬥你不就坐享魚翁。”五哥道。
“這些猜測大膽了些,但如果有我還沒想到的陰謀呢?皇后此人做事決不會無緣無故的,到時整個潘家都會力薦十五弟的。若是潘沫能有所出呢?宮裡相互牽製的力量就會失衡。我不放心。”我一臉沉重,又問:“對了,五哥最近見過其他皇子嗎?可留意誰臉上有傷的?”
“老四。什麽事?”五哥肯定的說。
“什麽時候有的傷?他可能晚上進的宮嗎?”我追問。
“大概幾日前,就是初選那天我在宮裡遇到他的。臉上有道細傷,像是新傷,幾個兄弟笑話開了些玩笑所以印象比較深。至於進宮的話,他府上的小妾要臨盆,那是娘家的親戚,董淑妃請過皇后旨給了牌子的。也就是那幾日。”五哥說著說著停了下來,看著我。我點點頭,大概的告訴了他一下詩筠看到的事。
“幫我約約四哥,我想出面。這是解決潘沫的最好時機。”我說。心裡已有了些念頭。
“不行,這麽看來白殷的死很不簡單。還不知道他的動機。敢在宮裡有這麽大的行動,不可小窺。”五哥立即否決了我的提議。
“你還不能露面。這事還是我來。具體的可緩幾日,我們再談吧。時間晚了,我先回去了。”我道。五哥讓小康送我出去,我怕人瞧見,堅決不肯。沒料到竟在路上遇到了八哥。八哥的生母只是個美人,以前生八哥時只是個辛者庫的下婢,沒有親自撫養孩子的權力。八哥總是很沉默,常常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哪個宮裡的?為何在此?”我遠遠看到他就低頭繞開,沒料到平日不言語的八哥會開口問話。家宴該是見過的,怕是認出我來了。讓越多人知道我就越危險,日後若是見了怕有麻煩。
“我是這屆的秀女,出來走岔了。”我仍佯裝不認識他,胡亂找個理由希望搪塞過去。
“不在關雎宮待著,到這裡來做什麽?”聽著八哥嚴厲的問話,實在後悔沒有讓小康送我。
“管事局為了秀女白殷的事逐個請去問話的。我只是照著做。”我把頭低下些,話卻說的理直氣壯。八哥不語,我不敢抬頭……他灼熱的眼神卻分明定著我,讓人渾身不自在。突冷道:“嘴巴倒是伶俐,抬起頭來。”心裡暗暗叫苦,這下沒有不認識我的理了。雖心不甘情不願也隻好緩緩抬頭,動作卻是極慢。
“沈姑娘。”聽到有人喚我,我如釋重負立即低下頭,微轉身子。
“呦,小人不知八殿下在此。失禮了。八殿下吉祥。”來人竟是小喜子。
我聽後假意很害怕的樣子把頭低的更低,跪在地上,顫聲道:“不知是八殿下,莫莫失禮了。殿下吉祥。”
礙於小喜子八殿下也就放我們離開了,並未再多加為難我。我卻覺得奇怪,不知八哥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否認出我了。跟在小喜子身後諾諾的走了很長一段路,背脊仍能感受到八殿下令人不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