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父親親自布置的這個大屋,絕對絕對不會有東西進來,就算家裡的傭人頻繁出入大屋、就算通過管線電話,也不會有東西被帶進來。
大屋的前後門都有一面鏡子。那是有淨化功能的靈鏡,任何非人間的東西都逃不過鏡子的監視,就算有東西附著於人身。隱藏得多麽巧妙也是一樣。
一定是她的幻覺!看了鬼片後產生的幻覺!早知道不看這個了。
花蕾滿頭是汗的縮在被子裡,眼睛緊緊盯著壁櫃,而電視屏幕就定格在影片的宣傳畫上——濃密長發下一隻翻動的白眼,好像是在死盯著花蕾一樣。
足足坐了有兩分鍾。昏暗的寂靜中,只有她的呼吸聲有著混濁的存在感。仿佛她是置身於一個陌生而虛無的地方,比如——陰陽界。
打開壁櫃看看,去吧,戰勝恐懼的最好辦法是面對它。她鼓勵著自己,慢慢掀開被子,的雙腳踩在厚厚的純毛毯上。悄無聲息。
咣當!
當花蕾走到房間正中的時候,壁櫃裡突然傳來一聲擊打的聲音。嚇得花蕾本能的大叫一聲,衝出門去。
走廊中並不是地毯,赤腳踩在光滑冰涼的石地面上,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似乎後面有人跟著跑。花蕾不敢回頭,也不知道那陣陣的涼風是因奔跑帶起來的,還是別的什麽。她只是想盡快找到阿勇叔。
媽媽雖然很愛她。可是她去國外旅行了,三個月來隻偶爾才打個電話回來。看來玩得很開心,現在身邊的親人只有父親和阿勇叔可以依*,而她感覺阿勇叔更親切。
可是見到阿勇叔就意味著見到父親,他總是跟隨在父親身邊的。連妻子也沒有,她可不想讓父親看到她現在狼狽的樣子。
這念頭一出現,她立即刹住腳步,停在了樓梯口。同時,各種理智的想法也湧上了心頭。
鎮定!鎮定!不過是響一聲罷了。跑什麽呢?不是要和包大同做驅魔搭檔兼情侶嗎?遇到點風吹草動,想也不想就本能的要逃跑,以後可怎麽辦?花蕾,你要堅強。要相信父親的能力。你看過比他更有本領的人嗎?就連包大同,再加上阮瞻也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這房子一定不會事。
說不定,只是壁櫃中的什麽東西掉了,回去看一下就好。疑心生暗鬼,完全是自己嚇唬自己,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兒,花蕾強迫自己轉過身去,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但。走了幾步,又停住了。
她跑出來時記得房門沒關,而且也沒有風把門吹上的聲音,為什麽現在會是關著的?難道她太慌張了,記錯了嗎?
這情況讓她又有了退縮的想法。但最後還是強迫自己走了回去,盡管手腳冰涼,兩腿打顫,卻還是勇敢的去面對自己的恐懼。
走近了才發現,門並不是關緊的,而是虛掩,側耳聽了一下,半點聲音也沒有。門縫中灑出台燈的黃色光芒。房間深處。只有著寂靜,但寂靜有時候似乎有千言萬語。也似乎隱藏著人所不知的秘密。
但花蕾還是咬牙推開了房門,告訴自己一切都正常,沒什麽特殊的東西。
房間內還是剛才她離開時的樣子,床上很凌亂,小白兔拖鞋擺在床前,窗簾掛得緊緊的,四周無聲無息。只是,影碟機和電視關掉了。
花蕾心中一緊,有再度逃跑的衝動,但一回頭看到了壁櫃。她奇怪的發現,壁櫃的門居然也是虛掩著的,裡面還透出一絲亮光。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走了過去,手掌撫上涼涼的金屬拉環,那感覺仿佛是抓住了一隻冰冷的手。驚叫被強壓在喉嚨裡,她想放開,然而手就像被什麽東西咬住了一樣,胳膊僵硬到不能做別的動作,只能猛的拉開。
壁櫃的空間很大,有九平米。裡面是一排排的衣服、鞋帽、飾物和包包。壁櫃的門就是燈的開關,只要不徹底關緊,裡面明亮的白熾燈就亮著。
而當花蕾拉開門的一瞬間。滿眼看到壁櫃內亂七八糟,一團衣服正在地面上蠕動著,發出低微的、吭哧吭哧的響聲。
這意外的驚嚇讓她又叫了一聲,向後退的過程中絆了一跤。坐在了地上。那團亂動衣服卻在她跌倒時跳了起來,撲向她。
“別過來!”花蕾抓緊脖子上的獸牙項鏈。大叫著,聲音都哆嗦了,“南離天火——”後面是什麽來著,聽包大同念過,可此刻卻完全記不起了。
可那團衣服並不聽從她的指揮。繼續意圖*近她,同時一縷黑色長發從衣服中露了出來。
花蕾驚叫著連踢帶打,那團衣服發出同樣的驚叫:“小姐,小姐,你幹嘛打我?是我啊,冰冰!”
花蕾愣了。冰冰?為什麽會是她?
眼見有兩隻手從衣服團中伸出,抬手到頂端的黑發處拉了兩拉,之後就露出衣服下的一張熟悉的臉來。正是冰冰。
“你跑到我的壁櫃來幹什麽?人嚇人。嚇死人的。知道不知道?”因為發現事件並不靈異,遊牧自己卻怕個半死,花蕾有點惱羞成怒。
“我才給我老公打完電話睡覺,就聽到小姐跑出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過來看看。”冰冰似乎有點委曲,辯解道,“因為之前先生回來了,我還以為小姐急著去見先生,就幫小姐關掉電視和影碟機。正要離開的時候聽到壁櫃裡響了一聲。好像是東西掉了,我想幫您整理一下呀。”
“就這?”花蕾懷疑的看著冰冰,“壁櫃裡突然發出響聲,你不怕嗎?”冰冰從鄉下來, 聽了一肚子老人們為威脅孩子而編的鬼故事,所以很膽小的。
“那有什麽好怕,您壁櫃中掛衣服的一根橫杆裂了,我早就叫人找了木匠來修。可是不知道那木匠是幹什麽吃的,到現在也沒過來。”冰冰道,“那杆子本來就要斷了,您最近又買了太多衣服,斷掉是很正常的。只是我沒想到——”
“沒到想到什麽?”花蕾緊張地問。
“沒想到我正收拾衣服,另一根橫杆也斷了,衣服一古腦的全砸在我身上,還有櫃子頂端的鞋。”冰冰無奈的歎氣,隨即又想起什麽似的,“難道我嚇到您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幫忙。”
她顯得很急,花蕾連忙表示並沒有關系,讓她快收拾完就快走。
但,事情真的是這樣簡單嗎?
當房間內重新恢復了平靜,花蕾依然無法入睡。而在走廊中慢慢前行的冰冰則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
她的身後,拖著一條僵硬的、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