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開得飛快,半夜一點多鍾到達省城。車子直接開進一家警局。胖警察從車座那一頭打開手銬,推著蕭重下了車。他一邊推著蕭重往地下室走,一邊說:“今晚你在這裡住一宿。”
他們來到地下室走廊盡頭的鐵門前,胖警察打開門,把蕭重推進去,然後把手銬銬在牆上的暖氣管子上,說了聲:“好好待著!”關上門走了。
蕭重打量了一下房間。房子很高,吸頂燈的光白慘慘的,屋裡除了另一頭牆邊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外沒有其他東西,牆上的窗很小,開得很高,有鐵條封住,他猜測這是間審訊室。椅子離的挺遠,看來胖警察沒想讓他坐下。
站在鐵管旁,蕭重唉聲歎氣,心裡不斷罵自己心軟蠢笨。現在是非常時期,異能人盯著他,還沒擺平,又惹得警察也盯上了。他覺得自己真是蠢得像驢。
用什麽辦法不能告訴溫暖?偏偏說自己親眼所見!結果惹禍上身。現在,既不能用異能解救自己,也不敢露出一點兒有異能的樣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果被警察知道他有異能,他們用什麽方法整治他還不得而知,而他做的幾件事都會被推想出來,那他就完了。所以,在這裡受苦也得忍耐,不能漏出破綻!
已經明白處境的蕭重苦惱地站到天亮。
上午八點鍾,兩位警察開始對他進行審問,要他交代接近田水同的真實目的和害死他的經過。
警察懷疑的理由很清楚,田水同不會無緣無故帶他走,也不會無緣無故跑那麽遠的路,田水同的屍骨和車牌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一定是有人出於特定目的設計了這場事故。警察想知道,是什麽人把田水同誘騙那麽遠害死並滅跡,以及為什麽要這樣做。被田水同從丹霞縣帶走而又謊稱有表姐的蕭重自然有重大嫌疑。
蕭重對警察認定他參與了陰謀很生氣,他激動的和兩個警察爭辯,反覆聲明他的清白,可警察根本不信。他們設下一連串思維和邏輯陷阱,引誘他犯思維和語言錯誤,然後利用漏洞擠壓他。為了搞亂他的思維,他們用各種方法干擾他,打斷他的思考,不給他食物和水,不讓他閉眼休息,輪番對他進行無休無止的盤問。
蕭重牢牢守衛著自己的底線,只是重複曾經說過的話,不把與異能有關的事情說出。他怕自己扛不住警察的攻擊無意間暴露秘密,便叫奴兒隨時提醒他。
整整一天的盤問,他沒有說錯話。而他最後能夠堅持下來全靠奴兒,因為當他精疲力竭失去思考能力時,所說的話都是奴兒教的。
兩個警察對他進行了一天的疲勞轟炸也沒有從他嘴裡得到想要的結果,於是,他們挑燈夜戰,用強光刺激他,用言語激怒他,企圖找到突破口。
蕭重又累又餓又乏,實在是沒有精神了,乾脆對他們不再理會,封閉了感官低頭打盹,冷不防被胖警察用電棍電了腦袋一下,竟然昏暈過去。
當他醒來,警察已經走了。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一隻手仍被銬在鐵管上,他覺得自己很虛弱,心裡充滿了憤怒和悲哀。他不知道,警察正是因為他的頑固才百般折磨他。
蕭重想了想事情經過,覺得這樣遭受折磨實在太窩囊,很不甘心,於是射出軟晶鑽出屋子探查。很快,他就發現胖警察躺在斜對面一間辦公室裡的床上呼呼大睡,而他的手機就躺在桌子上。桌子上還有一個裝了許多食品的塑料袋和一瓶礦泉水。
蕭重心裡一動,有了主意。用軟晶輕輕拉開那間辦公室門上的鎖銷,打開門,把食品、水和手機包裹起來,垂吊到地面上,拉出屋子,拖到審訊室門前,又用軟晶打開審訊室外的門鎖,把東西拖進屋裡。
他渴壞了,打開礦泉水瓶子就灌下肚,然後把麵包火腿腸雞蛋統統塞進肚子。吃完,感覺有了些力氣,於是站起來撥通龍仔的電話。
電話裡,龍仔好像剛做完什麽事,有點氣喘。蕭重告訴他現在自己在省城,有些事情要做,暫時不能回去,讓他跟姨媽說一聲,也到學校請個假。龍仔答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蕭重還在想,龍仔這次沒有那麽多好奇心可真是難得,直道聽到女人的聲音,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蕭重忍不住在心裡哀歎,現在龍仔在和春萍快活,他卻在這裡受罪,老天真是不公平!
在心裡把牢騷發完了,又把手機裡的內容都刪除,和垃圾一起包起來送回胖警察辦公室,再給他鎖好房門。
吃飽了,想睡覺,蕭重用軟晶拖過桌子,蜷縮著湊合躺下,沉沉睡去。
蕭重被開門聲驚醒,一看天已大亮,想把桌子拖回原處已經來不及,乾脆躺著不動。通過軟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警察驚訝的面容。
胖警察捂著瘦警察的嘴,似乎在阻止瘦警察的驚呼。之後,胖警察向瘦警察打了個手勢,兩人躡手躡腳走上前來,胖警察從腰間掏出電棍,悄悄靠近蕭重,突然向他手上戳來。頓時,房間裡響起兩聲哀號。
一聲是胖警察的,他的電棍不知怎麽竟然棍頭一偏戳到自己的手上,電得他慘叫一聲,電棍一扔,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差一點昏過去,帽子也滾到一邊去了。
另一聲是瘦警察的,胖警察扔出的電棍正在他面前,他伸手去接,明明是接向手柄部位,卻不料抓在電擊頭上,而且不知為何電擊頭正好擊發。瘦警察被電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地發抖,電棍也扔了。
看到兩個警察被電的慘樣,蕭重心裡笑翻了。他在胖警察抽出電棍時就已經用軟晶抓住了電棍,本來隻想電胖警察一個人,沒想到瘦警察竟然去抓飛起的電棍,被他趁機也電了一下。他們只知道電別人,這回也嘗到被電的滋味了。挺解氣!
不過,他不能再裝睡,於是揉著眼睛坐起來,裝模作樣地驚問:“二位怎麽了?”
胖警察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盯著蕭重,一副要揍人的模樣。
還未等他說話,蕭重已搶先說:“謝謝胖哥拖來桌子讓我睡下,要是再蹲一夜我能累死。”
他的話令兩個警察愣住。胖警察吃驚地指著自己問:“你說是我給你拖的桌子?我怎麽不知道?”
瘦警察則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胖警察。
蕭重用挖苦的聲調說:“要不是桌子在這裡,我也不會相信你這麽好心,你還給我吃了一個麵包呢!”
胖警察的臉色一下子白了。“真的?”聽他的語氣,他也不敢確定自己做沒做過。“我沒有一點印象,我不記得。”他茫然道。
胖警察之所以迷惑不解,是因為早上起來看到食物和水都沒有了,而空瓶子和廢包裝袋還在桌子上,房間的門窗都從裡面插住,外人不可能進去。他當時就好一陣發懵。
他覺得這些食品不是自己吃的,他不記得半夜起來吃過東西,可這屋裡又不可能進來別人,只能是他吃的。他不禁對這件事感到奇怪,還懷疑是鬼怪鬧事。可是蕭重竟然說是他拖的桌子送的麵包, 那只有一個結果,這事是他乾的。
難道是患上了夜遊症?他不安起來。他看了瘦警察一眼,發現瘦警察的眼光正是他擔心的那樣。
這天上午的審訊,胖警察無精打采。見胖警察心不在焉,瘦警察也沒了氣勢,兩人問了幾句就草草收場。之後,有人給蕭重送來一個饅頭和一碗水。
蕭重早已餓了,不客氣吃下。吃過不久,蕭重內急,於是敲打鐵管,想叫來警察。他敲了一刻鍾才驚動了一個警察。那個警察闖進來惡狠狠地問:“你想幹什麽?”
蕭重捂著肚子裝做很難受的樣子說:“我要上廁所!”
那警察皺著眉說:“胖子沒來,你忍忍吧!”
蕭重叫道:“我兩天沒上廁所了!我忍不住了!我拉地上了!”說著,就要解褲帶。
那警察這才不情願地過來給他打開手銬,把他帶進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