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了行李,備好的馬車,我回身看著這個被黑暗籠罩的,帶給我三年平靜生括的地方,悠然的,無聲的,一笑。
“怎麽?不舍得?”
一上車便看到司徒磊別有深意的笑,我回他一抹輕淺的笑,不語。
“駕一一”車廂外,赤霄輕喝著,馬鞭揚起而後落下,車行。
“我們去哪裡?”司徒磊挑起一角輕簾看向窗外。
以手托腮,我想了一會,搖搖頭:“不知道。”
“呃!”他似乎嗆了一下,臉色不是太好的看著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一臉無辜,眼睫輕輕眨動。
他恨恨的盯著我,半晌,才廢然一歎,有氣無力道:“真想掐死你一一”
“呵!”我輕笑,摸了摸臉上新的人皮面具,“我想去東海。”
“蓬萊仙境?”不愧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他只聽一句便明白了我的真正目的。
我笑著點頭,一邊的張寶卻好奇道:“蓬萊仙境?是什麽地方?”
心情大好,我把關於蓬萊仙境的傳說當故事般講給他聽,末了才道:“雖然只是傳說,不過反正有空,倒是不妨去走一走。”
張寶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也只有這種時候他才像一個真正的少年,平時怎麽看都覺得他太“熟”了。
他張張嘴,突然神情一凝,只聽赤霄的聲音響起:“什麽人?”
張寶沒有動,但我卻知道他已經全身戒備起來了。
一陣奇異的呼哨聲此起彼落的響起,拉車的馬突然發出一陣驚嘶,馬車驀然加速,失控一般在黑暗中顛簸起來,我一個重心不穩,身體直直向對面車壁撞去。
“承影!”張寶低呼一聲,下一刻我便被他拉住護在身前,撞上車壁的變成了他的背脊。
另一邊,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司徒磊發出低低的悶哼,我心一跳,“司徒”二字幾乎衝口而出。
外面又是一聲驚嘶,承影黑色的身影忽而閃入,護住了又要撞到車壁,司徒磊急促的低聲道:“馬被控制了。
我微微皺眉,張寶斷然喝道:“卸馬!”
不片刻,隨著馬蹄聲的遠去,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赤霄的聲音道:“主人可有受傷?”
“沒事。”我不等張寶開口,轉向司徒磊:“你沒事吧?”
“難得你還記掛著我,呵呵!沒事。”
翻翻眼皮,這人就不能表現的感動一點麽?真是的!
“先出去再說。”張寶扶著我,承影扶著司徒磊,四人下了馬車後我不禁微微抽了一口涼氣。
月色下,馬車四周圍著一群黑衣人,最前排的是一群弓箭手,後面一點的俱是刀劍出鞘,亮晃晃的冷芒在黑暗中閃爍著森然的光。
此時原本護著馬車的赤霄等三人靠了過來,把我和司徒磊護在中間。
“你們是什麽人?”張寶淡然的掃了四周一眼,目光準確的定在後排的一名白衣人身上。
白衣似雪,在一群黑衣人中是如此顯眼,甚至是刺目,一張精巧的銀色面具覆蓋了嘴唇以上的臉部,菲薄的唇在月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他目光轉動,緩緩落到我身上,下領微微一點,就見前排的弓箭手舉起手中的弓箭,張開弦。
我冷冷的看著眼前一切,居然沒有絲毫驚懼,只聽司徒磊的聲音低低的,清晰的響起:“看來,他們是衝著你來的。”
戲謔的語調同樣蘊含著滿不在乎的意味,我不禁微微一笑,不愧是和我一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
“我可不認識這種藏頭露尾之輩,你少給我扣帽子。”故作不屑的撇撇嘴,如願感受到對方的氣勢一沉。
“好膽色。”沉冷卻柔悅的聲音響起,如鶴立雞群般的男人終於開口,淡漠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似乎是屬於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
臉上掛起淺淺的笑容,我看著他臉上的爍爍生輝的面具:“尊駕何人?”
“你不需要知道。”
“此來所為何事?”
“殺人。”
“所殺何人?”
“你們。”
“為什麽?”
他不語,只是冷冷的看著我,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神,隻感覺到那當中散發出的冰冷,那種把人當成死物的冰冷。
他是真的想要我們的命。我暗暗思忖,卻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差錯,更想不明白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似乎也沒打算讓我想明白,手緩緩舉起,月光照射下,他的手瑩白如玉,仿似透明,閃爍著動人心魄的光芒
身邊的人緊張起來,氣息中透出強烈的戒備與殺意,我看向司徒磊,他回我一抹無所謂的笑。
眼看著他的手落下的一刻便是我們萬箭穿心之時,我心念電轉,卻被太多謎團繞的看不穿那層層迷霧,不過,無所謂,對紀韻的信心從未動搖,死亡即使離我距離再近也注定只能擦肩而過。
在那隻如白玉雕成的手即將落下的瞬間,圍著我們的黑衣人動了,不是那種接收到命令後的行動,而是被從內部破壞而展露的騷動。
一道如影子般的身影自逐漸蔓延的騷動中顯露,最前排手執弓箭的人居然在眨眼間就被製住,在月下依然閃著寒芒的鋒銳箭頭在瞬間失去了應有的威脅。
“什麽人?”白衣人輕喝,眼中冷芒閃動。
“影子”沒有再做多余的動作,徑自從人群中竄了出來,出現在我身前不遠處。不過我卻覺得如果不是赤霄他們攔著,他可能會直接“跳”到我身邊。
“你是誰?”優雅柔悅的聲音中沒有半分不悅與怒氣,白衣人目光依舊冰冷,仿佛被製的並不是他的手下,而是與他毫無關系的路人。
“影子”忽而輕輕一笑,伸手拉下了掩面的黑巾,露出一張平凡的臉。
似歎息的聲音自我唇邊溢出,那是一個人的名字,一個有著最明媚最璀璨也最溫暖雙眸的男人……“慕容輕雲”
“小優,我們又見面了。”
慕容輕雲笑著,仿似劃破陰暗的陽光突然駕臨了黑暗大地,璀璨卻不刺目的輝光令人幾疑現在井非是夜晚而是旭日東升的清晨,他深深的注視著我,如自語般的喃呢,那目光,那神情,隻令我感覺就像是被暖暖的陽光包圍著一般,就像在這天地間在他眼中僅剩下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