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不動聲色地打開門,對盛醉香柔聲道:“公主殿下,謝衣已經修行完畢了。”
盛醉香體貼地一笑,再次牽起吳鋒的手掌,引著他飛出迷宮一般的地道,又送他直到房內。
“天還沒亮呢。”吳鋒往窗外望了望,突然邪邪一笑,發力捏了捏盛醉香的玉手:“公主姐姐再讓我抱幾下?”
“死開。”盛醉香嬌嗔道,甩開他手掌,扭著纖腰,曼妙娉婷地出去了。
吳鋒轉回床上。
盛醉香曾一度成為他美好的幻夢之一,得知她算計自己之後,幻夢便悄然破碎。
但以吳鋒的早熟,也絕不會為此黯然神傷,不過越發意識到這世界的現實罷了。自己與盛醉香之間交情仍在,但以後如果發生利益上的衝突,吳鋒亦不會留情面。
盛醉香是上位者,這樣做很正常。而吳鋒既然有天下之志,也當早些擁有上位者的覺悟。
至少無條件對自己好的,還有個雲大小姐,這就夠了。
算起來……死兔子也是?吳鋒暗想,隨即又想道:不是在考慮女人的問題麽,怎麽這時候會想到這家夥?真是倒胃口。
吳鋒閉上眼睛,很快睡著。
接下來的幾日,一般是源隨筠和宮竹心這兩個小子帶著吳鋒等三人在會津城內外轉。吳鋒也找到機會,從藥鋪悄悄買了材料,配出忌部千殤讓他配的神秘藥粉,準備找機會暗算盛醉香一下。
盛醉香剛回到會津城,不但要籌備壽宴、迎接新趕到的客人,還有教務要處理,忙得不可開交。
但壽宴前一天,她仍是抽出空閑。陪著少年們一起遊玩。
李詢自從在盛醉香遭遇刺殺時,將妖女抱了一下之後,現在被盛醉香看他一眼就會臉紅。讓吳鋒不由擔心這小子是否真的動情了。
雖然十三四歲的孩子應該不懂這個……不過吳鋒自己與夢綺舞、雲海嵐談情說愛的時候不正是這個年紀麽?
李詢既然在智力上與吳鋒一樣屬於早熟的類型,便實在不排除感情上同樣如此。
正思忖著的時候。幾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城外寬闊的馳道上。
盛醉香正打算帶幾名少年出去跑馬,這些人恰好落在他們的前方。
最前面是一位瘦小文弱的孩童,臉蛋卻甚是精致,如同粉玉雕成,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後面幾人則都是仆從打扮。
“看來就是這裡了。”這孩童聲音脆嫩如酥,軟綿綿地,十分好聽。
盛醉香一訝。隨即看見這些人的身上都佩著繪有竹雀圖案的腰牌,這是仙台魔宗的標志。
她美眸微轉,刹那就意識到這是誰了:“是小輝夜?還是挺幼小呢。”
“我十五歲了!”小家夥咬了咬牙,強調道,然而聲音依然嫩得不行,微微鼓起的腮幫,更是讓人感覺到掐一下就會滴出水來。
瞧他的模樣,怎麽也不像已經有十五歲的樣子。吳鋒看他明顯覺得比李詢還小。
這小家夥自然就是伊中棠的嫡孫,伊千陽之子伊輝夜,仙台魔宗的未來繼承人。
“氣鼓鼓的好可愛。”盛醉香露出喜歡的神情。跳下馬背,湊過去道:“來,讓姑姑抱抱。”
伊千陽是她的義兄。伊輝夜從輩分上算自然是她的侄子。
伊輝夜哼了一聲,猛然退開去:“你這女人別碰我!”
源隨筠和宮竹心都對他露出不爽的神情。蘇洗岩對盛醉香哪怕不太友善,至少也未曾表現得如此明顯。
伊輝夜猛然從懷裡取出個黑布包,扔給盛醉香道:“這東西可值五座城堡和萬頃牧地,別搞丟了。”
盛醉香探手接過,嫣然一笑。
吳鋒等人都不由訝異。
天文之亂時,蘆名教從仙台魔宗奪取了大量的土地。看來盛醉香是將部分土地歸還給了仙台魔宗,來換一件東西,可是又有什麽東西值這個價?
然而這屬於蘆名和仙台之間的私事。幾人當然不好尋問。
“小輝夜,別老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知道你為什麽長不高嗎?”盛醉香露出揶揄神情道:“就因為你喜歡生氣呢。”
伊輝夜哼一聲:“對你這女人哪有什麽好臉色?要不是你設計擾亂我們伊家。仙台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天文之亂和盛醉香脫不開乾系,稍了解內幕的人都知道。然而伊輝夜作為客人過來。竟然當眾提起此事,這小子也實在不識大體。
後方有老仆扯了扯伊輝夜的衣角,試圖阻止他說話,他卻全然不理。
盛醉香露出無辜的神情:“你爺爺和爹爹對立,廝殺起來,香吉娜姑姑不過是為了蘆名的生存而選擇了立場罷了,怎麽就被你恨上了?”
伊輝夜沒好臉色道:“你自己明白。”
又道:“我不會在壽宴上削你面子,這裡人不多,該說的話我現在就說了罷。現在仙台和蘆名暫時和睦,但這筆帳我們早晚會討回來的。”
盛醉香聞言,卻是心覺有趣,道:“好好好,就算我頭上,那怎麽討?現在仙台勢力可還比不上蘆名,你爹爹的表現也實在……”
“爹爹不行, 還有我。我若做不到,可以留給我兒子。”伊輝夜冷聲道。
“你兒子?”盛醉香笑得花枝亂顫:“你才這麽點大……”
伊輝夜很是認真地道:“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為什麽不能算到我兒子?”
“我決定了,以後有了兒子,就給他起名叫伊政宗。伊政宗,這是仙台中興之主的名字,我為未來的兒子取和先祖一樣的姓名,意味著他一定能重現仙台製霸北莽的輝煌,並開創超乎以往的偉業……”伊輝夜越說越起勁,小臉漲得通紅。
盛醉香打斷他的話:“你們伊家不是有坑爹的傳統嗎,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你寄希望於兒子,小心他成長起來之後,首先坑慘你呢。”
伊輝夜好像被魚骨頭卡住喉嚨一般,陡然嗆住,不知道怎麽回答。
盛醉香趁機上去摸了摸他的頭:“聽說你小子從小到大都挺文靜的,該是這麽多年憋壞了。怨氣都吐出來了罷,壽宴上可要乖乖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