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重向靳光提出申請,要求將知識課和部分技能課停課,用來完成體能訓練和加罰訓練,以保證能夠按時就餐並減少佔用休息時間。而學習上除了少部分技能課跟堂外其余的都是擠出時間自學。他的理由是自己體力差,技能低,訓練總是達不到要求,已經沒有辦法不缺課,而加罰佔用就餐和休息時間已使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他不想在訓練結束之前被拖垮。
蕭重提出的理由無可厚非,靳光要他寫了一份保證書之後同意了。保證書裡說,他是自願放棄合理培訓計劃的,考試不合格的責任自負,他必須在所有規定課程考試合格後才能拿到結業證書。
蕭重知道,這樣做正中靳光下懷,因為靳光正想阻止他按時結業以難為楊將軍。
本來,蕭重來此是非正式特訓,不像別人要正規訓練一年。他沒有訓練基礎,特訓時間只有四個月,課程又沒有減少很多,營地完全不應該在體能訓練中加罰太多而佔用他有限的學習時間。但營地卻每天數罰,使他基本上沒有時間上課。他是被逼的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明白了靳光的意圖,他將計就計,故意寫下保證書鑽進圈套,以減少干擾和壓力。他的要求似乎對自己很不利,但是,卻可以確保不能自學的課程和就餐休息時間不被加罰所佔用。
蕭重新的訓練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從這時起,蕭重自由了許多,被敵視目光注視的壓力減小了,他可以在完成正常訓練和加罰訓練後,一個人呆在電腦和機械裝置中間惡補缺課部分。除了必須參加的技能課——包括射擊、追蹤、野外求生、車船駕駛、裝備和武器運用等——和每星期的野外實踐課跟大家一起外,他都是一個人在孤獨地操練和學習。而在別人眼裡,沒有基礎又不聽課,按時結業是不可能的。
在每天的訓練中,蕭重絕大多數時間都用在進行體能訓練上。他最差的是體能,即便是有軟晶幫助也無法和別人相比。每天正常的訓練量有負重20裡跑加爬山攀岩,回來還有引體向上和伏臥撐各一千個。他因為不能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需要做加罰,所以訓練量是別人的兩倍。此外,一些課程的缺席也轉換成了體能加罰。
以上的活動還只是基礎,還有其他體力活動需要做,如器械操作、格鬥、游泳等。
器械操作消耗體力主要在拆卸機械裝置上,車輛火炮有些大零件動輒就上百斤,搬抬十分吃力。這類的技術課蕭重不敢缺席,每一次都是咬牙堅持,以至於有幾次因體力不支被砸了腳。
格鬥更消耗體力,每一擊都要全力施為,否則,很容易被對方打倒。蕭重隻上了兩次格鬥課就再也不去了。一次是徒手格鬥,一次是器械格鬥。在這兩次訓練中,他無力打別人,就只能成為別人的沙包。因此,他只能用軟晶護體任由別人打個夠。
既然沒有體力和別人周旋,又沒有令他感興趣的招式,所以後來他乾脆放棄了格鬥練習,去改練射擊和加罰。
游泳是蕭重比較喜歡的項目。游泳要到營地以南近一百公裡的一個山中水庫,那水庫東西北三面環山,水面寬闊,冬天不凍,是營地冬天水訓的基地。蕭重不懼寒冷,還能用軟晶減少阻力,因此他的體力消耗要比別人小得多。這也是他唯一沒有受到加罰的項目。
蕭重就在自己設定的訓練目標中苦熬了三個月。
三個月時間裡,蕭重吃了數不清的苦頭,受盡了折磨,但艱苦訓練卻使他的體能大幅度提高。到滿三個月時,他幾乎不再有加罰,已能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各種訓練項目而不必投機取巧。無論是負重跑步、攀岩還是做引體向上和伏臥撐,他都能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並且在完成體能訓練之外還有余力進行其他訓練。奴兒給他改造的身體在磨練中顯現出了好處,他在短時間裡迅速增長的體力令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三個月時間,蕭重掌握了楊將軍規定的課程,包括常規武器的運用和車船駕駛,特工通訊和網絡黑客技術,情報的獲取與分析,罪犯的識別監視和追蹤,人員的保衛和傷害防護,還有野外求生和工具製造等等。其中一些課程的學習,他已走在其他學員前面。
三個月時間裡,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訓練和學習上,為了能完成特訓任務,盡早回去,他甚至舍棄了給奴兒乾活的時間。蕭重本來想熬滿四個月的,但一件事使他下決心提前結業,離開營地。那件事是連雨的來訪。
那一天,蕭重正在電子教室做一份情報數據處理的作業,忽然黃海來找他,說:“十三號,你出來一下,有人來看你。”
蕭重以為是譚勇來了,連忙放下手頭的事跟黃海來到外面。
黃海一邊走一邊歪頭瞥著他用奇怪的語氣說:“你的背景還挺複雜,看來你不那麽簡單!”
蕭重不明白黃海的意思,沒有說話。
走到操場中間,就看到從指揮部裡飄出一個苗條的的身影,合體的軍衣,玲瓏的身段,漂亮的軍帽,嬌豔的臉蛋,明媚的笑容,在寒風中迎著他輕盈地走來。
連雨!蕭重精神一振,隻覺得一股熱流衝進腦際,沉悶的心情頓時被巨大的喜悅所代替。
他叫了聲“姐姐!”奔過去,忘情地一把抱住,叫道:“姐姐!我好想你!”
連雨也抱住他,眼中流露出激情,說:“蟲兒,姐姐也想你呀!”
之後,她伸出白嫩的柔荑摸了摸他的臉,心痛地說:“蟲兒,你瘦了,也黑了。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蕭重看著連雨美麗的臉龐樂得合不上嘴,喜道:“看到姐姐,什麽苦都沒有了。”
連雨從蕭重懷裡掙脫出來,叫道:“蟲兒,快問姐姐過年好!”
“過年?哪個年?哦,是春節!”蕭重抓抓頭髮。
緊張的培訓使他們早已忘了日子,要不是理過三次發,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難道前些天吃得特別好的日子就是春節?
“快問啊!”連雨在催他。
“姐姐過年好!”蕭重忙道。
連雨一邊應著“蟲兒也過年好!”一邊掏出一個紅紙包,塞進蕭重手裡。
蕭重不解地問:“姐姐,這是什麽?”
連雨眨著一雙美目,調皮地望著他:“壓歲錢啊!你問姐姐好,姐姐應當給你壓歲錢。”見蕭重在發愣,又笑道:“你家大人不是這樣嗎?”
蕭重心裡一暖。
過去爺爺在世時,每次過年都給他五毛錢壓歲錢,姑姑給他二塊錢壓歲錢。壓歲錢反映了長輩的愛。而他每當拿到壓歲錢總是那麽高興。現在,雖然不會再為壓歲錢興奮了,但姐姐玩笑般的壓歲錢卻顯示了對他的愛。這麽冷的天,這麽遠的路,她千裡迢迢跑來看他,姐姐這份情,真令人感動。
連雨忽然推了他一下,說:“我們到屋裡說吧!”
蕭重這才發現,那些學員都跑到教室外面看著他倆,而教導員黃海也站在一側聽著不肯離開。蕭重一陣厭惡,拉著連雨就走。
蕭重邊走邊問:“姐姐,今天初幾?”
連雨任他牽著手,笑嘻嘻地說:“看你們忙的,連過年都不知道!今天是正月十三,姐姐來看你晚了,你怪不怪姐姐?”
“不怪!姐姐來看我,我好高興,怎能怪姐姐?”
連雨笑道:“姐姐來,給你帶了點吃的,有姐姐自己做的,也有你小妹和姨媽做的,不要嫌不好哦!”
“真的?”蕭重一陣興奮。能吃到姐姐做的食品可是夢寐以求的!
“你見到小妹和姨媽了?”
“過年期間我們見了一面,我們還都罵你呢!說你過年也不打個電話。看來真是冤枉你了。我回去給你解釋一下。”
“小妹和姨媽好嗎?”蕭重心裡湧起溫情,關切地問。
“看看!還是你們兄妹情深啊!過年前,你小妹想你都想病了,又流鼻涕,又打噴嚏,還發燒。”
“那不是感冒嗎?”
“你小妹發燒說胡話全是叫你,你說是不是想你?”
蕭重無語,抓了抓腦袋才說:“小妹要是和姐姐一樣寬心就好了。”
“傻蟲兒……”連雨白了他一眼,幽幽地說:“姐姐怎能放寬心?放寬心的話又怎能不遠千裡來看你?你怎樣才能明白你小妹的心?”
說話間已到達指揮部門前。蕭重覺得指揮部裡說話不方便,便拉著連雨來到教官宿舍與醫務室之間的背風處。看到連雨穿得單薄,便脫下棉衣披在她身上,又把她雙手放到自己胸膛上。
連雨沒有推拒,摸了摸蕭重胸膛上單薄的衣衫,仰頭看著他笑道:“你小妹說的沒有錯,你真的不怕冷。”說完,她貼近蕭重,做出要取暖的樣子,臉上現出俏皮的笑容。
“蟲兒,訓練很苦是嗎?說給我聽聽。”
蕭重不想令她和姨媽小妹擔心,便道:“是很苦,不過現在好了,我已經適應了。等我回去,再講給你們聽。”又好奇地問:“姐姐,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連雨望著他,驕傲地笑著,“姐姐還是有點追蹤才能的。這個地方我早就查到了,可是不許我來。過年期間,托了幾個人,找到一位靳將軍,才搞到一張來這裡的通行證。”
“姐姐為我費了不少心哪!”蕭重感慨道。
連雨瞥了他一眼,低聲說:“你明白姐姐的心就好。”
這時候,靳光大聲嚷嚷著走來,黃海跟在後面。
靳光邊走邊喊:“喂!別凍壞我們的軍花!你們跑在這裡,好像我這個指揮官不接待客人似的。 走吧!到屋裡坐!”又向蕭重喝道:“十三號!帶你姐姐到屋裡去!”他把你姐姐三字說的很重,像是對蕭重的諷刺。
連雨臉上綻開笑容,迎向靳光說:“靳指揮,我想參觀一下你們這裡可以嗎?”
靳光癡迷的目光一閃,叫著“可以”,做了個請的手勢,和黃海一左一右陪著連雨當先走去。
蕭重只能跟在後面。看著靳光趾高氣揚和黃海大獻殷勤的樣子,蕭重一陣心煩。可看看連雨卻似乎毫不在意,一路上與兩人說說笑笑。
參觀了營地以後,連雨見沒有機會和蕭重單獨說話,便提出要走。靳光和黃海假惺惺地挽留吃飯,連雨以還有任務為由婉拒。
連雨把蕭重拉到一邊,脫下棉衣給他穿上,關切地囑咐道:“蟲兒,看到你還好,姐姐也放心了。後面的日子,你要保重身體,好好訓練,爭取早日結業。”說完,嫣然一笑,擺了擺手上了車。
蕭重依依不舍一直送到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