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種程度的燙傷在總院這裡並不屬於嚴重的情況,所以我有兩種選擇:一是住院;二是回學校,但之後的五天每天都要來換藥。我計算了一下來往的車費與住院費做了個比較,默默的選擇了前者。
我的腿被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用季子淵的話來說,就像個粽子。我翻著白眼反駁他:“你家粽子這麽長?”
季子淵根本不用做任何表情卻可以把鄙視兩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火炬粽沒聽過?”
額,火炬粽,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我一臉苦大仇深的任由季子淵扶著我蹦回病房。
丫的為毛我每次和季子淵的交鋒好像都是我處於下風?我不平衡了,幽怨的盯著季子淵。
“別這麽看著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我“唰”的把頭轉回去,全身的血液轟的一聲衝到腦子裡。我感覺我現在的臉一定紅的像一隻大閘蟹。話說他明明一直很認真的在看路,怎麽會知道我在看他,他旁邊長眼睛了不成?我忍不住又偷瞄他一眼。
他好像就有這份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樣,就好像我打給他的那通電話。
說到電話,我忍不住問他一句:“季子淵,我在電話裡什麽都沒說啊,你是怎麽猜到我出事了的?”
“因為你從來沒有主動給我打過電話。”季子淵推開門扶我走進房間。這個病房裡有三張床,但都是空著的,顯然我是今晚唯一一個住在這間病房的人。季子淵扶我坐在床上:“所以如果是你給我打電話了那就一定有不得不打的理由。”季子淵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而這個理由,如果不是你愛我愛的發了狂,迫不及待的想聽我的聲音,那就一定是有事求我。”
“而我知道你沈嘉從來不輕易求人,所以這事情一定是大事,大到你都無法處理。”
季子淵你可以去拍名偵探柯南了,這是我的心理活動。
“誰......誰愛你愛得發了狂,季子淵你臉怎麽這麽大?”我剛剛退燒的臉又開始發燙:“你怎麽天天把愛呀愛呀的掛嘴邊上,你懂什麽是愛嗎?”
“哦?你懂?”季子淵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麽,我不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不喜歡。他可以面無表情可以毒舌可以腹黑的把你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但就是別這樣,這樣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開了好遠,就像我費勁千辛萬苦來到他身邊他卻一下子就把我推出千裡之外,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我搖頭:“我不懂,那種東西太玄,太虛無飄渺,我相信它存在也希望能得到,但我從不奢求。在它真正來臨之前,我只知道一種感情,喜歡。我喜歡這種感情,喜歡的感覺讓人心跳加速,讓人的心輕盈的像飄浮在雲端,但那不是愛,喜歡的感覺太自由也太不穩定,而我相信愛是唯一,是一生不變的守候。”
“所以你不會愛隻玩著你所謂的喜歡?所以你喜歡了一個又一個?沈嘉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也喜歡上我了呢?”季子淵臉色陰晴不定,冷笑著,話語帶著濃濃的諷刺,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整顆心突然一痛,淚水漸漸充滿了眼眶,我的視線開始模糊。
他說什麽?在他眼裡我的喜歡就那麽廉價?那還帶我來醫院幹什麽?還救我幹什麽?就為了羞辱我,看我的笑話?我吸吸鼻子努力忍住淚水,不,我絕不在這樣的人面前掉眼淚,絕不!
“是,我是喜歡了一個又一個,但是我的感情再廉價也是我的事,跟你沒有一毛錢關系。而且我這輩子也不會喜歡你。”我低下頭伸出一隻手臂指著房門:“你走,
你覺得我惡心你就走,走啊!”“好!我走!”季子淵怒極反笑,站起來摔門出了病房。
我的眼淚一連串的掉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倆個為什麽一見面就會吵起來?
我一個電話季子淵就大半夜出了寢室一路送我到這裡,現在我卻把他趕走了。
他能去哪兒呢?還有兩三個小時才天亮,難道他要一直在路上坐兩三個小時嗎?
還有,為什麽我的心這麽難過?比任何時候都難過,季子淵這三個字似乎成了扎在我心上的一根刺,輕輕一碰就血流如注,痛得無法呼吸,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的眼淚流的更凶,終於抑製不住的伏在床上放開聲音抽泣起來,哭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一道歎息傳來:“是我錯了,對不起,別哭了。”
我抬起臉,淚眼朦朧中季子淵站在我面前。
“我不走了。”
我賭氣的把臉側到一邊,想諷刺他一句說了要走最後還是回來了,又怕他承受不住真的被我氣走,就這樣一個人糾結著在那裡生悶氣。
一雙手微微用力把我的臉轉過來,用紙巾輕柔的擦拭著我臉上的淚痕:“看你眼睛腫的,難看死了。”
“難看也是你害的。”我小聲的嘟囔一句。
季子淵嘴角微微勾起:“你什麽都是我害的,你將來嫁不出去也是我害的?”
“說不定呢?”我脫口而出,說完又住了口,看看季子淵的臉色,他並沒什麽反應,顯然是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我松了一口氣,我發現我都有點形成習慣了,不管是什麽話,只要是他說的,我下意識就想反駁,有的時候甚至不經大腦思考直接脫口而出,天哪,我身體裡形成這樣一條反射弧了嗎?反駁季子淵反射弧?
“而且誰說我嫁不出去。”我弱弱的補上一句。
“行,你嫁的出去。”季子淵扶著我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在我身上:“現在可以睡覺了吧?我的大小姐。”
這個稱呼......我喜歡。心裡莫名的有些歡喜。
“嗯,我睡覺,但是你要給我訂明天早上七點半的鬧鈴。”我把被子向上拉了拉。
“你折騰到這麽晚,起那麽早幹什麽?”季子淵坐在另一張床上看向我。
“我要給麗婷姐打電話。”我的臉色暗下來:“麗婷姐說讓我做明天會議的主持人,可我今天發生了這種事情,必須要告訴她一聲跟她請假。而且,明天中午開會,如果不早點給她打電話讓她做個準備那會議就會很混亂。”因為我的不在場而混亂,事實上就是明天早上跟她說也晚了,只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而方麗婷明天上午滿課。
我會讓她很失望吧。我微微閉上眼睛。
季子淵同樣躺下,說出一個字:“好。”
我眼睛閉了一會兒,卻怎麽也睡不著,受著傷腿不能動,我固定著一個姿勢覺得渾身難受,無奈的歎口氣:“季子淵你睡了嗎?”
“睡了。”
“睡了還能說話?”
“夢話。”
我覺得有些好笑:“季子淵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有什麽問題明天再問,我現在大腦已經停止運轉了。”
“就一個問題,你大腦不需要運轉也能回答。”我不依不饒。
對面傳來季子淵略顯無奈的聲音:“那你快問。”
“之前你不是在圖書館做圖書管理員嗎?就是期中考試的那一段時間。”這個問題我很久之前就想問了,可是後來就一直不見他的蹤影,唯一那一次我醉成那個樣子還跟他吵了一架,更沒機會問,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答案:“後來你為什麽也不來跟我複習了,連工作也不做了,那段時間你到底去哪兒了?”
許久沒有回應,久到我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季子淵的聲音響起:“我沒有辭掉工作,只不過把中午的圖書管理工作換成了晚上的理書員。既然每天晚上去圖書館,那我也沒必要中午再去一次。”
就這麽簡單?
我閉上的眼睛悄悄睜開,看向季子淵,月光下他閉緊雙眼,顯然也是累得很了,一天一夜沒睡,對他的消耗也是極大的,我也閉上眼睛。 那麽晚安了,季子淵。
清晨我從睡夢中醒來,是被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房間裡住進了一個新的病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她的家長正在為她忙前忙後。
“醒了?”季子淵給我端來一杯水,我接過喝了兩口。
“你要多喝水,新陳代謝才會快,傷口才能好得快。”季子淵把杯子放回床頭櫃。
“知道的還挺多。”我掃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鍾,瞬間風中凌亂。清晨......清晨......清你妹的晨!誰來告訴我那指著十二點的破鬧鍾壞了。
“季子淵你怎麽不叫我?”
完了完了,大會已經開始了,那邊現在說不定亂成什麽樣呢。
“你睡得像死豬一樣誰能叫醒你?”季子淵微微勾起嘴角:“別一臉要哭了的樣子,我已經幫你打過電話了。”
季子淵幫我打過電話?也是,他跟方麗婷原本就很熟。那他昨晚睡得那麽晚今天還要為了我起個大早,莫名的有些感動。
“怎麽啦?感動?要以身相許?”季子淵欠扁的話又響起來。
我很有志氣的把頭轉向一邊:“誰感動了,我才沒有。”
“麗婷姐怎麽說?”
“她讓你安心養傷。”季子淵敲了一下我的頭:“你說你自己都這樣了怎麽還操心那麽多破事兒,養你的傷得了。”
破事兒?學生會的事是破事兒?好吧我情操沒你高尚,這些破事兒在我這就是正經事,我搖搖頭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跟他爭辯。
給讀者的話:
夏夏明天會把這章再補上一千五百字,另外還會新更一個章節,抱歉,每周二是最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