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鄭奇以往的表現,一旦進入叢林,那可就是他的世界,他所能發揮的實力將會達到極限。不過這次不一樣了,他身上還帶著一個傷患,何惜梅大腿處的子彈並沒有取出來,現在的形勢不容樂觀,而且有了外人,鄭奇也不能和依安蒂展開全方位的合作。
加上惡劣天氣和數倍對手的緣故,可以說,這是他遇到的最困難的一次行動。他沒有食物,而且補給有限,並將要背著一個傷患在雨天和一大群敵人周旋,而他們所帶有的武器也僅是一支槍三個彈匣!
但正是有了挑戰,鄭奇才找到了那久違的刺激感。自從訓練結束之後,他一直就沒有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了,不顧一切的逃命,或者無聲無息的乾掉敵人,享受著在奪命火線裡求生,在刀尖上走動的快感。
依安蒂雖然啟動了掃描,但對於龐大的山林和她緊缺的能源來說,她的掃描場依舊不能放大,平時保持著五十米的范圍,最多只能擴大到三公裡。而對方人很多,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何惜梅已經通知了她的手下,只要他們能夠堅持。
鄭奇一口氣奔行三公裡,翻越了兩座山頭,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天上的雨已經變小了,隻覺得周圍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現在對方估計在二十分鍾內都無法找到你了,可以暫時休息一下!”依安蒂的聲音在鄭奇的腦海響起。
來到了一顆大樹下,鄭奇慢慢蹲了下來,讓何惜梅坐到了一塊石頭上面。低頭一看,她的右腿整條褲子都被染成了紅色,一股刺鼻的腥味傳來。
鄭奇拿手機照了一下,她的傷剛好出現在右腿的外側,按照他剛才背著何惜梅的姿勢來看,如果沒有何惜梅的大腿擋住的話,這顆子彈應該是打進鄭奇的肋骨下方,估計能打穿他的肚子。
在無意間,何惜梅居然救了他一回,若不是她的大腿擋住了子彈,鄭奇現在估計要躺在地上了。
“傷勢怎麽樣了?”何惜梅低頭看了一眼,隨即眉頭一皺,“能把子彈取出來嗎?”
“能是能,但你能忍住嗎?”鄭奇抬頭看著何惜梅,沒有麻醉,沒有手術刀,就這樣切開她大腿的肉,把子彈取出來。
“來吧,反正都是痛!”何惜梅點了點頭,像是在說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一樣。
“嗯,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鄭奇在身上的衣服裡翻了翻,拿出了一把軍刀,再在他褲子的口袋裡摸了摸,在何惜梅驚奇的眼神中,又拿出了一個鑷子。
鄭奇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自己這樣子已經很令人驚奇了,畢竟一個人身上居然帶了軍刀,鑷子還有手槍,彈匣等東西,像是早猜到了會有這種事一樣。
鄭奇拿起手機,把背光調到最亮,然後放在一旁充當照明工具。拿起軍刀,把何惜梅的大腿抬到了他的雙腿上,然後用軍刀慢慢地把傷口周圍的褲子割開,露出了她一片血肉模糊,還在往外冒血的傷口。
鄭奇把外衣脫了下來,遞給何惜梅,說道:“你待會咬住衣服!”
把軍刀在打火機上烤了烤,簡單的消毒之後,他最後看了準備好的何惜梅一眼,說道:“堅持住,幾秒鍾而已!”
“嗯!”何惜梅點了點頭,咬住了他的衣服。
“好的!”鄭奇擦掉大腿上面的鮮血,拿著軍刀,在腦海裡依安蒂的提示下,在最合適的位置一刀割下去,慢慢往下劃,直到開了一個大約在四五厘米長的口子。鄭奇把軍刀放下,然後一隻拿著鑷子,伸進了傷口裡,輕輕撐開,何惜梅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鄭奇卻牢牢按住她的腿,固定了她的身體。
其實在手機昏暗的背光下,鄭奇是很難看清子彈到底在哪裡的。但是他不行,並不表示依安蒂不行。鄭奇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提示下進行著,當明顯感覺到碰到一個堅硬物體的時候,鄭奇稍稍用力,夾住那子彈頭,往上一拔,終於把子彈頭取了出來,而整個過程也僅是十秒鍾而已。
何惜梅的傷口流血的速度明顯加快,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著,喘氣的聲音比平時大了幾分。鄭奇從身上衣服撕下了幾條布條,先是把她傷口周圍的血液清掉,然後在上面纏繞了幾遍,綁成了一個臨時的繃帶。
“呼!”做完這一切,鄭奇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盡管前後不到一分鍾,但他的精神卻一直保持在高度緊繃中,特別是為何惜梅取出子彈的拿幾秒鍾,他幾乎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眼裡只剩下了她的傷口,腦袋裡也僅存著依安蒂的提示音。
何惜梅松開了嘴巴,把印有一輪牙印的衣服還給了鄭奇。此刻她滿臉的大漢,臉色比剛才更加的蒼白,整個人似乎頭脫力了,直接就靠在了身後的大樹上。只不過讓鄭奇佩服的是,她除了途中不可控制的顫抖了幾下身體,其他時間真的一聲都沒有哼出來,就算是鄭奇,他也不敢保證在這樣的情況下會不會忍不住。
“我真討厭這種感覺!”何惜梅靠著大樹,一臉的疲憊。
“呵呵,你真勇敢!”鄭奇由衷的說道,把衣服遞給了她,“天氣很冷,穿上吧!”
何惜梅遲疑幾秒,看著遞過來的衣服,又看向鄭奇的臉,眼睛裡閃過了一抹奇異的神色。她最總還是點頭接過了衣服, 披在了身上。由於剛才出來匆忙,她也僅是穿了一件背心,和鄭奇跑了這麽久,說不冷那是假的,不過她連取子彈這種痛苦的過程都沒有說什麽,更別說一個冷了。
何惜梅現在還不能動,鄭奇也打算休息一下,畢竟跑了那麽久,他不是鐵人。不過沒了衣服的他,現在才知道夜晚,而且是下過雨的下半夜是多麽的冷,雖然已經快到春天,但幾天前依舊下著大雪,更別說現在這個時候了,雖然沒有下雪,但溫度也絕對在零度以下。
鄭奇忍不住抖了抖,何惜梅看了他一眼,胳膊碰了碰他,說道:“你抱著我!”
“額?”鄭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要你抱著我,有什麽問題嗎?”何惜梅重複了一句。
“嗯!”鄭奇輕輕托住何惜梅的雙腿,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她身體扭了扭,面對著鄭奇,把身後的衣服裹緊,然後抱著鄭奇的腰,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口。這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看不到一絲生澀的地方,就好像他們這個動作經過了無數遍的演練一般。
“暖和點了嗎?”懷裡的何惜梅問了一句。
“嗯,還好啦。”鄭奇低聲應了一句。
“呵呵……”何惜梅身體抖了抖,笑了幾聲,“沒想到你挺純情的,我還以為你會說熱了呢!”
鄭奇疑惑了一會兒,隨即明白了過來,這女人這時候居然也會開這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