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雨走後,靳光和一些學員對蕭重說了不少諷刺挖苦的話,而且一連幾天見面就說,令蕭重很反感。訓練中故意找茬的也多了,蕭重從他們的眼中看出挑釁的意圖,猜測可能是連雨對他的關愛引發了他們的嫉妒和怨恨。
十號悄悄告訴他,要防備一號三號等人設圈套整治他的陰謀。
蕭重本來想在最後這個月和學員們搞好關系,因為他在訓練中曾經給他們添過麻煩,可看看他們的樣子,他的心也冷了。營地那個不許私交的變態規定和不願牽扯進鬥爭漩渦的擔心,使大多數學員對他冷冰冰的不願意搭理。
想想自己已經基本掌握應學的知識和技能,應付結業考試應當沒有太大問題,沒有必要在這裡受罪,於是,在盤算過考試的困難之後,他在二月二十號這一天向指揮部提出提前結業的申請。這一天,他培訓滿三個月零五天。
然而,他的申請遭到靳光否決,學員們也把他看作狂妄的瘋子。蕭重無法,隻得找黃海再次要求,並且保證有一門課考不出來就不走,黃海這才答應為他和靳光說項。
第二天,蕭重得到了允許考試的通知。
考試分三天進行。第一天考基礎理論和體能,第二天考技能,第三天考綜合實踐。
第一天,首先是書面考試。教官們把九門知識課的內容合在一起出題,形成了一份足足有一百道題的電子試卷,要求兩個小時內答完。蕭重沒有停頓地飛快地敲打了兩個小時鍵盤才勉強答完了題量極大的考卷。
雖然蕭重沒有上過幾次課,但他的答案卻令教官們大吃一驚,那種沒有差錯的記憶令他們開了眼界。
隨後是體能測試,這是對人的一場折磨,要求蕭重在剩下的時間裡步行到五十多公裡外的軍需站背回一台儀器,時間是到晚上六點前回來。那儀器不是很重,只有十二公斤,但要爬山涉水,路途難行,而且只有八小時,平均每小時要跑十多公裡。這真是一場考驗。
出發前,靳光裝出一副照顧的樣子,表示可以走山路,還把地圖給他看了看。
蕭重算了算,從山上走能近大約七八公裡,於是決定從山上走。
蕭重順著小路一直向西,過了西山後,遇到一座山,這時候他才看出靳光用心的險惡。
原來,橫在面前的這座山是一座斷崖山,斷崖高幾十米,綿延幾公裡,要繞過去,恐怕需要多走十幾公裡,而從這裡往前,根本就沒有路。
好在蕭重不怕懸崖絕壁,甚至還暗自竊喜。山林裡是他發揮異能的佳地,沒有人煙之處可以放心地施展。他毫不猶豫射出軟晶升上懸崖。
在山林裡飛蕩要比奔跑快得多。他在下午五點就回營地了,提前了整整一小時。
他的速度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學員們猜測他搭了順風車,只有靳光和黃海明白,根本沒有什麽車,而且他們同軍需站聯系過,知道蕭重來去的時間,他們以為蕭重幸運地找到了一條翻越斷崖的近路。
第二天考試的內容有射擊、格鬥、工具製造與車技。
射擊是綜合測試,需要在追擊中從人群裡發現罪犯並將其擊倒,非常像一種槍戰遊戲。射擊是蕭重的弱項,好在他有軟晶可用,只要把靶標弄倒,即便割出的孔與彈洞不很像也可以打馬虎眼過去。結果在半個小時裡,蕭重從眾多靶標中找到並擊中了47個,得了75分,得以過關。
與射擊成績平平相比,他在格鬥中的表現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格鬥分徒手和器械兩種,首先進行的是徒手格鬥,由劉教官主持。
劉教官告訴蕭重,考試內容是和學員中的一人對打,在十五分鍾內,以製服對方為勝,以被製和平局為負,勝了才能過關。這個判定標準明顯在為難他,但蕭重沒有異議。
考試在操場上進行。學員們圍成一個圓圈,將蕭重和劉教官圍在中間。
本來,學員們都以為蕭重躲開格鬥課是怕挨打,沒有一個人看得起蕭重。有幾個看蕭重不順眼的人覺得蕭重敢上場挑戰是不自量力,躍躍欲試想要上來“捏軟柿子”給他個“教訓”。
三號搶先出來。三號是學員中徒手格鬥成績最好的,常常折辱他人,他一動自然沒有人與其相爭。他傲然上場,隻想借此機會狠狠地羞辱蕭重一番。
三號來到蕭重面前三米處站住,臉上帶著嘲弄的冷笑,搖頸捭腕,一雙凶目緊盯著蕭重,輕蔑地叫道:“來!讓我掂掂你有多重!”
看到三號囂張的樣子,十號擔心地看著蕭重,蕭重向他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地擺好了進攻的架式。
劉教官口令一下,蕭重如豹子般猛撲上去,直拿三號的右臂。三號正要反擊,忽然覺得右肩一疼,仿佛抽筋一般,右臂勁力盡失。一滯之間,右臂已被蕭重拿住並反扭到身後。三號拚命扭身用左肘後擊並抬腳猛踹,卻不想不但沒有打到蕭重,反而被蕭重借機絆倒並押伏在地。此時,三號再掙扎也無及於事了。
時間從開賽到結束也僅僅五秒鍾。所有的人都愣了。劉教官遲疑了一下,宣布蕭重獲勝過關。
這時,旁邊的一號、十一號等人議論紛紛,指責蕭重乘人不備,偷襲得手。
蕭重哼了一聲說:“你們誰不服盡管上!”
十一號立刻暴跳起來,大叫:“拿你的匕首!咱倆來!”
於是器械格鬥考試隨即進行。
十一號在劉教官那兒拿了一把塑料匕首,拋了個花,擺了個進攻的架式。
蕭重沒有動,只是冷冷地說:“來吧!”
劉教官見他不拿匕首,認真地問:“你要徒手對他?”
蕭重沉靜地點了點頭。
劉教官見他堅定的樣子,沒表示什麽,隻說了聲“小心”,便宣布開始。
劉教官發令的聲音未落,十一號已猛撲上來,匕首直刺蕭重胸口。可他的胳膊剛伸出,就覺得抽筋了,這條胳膊再也使不上力氣。蕭重輕輕一閃,讓過匕首,順勢抓住他的胳膊一扭,匕首已換了人,眨眼間刀尖已頂在十一號的脖子上。
這場考試只在呼吸間就結束了,時間只有兩秒鍾。所有的人包括劉教官都不可置信張大了嘴巴。
蕭重把匕首拋到地上,微笑道:“我勝了!”劉教官這才清醒過來,宣布蕭重過關。
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十一號雙眼通紅,突然抓起地上的匕首,跳起來向蕭重腰部猛然扎下。塑料匕首雖然不如鋼鐵堅硬,但刺人要害仍可致傷致死。
蕭重瞥見十一號的動作,閃了一下,卻沒有避開,匕首刺在屁股上。蕭重勃然大怒。
這十一號不肯吃一點虧,失敗了竟然敢暗算人,陰狠如此,真是該死!
軟晶隨即射出,勒住了正要再次揮臂的十一號的脖子,右手尋蹤而上,迅速扼住了他的咽喉,反身塌腰,一個大背,將甩臂亂刺拚命掙扎的十一號從背上直摔下去。然後一腳踏翻,再朝他大腿上狠踹兩腳。
一號三號一看十一號吃虧,也要撲上。劉教官一看不好,立刻拉住一號,大聲喝到:“十三號!住手!”
蕭重恨恨地收了腳,松了軟晶。十一號這才緩過氣來,跪在地上抓著脖子乾嘔不已。
蕭重看了一眼被教官和十號等人拉住的一號三號,呸了一聲說:“容忍不等於無能,你們要上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說完,猛然轉身,掄掌貼著十一號眼前用力劈下。
“嘭”的一聲,土渣冰粒如揚沙般飛濺,他手掌在堅硬的凍土上劈出一條深溝。
十一號驚叫一聲,向後一躲,摔的四腳朝天。蕭重毫不在意地看了看手掌,向面如土色的一號等人吹了聲口哨,到教室去了。
所有的人都看著蕭重在凍土上劈出的深溝發呆。那道溝有一指寬一尺多長,猶如用旋鋸割出來一般。十二號竟然把手指伸進去探查了一下,最深處到食指根部。他叫了聲“乖乖”把手抽出來。
凍土極硬,用鐵鎬刨力量小了也只出個白茬,在這樣的地上,劈出這麽深的溝,手的強度和力量已難以想象。一號等人再也沒有了叫囂。
中午,從外面開會回來的靳光和黃海知道了此事。他們來到溝邊,仔細看了看,臉上陰晴不定,好一會兒,靳光才說:“想不到,這小子還藏了一手。”
蕭重在工具製造的考試中遇到了難題。題目是造一個工具,要通過蓋子上的小孔取出下面魚缸裡的玻璃球。由於他平時用軟晶已經習慣,很少琢磨工具問題,而現場又不敢公然使用異能,所以這題目還真令他有些為難。
蓋子上的孔比玻璃球隻大一點,不允許做夾子一類大的工具,他試著用鐵絲做了幾個套環都不成功。眼看時間就要到了,他焦急中靈機一動,用膠片卷了個筒,在軟晶幫助下,用嘴巴把玻璃球都吸上來。這門考試也算過關了。
隨後的車考較順利,蕭重順利完成過障礙、獨木橋和排除故障等項目。
蕭重隻用半天時間就完成了應當一天完成的考試。
吃完午飯,蕭重去找靳光,問明天綜合實踐考試的題目。
靳光和黃海還沒有吃飯,正在研究蕭重明天考試的問題。他們原來定下的題目是要蕭重長途跋涉突破圍捕尋找一個埋藏的東西回來,聽了教官對蕭重考試的匯報,他們覺得蕭重能輕易完成原來的題目,就改了主意,想商量一個更難的題目來。
見蕭重來問,靳光哼了一聲道:“你還想考?你打傷了學員,我還沒處理你,別想走了!”
蕭重奇道:“誰說我打傷人了?我打傷誰了?難道是偷襲我的十一號?”
黃海也板著臉說:“十一號還躺在醫務室,說被你打傷,渾身痛,不能動。”
靳光接口說:“他什麽時候好了,再什麽時候給你考!”
“是這樣啊!”蕭重明白了他們的用心。“我不過摔了十一號一跤,沒想到他這麽膿包!”
蕭重一邊說著,一邊放出軟晶鑽進醫務室,只見十一號正坐在病床上側身從窗上望著指揮部。原來這小子在裝病陷害人!
蕭重讓軟晶從床下向上,直接刺入他的屁股,然後撥動一下裡面的神經。
十一號忽然一震,大叫一聲從床上直蹦起來,落地後拚命揉捏屁股,對忽然的抽筋和疼痛感到奇怪。他揉了幾下,疼痛消失,剛要坐,痛又襲來。
這回是站也痛,坐也痛,後退也痛,側行也痛,只有前行不痛。十一號被刺了幾下已察覺到痛得怪異,連叫“有鬼!”慌慌張張奔出門去。蕭重讓軟晶跟在後面不斷驅趕不讓他停下。
指揮所裡,蕭重指著在操場上奔跑的十一號對靳光說:“受傷還能滿操場跑?你們看見了吧!跑那麽快能是有傷?”
靳光惱怒地盯著十一號沒有說話。
“我可以進行下一場考試嗎?”蕭重打斷他的思考。
靳光轉過頭不甘心地瞅著他,嘟囔道:“考試嘛,是可以。考試題目嘛,我想想……我想想……”
忽然,他眼珠一轉,現出陰笑,瞥著蕭重說:“如果,你能去女營,把她們的內褲都扒下帶回來,就算你合格。對!就這樣!扒女營的內褲!只要你完成,我就給你結業證放你走。否則,哈哈哈!是不是老夥計?”
靳光說著,拍了拍黃海的肩膀,向愕然的黃海擠擠眼睛,然後忍住笑,板起臉對張口結舌的蕭重喝道:“不準開車!不準帶武器!時間到明天晚飯前!”說完,又哈哈大笑。
蕭重呆了半晌,滿臉委屈地說了聲“變態!”轉身就走。
靳光瞄著他的背影恨道:“媽的!看你還狂!這裡由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又轉向黃海說:“他要去的話,那群女人能扒了他的皮!”
黃海擔心地說:“向指揮可是火爆的很。他要去幹這種事,她們能殺了他!”
靳光得意地笑道:“那小子是童子雞,毛都沒見過,還不嚇死他!他去不了!”
黃海卻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靳光和黃海吃完午飯,來到學員宿舍,見眾人都躺在床上休息,唯獨蕭重不在。
靳光問跳起來敬禮的一號:“十三號去哪兒了?”
一號答道:“報告!他走了!說是領受了任務,要在明天晚上前回來!”
靳光嚇了一跳,失聲道:“什麽?他走了?什麽時候走的?”
“有二十分鍾吧!”
黃海插上問:“他都帶了些什麽東西?”
“好像拿了個望遠鏡。 ”
靳光臉色一變暴跳起來,嚷道:“他瘋了!他瘋了!快集合!快集合!把他抓回來!”
眾學員都對指揮官的失態莫名其妙,但他們不敢怠慢,馬上跳起來整衣系帶,準備出發。
一號問靳光:“指揮官,怎麽抓?我們打不過他。他要是不回來,我們怎麽辦?”
靳光氣急敗壞地叫道:“怎麽辦都行!帶上槍!只要不打死,隨便!快點!”
很快,全副武裝的全營師生在靳光和黃海的帶領下,分乘六輛吉普車衝出營地。他們要趕在蕭重前面,封鎖通往女營的道路。為了能截住他,他們兵分兩路。一路直奔女營,在女營前面攔截,一路沿山追趕,在山上設伏堵截。他們下定決心,要把那激怒指揮官的狂妄小子抓回來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