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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風谷,五峰軍主帳。
“根據準確消息,晨曦峰主姬碧月表現異常,有神秘人物數次秘密出入其營帳。”蘇洗岩道。
吳鋒微凜,但隨即道:“峰主級別的人物,敵人不容易拿出勸誘的價碼。何況,幾位峰主對草海五峰應該都頗有感情,不願見其毀滅。”
這一個月的苦戰下來,草海五峰損失不小,士卒多有怨言,但軍心尚在可控范圍之內。
蘇洗岩點點頭:“如果對方的殺手鐧在姬碧月身上的話,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我們發覺。姬碧月一定還在猶豫,對方也只是通過她來掩蓋真正的殺招。我這幾天觀察她神色,是有些心神遊移。”
“不過……”吳鋒沉吟道:“倘若不采取任何措施,姬碧月便有可能真的在關鍵時刻倒戈。”
吳鋒掌握草海五峰不久,各峰仍有極高的獨立性,如果峰主級別的人物倒戈,那必定導致該峰兵馬幾乎全體投敵,是毀滅性的打擊。
蘇洗岩道:“但縱然掌握證據,也不能公開此事,不然姬碧月可能反而因此下定背叛決心。”
他雙目注視向吳鋒:“我這個做軍師的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只能靠你了。”
又微笑道:“記得不要偷吃。”
~吳鋒長笑,在蘇洗岩肩頭猛捶一記。兩人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吳鋒的任務,不但要以真誠的態度和有效的手段令姬碧月安心,或許還須自她入手,找到敵人真正的底牌所在,以備將計就計。
當晚。
吳鋒好好洗了個澡,換上乾淨衣裳。又將自己的臉容打理了一下,照著鏡子,盡量令自己俊美的臉容顯得更成熟富於陽剛氣息一些。
他穿著一身粗布衣衫,將上身衣衫斜挎,露出半個胸脯和一個肩頭,褲腳卷起。顯出一種隨性不羈的意味。
而後他又將一張墨色鬥篷罩在了身上,把自己裹個嚴嚴實實,悄悄潛入夜色當中。
夜已深。
營地之中,只有零星的火炬在搖曳,守夜的士卒卻還精力旺盛地站在哨樓上,監視著谷外的情況。
由於是長期的對峙,便有一小部分人可以白日睡覺,保證有充足的精力進行守夜。
但營地的布防,除了蘇洗岩之外沒有任何人比吳鋒自己更清楚。神不知鬼不覺之間。他便摸進了晨曦峰的防區,如同鬼魅一般進入了這片區域的主帳。
時當夏季,營地裡充斥汗臭和牲口的味道,但帳中卻浮動著微微的香氣。
獸爐中盛放著優質的香料,不但流出淡香的煙氣,更帶著絲絲清寒,驅走夏日的暑熱。
水響聲起,水煙朦朧。
兩名侍女侍立在一邊。拿著浴巾為大桶中的美人服務著。
突然間兩道如鬼魅般的勁氣點上來,兩位侍女哼一聲便軟軟倒地。暫時失去了意識。
姬碧月花容改色,但看清來人時,她則是完全愣住了。
而處於如此處境,也令她完全不好移動。
加上修真者一旦被武者近身,便易吃虧,刷地一聲。她便被吳鋒點住後頸製住。
姬碧月呀地輕呼一聲,將身子往桶裡縮下,一隻手捂住要緊之處,另一隻手卻攏了攏濕透的秀發,眼眸閃著波光瞧向吳鋒。
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含著驚慌。卻沒有惱怒。
吳鋒選擇在這個時機出現,如果是一般的男人,自然被當作無行登徒子。然而他不光是五峰聖主,姬碧月的頂頭上司,更擁有著絕世少有的姿容,就連雲海嵐、盛醉香那一級數的美女,也難以不動心於少年的清雋容顏。
美貌對於女人來說是重要的武器,但對於男人也同樣是。
姬碧月還怔在那裡,吳鋒已經將床上的蠶絲薄被抽了下來,直接把她從浴桶中撈了起來,**地裹了個嚴嚴實實如粽子一般,而後大咧咧地坐在繡墩之上,將秀麗嬌媚的女子放自己懷裡。
姬碧月只有腦袋露在外邊,面頰潮紅如血,紅唇翕動,正要開言。
“姬峰主可是有異心?”吳鋒平靜道,絲毫不被之前所見的風光所動。
姬碧月腦海中轟地一聲,未曾想到吳鋒上來就發出這樣直接的問話,囁嚅道:“這……”
吳鋒卻是笑起來,道:“你若有異心,我便打得你心服口服為止!”
打蚊子一般的聲音響起。
“服了沒有?”吳鋒平靜道,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肉欲。
吳鋒的眼界早不是在忘憂谷時可比,見識了雲大小姐和盛妖女這樣的大美人兒之後,姬碧月這種級數對他已形不成甚麽吸引。當年抗拒不了夢師姐的魅力,主要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
“服了……”姬碧月眼中水霧迷離。
吳鋒這樣一襲粗獷裝束,以如此強橫的姿態突襲,加上絕世的俊逸容顏,對於她這樣的大齡女子反而更有強烈的征服力,令她暫時模糊利益上的考量,迷醉於吳鋒身上的男子氣息。
晨曦峰主姬碧月是和吳鋒打交道的美女中年齡最大的。
雲海嵐雖然是上個時代的人,但被楊麒害死時只有二十五歲,復活後與吳鋒共同渡過三年,也只是二十八歲。只看臉蛋,則僅二十出頭而已。
而姬碧月已經三十一歲,相當於吳鋒兩倍,容顏則是二十六七的模樣。
吳鋒欲以美男計令對方打消背叛之念,就必須以氣勢強壓之,令對方不由自主臣服,而不僅是依靠自己的美貌來誘惑。不同於他與雲海嵐之間長期的道心爭鬥,這必須速戰速決。
姬碧月似是被抽光了全身的骨頭,倚到吳鋒懷裡,凝視著男兒的容顏,氣質邪魅,眼神卻清澈如水。
吳鋒侃侃道:“姬峰主有異心。本是人之常情。這一個月來,五峰上下損失的確不小。但其中利害,碧月可願聽我說道說道?”
“當家的說罷……”姬碧月星眼迷離道。
吳鋒卻是神色平靜:“峰主之所以交結聯軍,不但是因為晨曦峰損失不小,更因為之前搖光門的安排,對不對?”
姬碧月眼神閃爍。而後點頭。
吳鋒道:“之前碧月姑娘將搖光門招誘,欲使其整個加入晨曦峰,卻被蘇軍師誤導,搖光門單獨地佔了一個席位。現今姬搖光門主的女兒阿松與利家情濃意切,並未使得間諜營、搖光門和晨曦峰連在一處,利家反而引得姬搖光門主更傾向我這邊。碧月姑娘覺著自己受了算計,所以不滿。”
其實能起到這樣的效果,是源自吳鋒的真誠。他以誠待羅廷玉,為羅廷玉解決了感情上的問題。羅廷玉自然對他忠心耿耿,並把未來的嶽父拉近吳鋒這邊來。但這樣的情況,吳鋒當時並沒有想到。
吳鋒又道:“又因為晨曦峰上下多是胡人,對方便許諾不但不會趕盡殺絕,還能讓晨曦峰整個加入蒼鷹部,委碧月姑娘以高位。由於種族相近,所以姬姑娘難免有些相信。”
草海五峰是中土人勢力,但在很久之前。在某一次內戰中晨曦峰上下被趕盡殺絕。後來某個胡人部落加盟進來,佔據了晨曦峰。因此晨曦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口都是胡人,包括姬碧月本人在內。
在五個峰主裡,姬碧月是最喜歡玩小算盤的,是個精明的女子。
但精明也就意味著她很難真正地決定倒戈,只是猶豫罷了。
不過,猶豫也可能致命。她的猶豫或許會影響整個晨曦峰上下的戰鬥力,可能會導致她在戰鬥不利時帶著部眾擅自撤退甚至直接倒戈。所以蘇洗岩才說這事既不能當眾挑明,也不能坐視不管,像這樣私下交心,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是。”姬碧月嗔道:“被當家的算計。奴家自然委屈嘛。”
這樣的曖昧情境,令她反而有種開誠布公的感覺,敢於說出自己的不滿。
吳鋒眼神掃過她潮紅的臉容,卻清澈如冰:“算計和真誠是天平的兩端,平衡的天平,才得以穩定。碧月姑娘看來,是一個不會算計的五峰當家,還是會算計五峰聖主能引導草海五峰走向興盛?”
姬碧月僵住。
答案顯而易見,如果吳鋒沒有手段計謀,青靄灘一戰時五峰就被李詢滅了。
“現今五峰軍上下多有厭戰失望情緒,但我清楚,聯軍那邊只會比我們更嚴重,更疲憊!”吳鋒聲如斷鋼道:“待我擊破聯軍,吞並周遭的勢力時,允許晨曦峰額外吸納上千人口,擴張勢力,以彌補之前被我算計的損失。”
無利不起早,要令姬碧月完全打消背叛念頭,自然要拿出充足的好處才行。
姬碧月心知如果從被擊潰的聯軍中吸納人員加入晨曦峰,比招誘搖光門好得多。縱使姬搖光做了晨曦峰副峰主,那些搖光門門人仍該是聽姬搖光的,而不是聽她的。
“當家的此言可……當真?”姬碧月顫聲道。
吳鋒淡淡道:“君子不欺暗室。”
君子不欺暗室,有坐懷不亂的意思,又表明吳鋒雖然是在暗室中許下的承諾,卻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表明了兩人現在的狀況,又表示了誠意,一語雙關。
他的眼神清澈,透出令人無法抗拒的誠意,直透心底。
正如吳鋒所說,算計和真誠是天平的兩端。如今姬碧月已經完全被吳鋒的氣場所懾,相信吳鋒所說不是虛言。
她現在亦相信以吳鋒的手段,能取得戰爭的最後勝利。
姬碧月當下道:“既然當家的都這麽說了,奴家自然該率著晨曦峰上下,竭盡死力。”
吳鋒笑道:“如此則極好。然而我之所以能知道碧月姑娘與聯軍有交,是因為對方故意行事不密,試圖以碧月姑娘引開我的注意力,令真正的奸細有機會施展陰謀。姑娘能否替我分析一二?”
這話一出,姬碧月心頭一凜,而後對聯軍完全絕望。
如果吳鋒一開始就說出這話,姬碧月未必相信。但吳鋒掐在了這樣極好的時候。姬碧月已經完全被他的氣派所懾服,在心魂上被他所製。
以登徒浪子的方式出場,卻在製伏姬碧月之後顯出坐懷不亂的模樣,這種極度的反差,對姬碧月這樣的成熟女子亦造成強烈的心理衝擊,為吳鋒的強勢和高冷所傾倒。
姬碧月咬著銀牙:“不錯……如果我幫了他們奪取勝利。只怕也會被過河拆橋清除掉罷?”
她因為自己是胡人,所以容易相信對方的花言巧語,但原來那個胡人部落成了新的晨曦峰,在五峰中這麽多年,對這塊土地也是頗有感情的。
姬碧月聽了吳鋒的一套話語,一時間醍醐灌頂。
“說起來,對於這一戰不滿的人實多,各峰都有……”姬碧月沉吟,報出幾個人名。
她既是已經完全回心轉意。決心繼續為五峰的生存發展竭盡全力,便全心全意考慮了起來。
甚至她的親弟弟,晨曦峰現在的副峰主姬海月有異心,也被她說出。但她又信誓旦旦地向吳鋒保證,姬海月只不過是猶疑而已,而且一向最聽她的話,只要她出面勸撫,便能令其安心。
吳鋒點頭:“那麽其他幾人。我也一個個查過去……”
姬碧月美眸輕轉,似是想到了什麽:“不過。最需要提防的,應該是看起來可靠的人。”
吳鋒愕然:“你說死兔子?”
姬碧月急道:“當然不是,軍師是當家的故友,只是衝著當家的交情才為五峰做事,沒有利益牽纏,並無背叛的理由。同樣如果五峰敗了。李公子不過飛回襄陽,對他毫無損失,李公子也無可疑之處……”
吳鋒心神一閃,明白姬碧月說的是誰了。
兩人同時吐出一個名字:“趙安。”
趙安是侍奉趙發和趙晴川兄弟的老仆,也是二人的族叔。在椿作峰中很有威望。
出征之前,趙安揭發了趙晴川和徐海勾結聯軍,吳鋒將趙晴川徐海殺死祭旗,並將椿作峰副峰主交給了趙安。
姬碧月分析道:“雲霓通過我來吸引當家的注意力,來掩蓋真正的奸細,那麽此人應當是當家不會懷疑的人。趙安出首了趙晴川和徐海,更滿足了當家的殺人祭旗的需求,便取得了當家的信任。”
雲霓就是聯軍的組織者,卻不知道和雲水依是不是同一個人。
“然而,趙晴川暗懷不滿,當家的一直知道。他又為雲霓做了那麽多事情,十分顯眼。就算趙安不揭發,多半在開戰後數日或者十數日內,也會被抓出來罷?”
吳鋒心中雪亮,他一時未能考慮到的東西,如今由姬碧月補全了。
假設趙安真的是奸細的話,對方利用了趙晴川,在趙晴川價值榨乾後立刻令趙安將其出賣,規避了風險,也騙取了自己的信任,成功接收趙晴川擁有的勢力,這一招實在狠辣。
姬碧月又道:“其他四峰的副峰主權力並不大,但趙安不同。因為河千影是新被插進去的,人心不服,作為峰主的掌控力怕是還比不上出身本峰的副峰主。如果戰局不利,只要趙安一聲令下,說不定椿作峰便會全體倒戈,河千影根本控制不了……”
吳鋒感歎道:“倘若如此,真是個可怕的女人。碧月姑娘比起那雲霓,實在善良太多了。”
姬碧月被少年如此稱讚,竟是如小女孩一樣心中輕顫起來,臉上微微熱燙,差點垂下頭去。
對方自以為吃死吳鋒,正是以為吳鋒不敢開誠布公地和姬碧月談。倘若如此的話,縱然用各種手段防住姬碧月,阻止其倒戈,也會顧頭不顧腚,令真正的奸細有可趁之機。
但現在的情況是,吳鋒不但成功收住姬碧月之心,還找到了極可能的真正奸細,即將奪取到整個對局的勝利。
與化名雲霓的雲水依比起來,吳鋒的勝勢,在於氣魄。
雲水依縱然玩弄陽謀,也沒有奪人的氣勢,只能在黑暗當中布置花樣。
而吳鋒只是最直接地與姬碧月對談一場,展示出男兒的胸懷氣魄,便令雲水依的重重算計,即將付之流水。
一個具備氣魄的謀者,還需要敢於信任才行。現今吳鋒明知姬碧月前不久還有異心和不滿,卻決定從現在起對她毫無保留地信任,將監察力量都用於排查其他人。
當真誠和算計在吳鋒的天平上達到平衡,這場戰爭的勝負其實就已經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