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鵑倒不在意,自己摸了摸臉笑道:“無妨,等天氣暖和起來了,想必就無事了!”
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要舉步就要進院門,卻見藍妍匆匆跑了過來,見了蘭鵑,眼睛一亮,笑道:“蘭相公,你去後院裡啊?”
蘭鵑見她倒有些尷尬,可是又不能說明白了,隻得笑道:“是啊!聽說後院蠟梅開得好,便來看看。怎麽,妍兒有事嗎?”
藍妍笑了:“沒有什麽事,就是……就是……”一邊說,一邊偷眼去看輕雲,見她好象沒有在意自己,才附在蘭鵑的耳邊,悄悄說道:“我想請蘭相公到我房裡去一下。”
“做什麽?”蘭鵑奇怪了,雖然知道這小女孩一直屬意自己,但是這種心思,應該還不至於吧!因此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藍妍卻被她問得滿臉通紅,憋了半天才呐呐地說道:“我想……想看看蘭相公要穿多大的鞋,這些天閑了些,我想給蘭相公做雙鞋。”
蘭鵑雖然不太清楚這古代的傳情方式,但也知道一個女子給男人做鞋是什麽意思,她站在那裡,一時回不過神來了。看來,這個藍妍好象比雲泰公主還要麻煩呢!
“妍兒!”蘭鵑艱難地開了口,“我有鞋,有好多鞋呢!你看這麽冷的天,你就別費心了,把你的小手凍成個小蘿卜可怎麽好!”
蘭鵑的話讓藍妍心裡是說不出的甜蜜,她雙眸流轉,含羞帶臊的,低低說道:“妍兒願意!只要看見蘭相公穿著妍兒做的鞋,妍兒就是把手指凍掉了也是願意的。”
蘭鵑無可奈何,隻好佯裝生氣道:“可是我不願意,凍掉了指頭,你怎麽唱戲啊?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隨我一起去後園走走吧!”說著,牽著她一起走進了院中。
院裡隻種了三株蠟梅,都種在了花房旁邊,花骨朵打得挺多的,可就是花開得不多。只是經了雪,看起來倒似乎更精神了,蠟凝的一般,一朵朵挺立著,香氣四溢。蘭鵑走近細看了看說道:“這個時候,蠟梅應該都開起來啊,怎麽開花的還是不多呢?”
輕雲笑道:“倒是開了不少,一早就被人采了去了。女孩子們聽說還可以將花藏在發間熏染,都想試試呢。你看把這花采的!”
蘭鵑也笑了:“我說呢,蠟梅應該早就開了啊,怎麽到現在才聞著香味,原來這香味都跑到姑娘們的青絲長發裡去了!”
輕雲看了藍妍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笑笑。藍妍卻顯得十分高興,對蘭鵑說道:“我也采了些藏在頭髮裡呢,果然香味很好聞的。蘭相公不信,你可以聞一下啊!”說著,就將身子靠了過來。
蘭鵑索性也不避了,順手拉了藍妍的手說:“就是不用蠟梅,妍兒也是香的啊!不過不是花香,而是女兒香了,對不對!”說著,將藍妍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笑道,“不過凍成這樣就不香了!”再看她就穿著極普通的碎花對襟小襖,就套了個小坎肩,也沒有加件外衣,倒生氣了,“怎麽就這個樣子跑了出來了?今天雖然沒有下雪,卻是比下雪還冷呢!你沒聽過嗎?下雪不冷化雪才冷呢!”
一邊說著,一邊就解了自己的披風給她裹上,慌得藍妍推之不迭:“蘭相公,你身子不好,你自己披著吧!我屋裡衣服都有,原來以為就到蘭相公房裡,一會兒就回去的,所以也就懶得穿了來了!”
“哈!”蘭鵑笑了一下,“原來是個小懶蟲,可要小心嫁不出去哦!”嘴上開著玩笑,心裡卻已是轉了幾百個的彎了。怎麽辦?這個小丫頭片子,想個什麽辦法讓她死心呢?她和雲泰公主倒是不一樣,只要言明自己是女兒身,想必她就死心了。只是糟糕的,這個真相現在卻是還不能說。
因此手裡拿著披風,被藍妍一推,倒有些進退兩難的意思了。
藍妍見蘭鵑拿著披風站在那裡不動了,以為她不高興了,忙往她身上靠了靠,紅著臉說道:“蘭相公要是不嫌棄妍兒,不如我們兩個靠近些呢!不是也可以暖和些的嗎!”
豈只是暖和,一靠近蘭鵑,藍妍就覺得有一縷醉人的幽香襲入鼻翼,撩人心神處,竟是讓人無可躲避,幾乎要醉在她的懷裡了。當時就覺得身子軟了起來,整個兒就貼在了蘭鵑的身上了。
這可把蘭鵑嚇了一跳,局促地連兩個手都不知道放哪裡了,身子也僵住了,就傻傻地站在那裡,看著懷裡的人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見這般模樣,輕雲也急了,忙伸手去拉藍妍,一邊帶著責備低低喚道:“妍兒!”
藍妍這才驚醒過來,臉上頓時如火燒的一般,身子卻是極不願意離開蘭鵑。這個蘭相公,怎麽身上比女孩兒還要迷人啊,上次和他一起演戲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知讓人有多麽留戀呢!可是為什麽他偏偏對自己沒有一點感覺呢?
這樣一想,藍妍又覺得很委屈,於是稍稍離了蘭鵑的身子,可是眼中卻幾乎要落下淚來了。輕雲隻好無奈地拉過她說道:“好妍兒,你忘了姐姐的話了嗎?蘭相公不是你能喜歡的!再過些日子,姐姐讓夏先生給妍兒挑個好女婿兒,好不好?”
藍妍眼中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聲音哽咽著:“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能喜歡蘭相公啊?難道姐姐喜歡了,我就不能喜歡了嗎?”
嗯?蘭鵑奇怪地看著輕雲,什麽意思?輕雲苦笑了:“姐姐上次是騙你的,姐姐沒有喜歡蘭相公,姐姐也是不能喜歡蘭相公的!”
“那為什麽?!”看來不問出個子醜寅卯來,藍妍是不肯罷休的。
輕雲無可奈何了,她不能怪蘭鵑,憑蘭鵑的風采神韻,自己若是不知道她是女兒身,說不定也就被她迷住了。她也不能怪蘭妍,女孩子情竇初開,喜歡蘭鵑實在是無可厚非啊!
可是,她又該怎麽向藍妍解釋呢?說穿蘭鵑是女兒身,目前的情形下,顯然是不可能的,不說?恐怕藍妍沒有這麽好糊弄的,怎麽辦?
她抬頭看著蘭鵑纖秀的身影,想起夏智軒為她把脈時說的話,便咬了咬牙,低聲對藍妍說道:“你可知道蘭相公為什麽身子不好麽?”
藍妍茫然地搖搖了頭。
輕雲非常難過地歎了口氣說:“因為蘭相公得了一種怪病,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就會突然過去的!所以,他不想連累別人,也不希望你喜歡上他,你知道嗎?”
藍妍目瞪口呆:“那……那病不能治嗎?”
輕雲故作無奈道:“大夫連是什麽病都不知道,怎麽治啊?”
藍妍淚如雨下,低頭道:“我知道了。”可是說了這一句話,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一雙淚眼只是望著蘭鵑。蘭鵑則似笑非笑地看著輕雲,半天,才含笑問藍妍:“妍兒相信輕雲姐姐的話嗎?”
藍妍哭道:“妍兒不願意相信,可是輕雲姐姐又為什麽要騙妍兒呢?”
蘭鵑看了輕雲一眼,笑道:“輕雲姐姐騙你,也是好心!因為蘭相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中河東吼啊!”
什麽?這句話不僅藍妍吃了一驚,生生地將所有的眼淚都收了回去。連輕雲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這個蘭相公,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胡說八道!
蘭鵑卻是煞有其事,和悅地問藍妍:“我今年已是二十有四了,難道不該娶妻生子了麽?”
藍妍無比失望地看著她,喃喃說道:“原來蘭相公已經有了家室了,可是,妍兒……妍兒……”
蘭鵑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妍兒的意思,只可惜我恐是無此豔福了。賤內事事皆可遷就,唯有此事不肯讓步。而我也在新婚之際就答應了她,絕不會有二心的!大丈夫豈可言而無信。妍兒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