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得知所有的真相後,秦觀走在街上,他要最後看一眼這個讓他痛徹心扉的城市,他終於打定主意,再次離開這裡了,永不回來。
秋雨綿綿不絕地打在秦觀的身上。秦觀渾身濕淋淋地來到一家酒吧。秦觀孤獨地叫了一瓶酒。他就像他這些年孤獨地吞咽著苦悶一樣,吞咽著一杯杯的烈酒。秦觀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謊言支撐著自己走下來。讀大學的時候,每當有人嘲笑罪犯時,秦觀就感到鬱悶和自卑,但他也在心裡暗暗發誓,有一天自己會向全南州的人宣布父親是無罪的。沒想到,那只是阿Q式的一種自我欺騙罷了。
秦觀一杯一杯地喝著,他的心已破碎,他不但不能讓一家人團圓,就連這些年和他相依為命的母親也要離開他去重新建立家庭了。
十年的精神支柱,就這麽倒塌了。
當秦觀走在街上的時候,腦海裡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面孔,無數嘲笑的面孔。秦觀無力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許多人聚集在秦觀身邊,驚奇地看著這個渾身酒氣喃喃自語的年輕人,但沒人伸手幫忙。因為老百姓都知道,如果你伸手幫忙了,法院會判你賠錢的。
這時,一輛高爾夫滑了過來。車裡正是余雅熙和藍小蕊。余雅熙原本剛應酬完一個飯局準備回家的,但她從車上看到這裡圍了一圈人,心想肯定有人出事了,趕緊就把車停了過來想來幫忙。
看到倒在地上的秦觀後,余雅熙大吃一驚,心想這個看似儒雅的家夥怎麽會這麽不堪,酗酒後還睡在大街上。余雅熙想把秦觀扶到車裡,但她根本抱不動一米八的秦觀。余雅熙連忙向眾人求助。但沒人敢幫忙,甚至有個大媽說:“閨女,你別管他了,小心他訛上你。”
余雅熙著急喊道:“這是我朋友,誰過來把他搬上我的車,我出一萬。”
眾人大多覺得這可能是個套。
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群裡最終還是跳出來一個小夥和一老頭。小夥怕生意被搶走,擼了把袖子就要搬人。薑是老的辣,那位老頭立馬攔住小夥,對余雅熙說:“先拿錢。而且你要向在場的人親口保證,這人如果出什麽事了,跟我們無關。”
余雅熙沒這麽多現金,跟藍小蕊湊了一下,只有五千,說:“只有五千,剩下的道熙蕊瑜伽館來拿”說完把錢塞個了那老頭。
倆人這才將秦觀搬上了余雅熙的車。
秦觀這一覺睡得夠長,他反覆夢見小時候爸爸媽媽帶自己看露天電影,看完電影還給自己買冰激凌的情形。
秦觀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秦觀睜開眼發現一雙美的無法形容的眼睛在看著自己。秦觀立馬起身說:“余小姐,我,我這是在哪裡?”
余雅熙說:“在我的瑜伽館裡,你昨晚喝醉了,一直睡到現在。”
秦觀想起了自己的夢,想起了昨天的一切。秦觀眼睛直直的看著牆壁,惆悵萬分,為什麽要醒過來?為什麽不能活在夢中呢?
余雅熙搖了搖秦觀說道:“怎麽了,秦觀?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藍小蕊忍不住了,說道:“你老婆是不是又給你戴綠帽了?這種女人不要也罷。”
余雅熙趕緊捂住藍小蕊的嘴。
秦觀說“什麽老婆?”
藍小蕊說:“你昨晚不是因為又戴綠帽了才在街上遊魂的嗎?”
秦觀心想,不知所雲。
秦觀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隻穿一個內褲,趕緊蓋上床單說:“我……我的衣服呢?”
藍小蕊說:“放心,不是我們幫你洗的澡換的衣服,是我們這裡的工人。”
秦觀這才放心。不想,藍小蕊補了一句:“我們這的工人全是女的。”
秦觀又尷尬了起來。
臨走的時候,秦觀再次向余雅熙和藍小蕊表達了謝意。
余雅熙問:“秦觀,你的事情,準備怎麽解決?”
“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看著秦觀離去的背影,余雅熙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
藍小蕊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公主,說道:“你跟秦觀之間,不會到此結束,我有一種預感,你們會有故事發生。”
余雅熙說:“他這個人,似乎用情很專一,三番五次被老婆戴綠帽,估計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而且聽他的口氣,馬上就要回美國了,再也不回來了,還有什麽故事呢!”
回到家後,談靜已經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餐,這,就算是分手飯吧。
吃完這頓飯,從此就是兩家人了。
秦觀紅著眼睛,一口也吃不下。
這是他今生最痛苦的一頓飯。
談靜則是坐在旁邊不停的垂淚。
秦觀抬起頭,忍住眼淚,裝出輕松的神情,說道:“媽。你和鄭叔叔待會就走吧,不要有心理壓力,我不介意的。別忘了,我在美國生活過三年,思想很西化的。現在是國慶,我去西嶺省韓冰家散散心。”
秦觀說完就走了,出了門之後,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談靜歇斯底裡的哭了出來。
回到宿舍,秦觀收拾好行李後,將唯一一部手機關掉後留在了宿舍。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秦觀心想,永遠離開這個令人悲傷欲絕的城市了,再也不回來了,讓所有煩惱都隨風而去吧。
瑜伽館裡,余雅熙沉思了良久,對藍小蕊說道:“小蕊,我們去勸勸秦觀的老婆,怎麽樣?”
藍小蕊說:“不想去。清官難斷家務事。”
余雅熙說:“必須去,讓這樣一個憂鬱的男人傷心欲絕,是多麽殘忍的事。我們必須勸勸這個女人。”
兩個人憑著兩個月前的記憶,找到了秦觀家。
這時,談靜和鄭舒乙剛剛鎖好門,準備離開南州前往北@京。
余雅熙問道:“叔叔阿姨你們好,這是秦觀家嗎?”
談靜眼睛都哭腫了,說:“是的,但是秦觀不在家。”
余雅熙問:“那她老婆在家嗎?”
談靜奇怪了,說:“老婆?秦觀剛剛畢業回國,哪來的老婆?”
余雅熙和藍小蕊都張大了嘴。
藍小蕊快人快語道:“可是,我們兩個月前送秦觀回過這裡,那晚他非常傷心,我們還聽這裡有女人的哭聲,我們以為是他老婆給他戴綠帽子了。”
談靜和鄭舒乙當然知道那晚是怎麽回事,互相看了一眼,異常尷尬。
鄭舒乙比較穩重,說:“你們是他的好朋友嗎?”
余雅熙說:“是的。他好像很不開心,我們怕他出事,所以跑過來看看的。”
談靜心想,自己這一走,以後也就不再回南州了,秦觀這些年性格孤僻,幾乎沒有朋友,難得有這麽兩個熱心的女孩子關心他,自己應該推一把。
談靜重新打開家門,把余雅熙和藍小蕊讓進了屋。
當余雅熙和藍小蕊聽完秦觀的故事後,兩人都默不作聲了,心想,怪不得,他的神情那麽堅毅,他的眼神,那麽憂鬱滄桑,原來他這些年受了這麽多苦,背負了那麽重的精神壓力。
出了秦觀家,余雅熙感覺無比的輕松,似乎整個天空,都是溫暖喜人的陽光。
余雅熙狠狠的掐了一把藍小蕊,說:“被你這聰明女人害慘了,信誓旦旦說人家老婆出軌了,結果人家連戀愛都沒談過。”
藍小蕊嘟著嘴說:“我那也是正常推理嘛,誰知道情況這麽複雜。對了,你還有空在這掐我,你忘記秦觀在我們那說的話了麽?他說離開是最好的辦法。秦觀現在已經完全喪失生活的目標了。”
余雅熙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道:“那怎麽辦?”
藍小蕊說:“你是不是喜歡他?”
余雅熙想了想說:“說不上來,同情他的遭遇,佩服他的堅強。”
藍小蕊說:“他去西嶺省是什麽意思?馬裡蘭大學的天才博士,去哪不好,難道他是去隱居?天哪。這樣一個人物,如果進了大學當教授,絕對是令無數女學生為之傾倒的才俊,如果當個律師,或者做個上市公司的法律顧問什麽的,前途也不可限量。唉,埋沒了。”
余雅熙說:“我們去把他勸回來,讓他不要消沉,重新振作起來,怎麽樣?”
藍小蕊也義正言辭道:“頂你,我陪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
“我勒個去,重色輕友到極致了。從小到大都依賴我,剛遇上喜歡的男人,就把我撇的乾乾淨淨。你自己去的話,安全怎麽保障?讓你爸給你派保鏢吧?”
余雅熙說:“不用,西嶺省又沒人知道我是余雅熙有幾斤幾兩,沒人打我主意的。對了,你看一下南州飛貴陽的飛機是幾點?”
藍小蕊查了下,說:“半個小時前剛飛走。”
看著余雅熙失望的樣子,藍小蕊笑了:“我還查了,上城去貴陽的機票還有,而且兩個小時後起飛。”
“那有什麽用,我們這裡開車到上城機場就得兩小時。”
藍小蕊詭笑道:“傻丫頭,開高爾夫,確實要兩小時,可如果開你那兩千萬的輛布加迪威龍,一小時之內就到了。”
余雅熙說:“你這個家夥,那麽多車,偏偏挑我最寶貝的。今天算是被你訛上了,趕緊回家開車送我去上城。”
“路上多帶點現金,那邊可沒什麽自動取款機。”
……
聽完秦觀和彥俊的故事後,文玉馨笑道:“暈死,你們這什麽劇情嘛,不過這秦觀和余雅熙確實蠻有緣分。他們昨晚應該是一前一後到木裡山寨的吧!”
藍小蕊說:“應該差不多吧。”
文玉馨悄聲對彥俊說道:“你看看人家秦觀,回南州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搞定了南州首富的女兒,瞧瞧你吧,一天到晚雲裡霧裡的,追著什麽海倫不放!傻不傻呀你!”
這時,登機的廣播響了起來, 幾個人拿上包,暫停了這次談話。
藍小蕊的行李比較多,對著金彪嚷道:“金胖子,幫我把行李都拿上。”
金彪翻著白眼道:“憑什麽呀,你自己沒手啊?”
藍小蕊低聲道:“我這次帶手槍了,別人沒法把槍帶上飛機,但我可以做到。胖子,你要是不聽使喚的話,到了西嶺別怪我擦槍走火,茫茫大山裡,死一個人跟死一頭野豬是一樣的。”
金彪並不買帳,說道:“吹牛又不犯法,別看你爺爺藍向陽呼風喚雨的,我金彪從來就不畏強權。”
藍小蕊來到金彪身邊,雙手探在褲兜裡,貼近了金彪的大腿。
金彪感到有個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低頭一看,大驚失色,說道:“你瘋了嗎?還真帶這家夥了,你不怕上飛機被查啊?”
藍小蕊得意洋洋道:“我從來都是槍不離身,沒本事的人才會被查到,快搬行李。”
金彪想到那次酒吧出來之後,自己僅僅因為想和余雅熙套個近乎,就被藍小蕊用手槍頂在了肚皮上。金彪心想,這藍小蕊跟他爺爺一個德行,邪乎的不像話。
金彪一邊搬著藍小蕊那堆零食,一邊小聲嘟囔道:“第一次見到有拿著手槍逼人幫忙拿行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