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鄭奇依舊起了一個大早,也許是生物鍾,又或者是習慣成自然,時間剛好是早晨六點,他已經睜開眼睛好長一段時間。
何惜梅依舊蜷縮著在他身邊,壓著他已經沒了知覺的左手。鄭奇輕輕動了動,慢慢地把左手抽回來,她睡得很熟,完全沒有感覺到,當鄭奇把手拿出來的時候,順便塞了一個枕頭給她,她就像一隻蜷著的小貓,朝著鄭奇這邊擠了擠。
鄭奇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穿上一件衣服,像以往一樣洗漱,然後找了一堆裝備,剛想背到身上,隨即一愣,這才發現距離他的訓練結束已經過了很久,不過他卻一直保持著這種習慣。
現在除了他,還沒有哪個人起床。他回到了二樓,走到陽台邊,看向了東北方向,心中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麽。
“你在想什麽?”依安蒂的身影出現在了他身旁,看著鄭奇沉思的樣子,她好奇的問了一句。
“沒什麽,只是看看。”鄭奇眼睛依舊看著東北方向,輕輕歎了一口氣,“我估計回不去了。”
依安蒂眨了眨眼睛,看著鄭奇的臉,估計是不明白。
“那個方向!”鄭奇伸手指著他眼睛的方向,“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往前兩千多公裡,那裡應該是我的家。”
“你想家?這就是人類的感情?”依安蒂問道,她輕輕的搖搖頭,“那你幹嘛不打一個電話回去?”
“算了……”鄭奇又歎了一口氣,“我的情況我知道,電話估計被監控,我打回去的話,或許會給我的家人帶來麻煩……”
“但事情總有一天會露餡的,早晚不都是一樣?”依安蒂又說道。
“不一樣。”鄭奇搖搖頭,但他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你在害怕。”良久,依安蒂說了一句,“這是你訓練結束之後第一次害怕。”
“哈哈哈……”鄭奇笑了起來,“胡說,我哪裡害怕了,小丫頭不懂就別亂說!”
鄭奇轉身離開了那裡,依安蒂在背後小聲嘀咕著:“心跳加快,瞳孔略微收縮,呼吸速率趨向於不平穩,這分明就是害怕嘛!”
鄭奇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繼而滿臉的黑線。
……
鄭奇無聊的躺在沙發上,過了好久,終於有人起床。
洪明走了出來,過了一會兒,陳明升和郭守仁也來到了沙發旁,何惜梅最後也走了出來。
雖然兩人發生了關系,但她並沒有和鄭奇表現出過多的親密,依舊是像往常那樣,淡然隨意,只不過她看向鄭奇的目光,已經和以前不一樣,可能連她也沒有發覺。
“何姐。”洪明讓開了一個位置,讓何惜梅坐了下來。
“隨意點吧,現在就只有幾個人而已了。”何惜梅說道。
一旁的鄭奇說道:“別想這些了,今天正好是新年,街上可熱鬧著呢,你們就沒有什麽打算嗎?”
“你難道要像其他家庭一樣,幾個大男人圍在一起做飯?”陳明升冒了一句,然後看向眾人。
“去,要做你自己做!”何惜梅說道,“大家出去吃,不要告訴我你們沒錢!”
幾人出發的時候原本以為還挺早的,但到了酒店,他們才發現他們錯了,和他們抱著同樣心思的人不少,差點就訂不到位置了。
……
在做不少人臉色都已經有些發紅,洪明舉起了酒杯,說道:“作為最後一次的聚會,我們以後也要各奔東西了,讓我們最後乾一杯!”
再次碰了碰杯子,鄭奇問道:“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洪明和陳明生都看向了何惜梅,說道:“我們還是跟著何姐,她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混。”
何惜梅放下酒杯,看向鄭奇,說道:“我計劃後天就走了。”
“這麽快?”鄭奇也知道他們遲早會走,但卻沒想到就是後天。
何惜梅搖了搖頭,說道:“不快。我估摸著通緝令已經下來,呆在這裡也沒意思,倒是你,你和我們也差不多,你就沒有計劃?”
“我?”鄭奇聽到她這麽一說,才發覺自己真的是哪兒也去不了了。
“不用擔心,一個通緝令而已。”洪明看見鄭奇迷茫的模樣,笑著拍了拍身旁陳明升的肩膀,“這位好漢被通緝了五年,現在依舊過得逍遙快活,你還沒開始通緝,擔心個球!”
“話不是這樣說吧?”鄭奇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看到陳明升滿不在乎的樣子,沒想到他居然在逃多年。
“如果你實在想不到去哪裡,就跟我們去玩玩,順便避一下風頭。”洪明又說道。
“那你們的目的地是?”
何惜梅說道:“我們要越過邊境線,進入緬甸,然後去往緬甸和泰國,老撾三國的交界線,你們都知道那是什麽地方的!”
“金三角?”鄭奇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名詞,想到何惜梅昨天說的,湄公河剛好就經過那裡。
何惜梅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是從那裡出來的,現在這裡混不下去了,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她看向了鄭奇,似乎想要說什麽,但隨後又放棄了。
“好吧,和你們去逛逛怎麽樣,剛好你們熟悉地形。”鄭奇點頭答應,在國內,他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
聽到鄭奇的話,何惜梅的臉上閃過一個開心的神情,但隨即又恢復正常,恢復了沉穩。
反倒是洪明,聽到鄭奇說的,臉色大喜,說道:“那好啊,人多了那才不寂寞嘛,而且那裡都是拳頭大的人說話有分量,如果你夠厲害,直接把政府軍打出撣邦都沒問題啊!”
鄭奇笑了笑,和洪明擊了一下掌,說道:“好的!我們說定了,到時候你可得帶我去淘些玉石啊,緬甸不是號稱玉石王國嗎?”
洪明拍了拍胸脯,說道:“都包在我身上了,我可是黨員來著,說話算話。”
“黨員?”鄭奇忍不住把嘴裡的酒噴了出來,“你說什麽?你是黨員?”
“我是黨員,有什麽問題嗎?”洪明很認真的說道,然後補充一句:“國黨而已。”
“好吧,我輸了!”鄭奇舉手投降。
事情定下來之後,鄭奇看向郭守仁,就差他沒計劃了。
郭守仁聳了聳肩,說道:“等我的傷好了之後再說吧,可能打算去一些發達的城市發展,做一些正經的事情。”
鄭奇點了點頭,能走正道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以後不用擔驚受怕了,“如果有資金問題,我可以幫你,別忘了,我的錢還在你手裡呢,我可是股東來著!”
郭守仁笑著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鄭奇在變相的幫他,說道:“大恩不言謝,就等著日後我發達吧。”
“現在差不多晚上八點了,在這裡喝酒不夠刺激,我們去酒吧怎樣?”洪明提議道,這裡的人太少,沒有那種環境,也沒有那種氛圍。
他的提議得到了多數人的讚同,不過何惜梅卻一反常態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去吧,今天喝得太多了,我想自己走走!”
三人走後,鄭奇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何惜梅看向他,問道:“你幹嘛不走?”
“好吧,我們一起走!”說完,他走上前去,拉起了何惜梅的手。
何惜梅可能不習慣被男人拉著,她掙扎了一下,不過鄭奇抓的很緊,一直拉著她往前走。
“怎麽,不習慣啊?”鄭奇笑著對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何惜梅說道。
何惜梅點了點頭,這種不是她主導,而是被人帶領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而且也總覺得路人的眼光有些異樣。
對於她這種心思,鄭奇多多少少也明白一點,畢竟身為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黑.道頭子,哪個人不是對她恭恭敬敬,她平時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態,這下突然由大姐大變成了被人牽著走的女人,估計有點轉不過身份。
鄭奇松開了她的手,就在何惜梅疑惑的時候,他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拉著她往自己身上靠,說道:“慢慢地,你就會習慣的。”
“我討厭這種感覺!”
何惜梅身體微微往外挪著,但她被鄭奇給牢牢抱住,兩人就這樣在街上走著,和那些普通的情侶也沒什麽兩樣,只不過男的神情很開心,女的神情就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