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
我與白衣公子面面相覷,這外面是唱的哪出啊?白衣公子眼中滑過一絲詫色,面上卻也鎮定,身子靠坐在軟榻上動也不動。我也坐下來,見寂驚雲掩了門出去,想是去看發生何事了。白衣公子笑著看我:“卡門姑娘這麽鎮定,對外面發生的事不好奇麽?”
“卡門今晚被公子出資包了,那今晚的時間便全是屬於公子的,外間發生何事,又與我何乾?”我淡淡地道。
“小嘴兒倒挺會說話。”白衣公子瞥我一眼,微笑道。
“卡門謹記著自己的本分罷了,隻是掃了公子的興了。”我不為他的調笑所動,心中在謀算著這安公子今晚包我作陪,到底要陪到什麽程度,看他樣子,似乎並沒有要我陪睡的打算,莫非冥焰說的有驚無險,是指的這個?
“掃興?倒不覺得。”宇公子笑著瞥我一眼,“隻怕這世間任何男人,面對姑娘都不會覺得掃興。”
我笑笑不語,卻聽他接著道:“姑娘這麽會說話,怎會唱出‘展,文武定疆廓,惜,星隕似流火’這樣的詞來,莫非姑娘大有深意?”
我渾身一震,糟了糟了,當時隻想著怎麽應付了這白衣公子的命題,便順手抓了這首歌來用,哪裡想到這歌詞描的雖是將軍,但周瑜那短命將軍卻與那位事業如日中天的寂將軍不太搭調,‘惜,星隕似流火’,我這不是明擺著咒他麽?怎麽辦怎麽辦?我該如何自圓其說,才能蒙過這狐狸般狡猾難纏的宇公子?
“花無百日好,月無百日圓,這世間的萬物,盛極而衰,周而複始,人一生的命運起伏,又有誰能看得透、說得準?”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何況星隕,未必一定是指性命運程,或許還有情感。”我思忖起聽完曲子後寂驚雲那頗為感觸的耐人尋味的表情,忐忑不安地揣測。
白衣公子唇角浮起一個玩味的笑容,眼神仍是那樣驚懾人心,我心裡像兩個小人在打水,七上八下,也不知我那強辭奪理的說辭他信了幾分?正在此時,突生奇變,軟榻旁的窗戶猛然被人闖破,一個黑衣蒙面人手持長劍,劍峰直直向軟榻上的宇公子刺去,劍如銀蛇,疾如閃電,我驚呼著閃到牆角,那黑衣人聽到我的驚呼聲,已送至宇公子脖子的劍峰突然一窒,立即被宇公子曲指彈開,抓起矮幾上的紙扇,與那黑衣人過起招來。
那黑衣人的武功似乎不弱,宇公子卻也不是省油的燈,隻是那黑衣人似乎被什麽亂了心神一般,一邊與宇公子纏鬥,一邊回頭看我,他蒙著面,我雖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卻能看出他眼中的震驚與混亂。
“噝!”宇公子的紙扇劃傷了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的慌亂的反應被他一一看在眼裡,廂門被猛地推開,寂驚雲衝了進來,見狀驚怒道:“大膽狂徒!”一股凌厲的掌風帶著蕭殺之氣向黑衣人襲去,黑衣人堪堪避過,見來了幫手,轉身躍出窗外,躍上庭院的大樹,幾個閃縱之間,便躍出了青樓的高牆,失了蹤影。
寂驚雲躍窗想追,卻被宇公子喚住:“驚雲,不要追了!”
寂驚雲氣恨地一甩手,轉頭看向白衣公子:“公子沒事吧?”
“陪他練練身手,還好。”他表情淡淡的,不甚在意地道。
“那狂徒可恨之至,居然引開我,來個調虎離山。”寂驚雲被黑衣人從手下跑脫,心底忿恨,語氣含怒,轉頭看我驚惶地站在牆角,抱歉道,“讓卡門姑娘受驚了。”
我驚魂未定地搖搖頭,卻聽到宇公子淡淡地問:“卡門姑娘認識剛才的黑衣人?”
我驚訝地抬頭,一口否認:“不認識!”心裡卻有些沒底,我的確是不認識他,應該說我不認識這裡的任何人,可那人一見我就滿臉震驚,身形大亂,卻是我親眼所見的。難道他與我,或者說是與我這身體蔚藍雪有什麽關連。他是誰呢?僅聽到我的驚呼便亂了身形,必是十分熟悉蔚藍雪之人,是親人嗎?可是蔚家不是被滅了滿門嗎?如果隻是見過蔚藍雪的面,斷不可能憑我的聲音便能認出我的。頭大了!
宇公子又用那種可怕的直指人心的目光默默地審示我,我覺得我的每個細胞都被他肢解了,我頭皮發麻,深吸了一口氣,這人到底是誰,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目光?硬著頭皮與他對視,心中暗暗叫苦,蔚藍雪啊蔚藍雪,上了你的身,前面到底還有多少麻煩在等著我?寂驚雲不清楚狀況,疑惑地望著我與宇公子,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宇公子看我了半晌,也不再多言,轉而問寂驚雲:“外面發生什麽事?”
“應該是剛才的黑衣人甩了飛刀在大廳的柱子上,眾人受驚紛逃,推攘間臥龍居酒樓的宋老板跌下樓摔死了。”寂驚雲道,“已經差人報了官,府伊大人應該很快帶人過來了,宇公子,這裡不方便久留,我們還是先回避吧。”
宇公子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對寂驚雲道:“跟這裡的老鴇說,卡門姑娘被你包下來了,以後不準再讓她接待其他客人,我要見她的時候,送她去你的將軍府。”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又驚又喜,驚的是宇公子那別具深意的目光,顯然是不相信我所說的並不認識那黑衣人,包下我,也許是想從我身上套出些什麽來,若是這樣,也不知道道前面還有什麽禍事等著我。喜的是他包下我,我以後可以不用再晚晚出場接客,我一直擔心的事終於不用再擔心了。這算不算我攀上高枝了呢?看那宇公子對寂大將軍說話的語氣,似乎身份比他還要尊貴些,官大一級壓死人啊,看來權勢這東西,也是分大小的,楚殤啊楚殤,你真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冥焰,這便是你所說的有驚無險麽?還真的是又驚又險啊!我籲了口氣,癱倒在凳子上,撫上脖子上的黑玉,想笑,淚卻先湧出。
府伊大人趕來處理倚紅樓的命案,雖然將宋老板的死判為意外事故,倚紅樓仍擔了個管理不善的罪名,被勒令停業整頓一個月,這道命令一下,人群頓時炸開了鍋,不服的、氣憤的、惋惜的、幸災樂禍的……,兼而有之。唯有月娘的表情又喜又憂,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一夜成名。
官方版本:倚紅樓的豔妓卡門姑娘,詞曲雙絕、美豔動人,一支豔舞、一首清曲,令天椎諞煥質υ路鋦琛⒋蟛浦鞽洌約懊傺薅吹囊黃范ü⒈肫鐦蠼啪埔患閾摹啪瓢蔚猛煩錚砸磺б話倭交平鷥嘸叟南驢懦躋梗蟛還聳廊瞬嗄浚彩且災亟鳶門櫻門廾灰怪涫⒋┦Γ皇蔽匏
坊間傳聞:倚紅樓的那個豔妓卡門,哎喲,那膽子大得,那眼神媚得,那腰軟得,那腿白得,那歌唱得之絕,那舞跳得之,真是一個魅惑人心、風情萬種的尤物啊。那當然啦,不然會引得天椎諞煥質υ鹿印⒛巧弦瀉炻ゴ永粗換脊鄱叢履鐧拇蟛浦鞽印⒒褂寫永床壞窖袒ㄖ刎嘶斕謀肫鐦蠼啪莆湔緋源茁穡磕闃浪翹峭砭號募氹嵌嗌伲闋慊平鷚磺б話倭槳。飪墒怯惺芬嶽辭嗦ス媚錙某齙淖罡呱砑郟晃頤欽廡┤舜蟪源蠛扔蒙霞副滄恿恕N乙怯心敲炊嗲慘ナ允閱槍媚鐧淖濤叮隙ㄊ鞘垂牽懶碩賈蛋。忝患羌漚灰狗緦髦螅谷皇乘柚叮幌Щㄏ輪亟穡毆媚錚蝗悶淥腥巳局改僑思渚杉涿幕筧誦牡墓αΑ
京城煙花之地流言:卡門那其實長得瘦又醜,骨子裡卻又淫蕩又風騷,憑了一股子火辣的床上功夫,侍候得寂大將軍蝕骨,想那寂驚雲呆在邊關三年不食女人味,隨便見個女人也當成絕色,見了這麽個,還不丟了魂去?聽說,那把月娘的弟弟月鳳歌公子和她的老相好楚公子也勾搭上了,月娘心裡不知怎麽恨這呢,可惜人家現在是寂將軍的人,不敢動她。這也真是個掃把星,登台第一天倚紅樓便出了事,鬧出人命,被官府勒令停業整頓一個月,倚紅樓那些姐妹們,可指不定怎麽恨這個奪了天鬃鈑腥ㄊ頻哪腥說幕緞模秩盟親霾渙松獾腦中橇恕
總之,我成為一個傳說。流言傳來傳去,不知道何時會停歇。我聽小紅給我翻講種種版本的傳言,笑得不可遏止。那個隻有寂驚雲、宇公子和我所知的版本,被世人描繪得活靈活現,仿佛個個都親眼所見一般,若他們知道那晚寂驚雲廂裡還有一位白衣宇公子,不知又會傳出怎麽樣的流言?
冥小鬼響應我的召喚,當晚入夢看我。這臭小子是越來越放肆了,每次來都是肆無忌憚地將我吻醒。
“唔……”嘴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溫和而頑固地爭奪著屬於我的氧氣,把我從深層睡眠中緩緩喚醒。睜開眼睛,對上藍發美少年笑意盈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老婆,醒了?”冥焰擁著我,聲音慵懶性感,唇又尋上來。
吻他。我總也吃不膩他甜美香滑的粉嫩紅唇,這小子,學習能力又強,觀察力又敏銳,一兩次下來就知道我根本無法抵擋他紅唇的誘惑,所以老是使出這招殺手鐧,迷得我神魂顛倒、心猿意馬。
“冥焰……”我嬌嗔,不滿意他每次都用這樣的方法搞得我神智不清、無法用腦,“你知道那個宇公子會包下我,也不跟我說,害人家以為真的要接客,擔心死了。”
“我怎麽會知道人的心思。”小家夥不高興我提到那個宇公子,“我說的有驚無險根本不是指他包你。”
“那是指什麽?”我奇道,一時忘了冥焰不能泄露太多天機給我。
“我是看了生死簿,知道那晚倚紅樓有人陽壽已盡。”小家夥猶豫了一下,道,“如果倚紅樓死了人,官府除了馬上要派人來調查之外,青樓也免不了要受波及,停業整頓是最輕的懲罰了,所以我之前才跟你說,有驚無險。”
我恍然大悟, 青樓停業,生意都不能做了,我自然是不用賣身了,不過,也隻能保我停業這段時間而已,但我有了這些時間,必可以想到其他辦法不用接客,楚殤不是已經對我動了心思麽,降伏他是早晚的事。冥焰卻萬萬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宇公子包下我,這下子,我等於又繞進了一個怪圈,我是不用接青樓的客了,可得接宇公子呀。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還是冥焰心思慎密,想得周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老天總要與我作對。
冥焰見我神色不定,悶悶地抱著我,語氣有些泛酸:“那人雖然包了你,你也要想辦法不讓他碰你。”
呵,小家夥吃醋了!我媚眼如絲,在他耳邊吐氣:“為什麽不要讓他碰我,人家現在可是他的人哪……”
話未說完就被小家夥把唇吞了去,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我,懲罰地咬我的唇:“你是我的人!他想都別想!”
“冥焰……”我看他眼都氣紅了,心中一軟,溫柔地抱緊他,道:“冥焰,我呀……,最喜歡冥焰了。”
美少年全身一震,凝視我的眼中帶起了笑意,香甜的吻撲天蓋地向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