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看,是先前在庭上作證的民警關立名。(首發)法警以為他要衝擊法庭,趕緊把他按住準備拽出去。
關立名摔倒在地,跪了起來大聲喊道:“韓冰是無罪的,是我對她刑訊逼供了一整夜她才招供的。”
關立名不是一直不承認他刑訊韓冰嗎?怎麽突然跑進來承認了?
法庭裡,包括前來旁聽的一百多人頓時鴉雀無聲,但緊接著,法庭就像炸開了鍋一樣。
兩名法警也怔住了,居然忘記繼續拉扯關立名。
秦觀站了起來,呆呆地看著關立名,一時頭腦發懵,居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說道:“肅靜。”
過了好半天,法庭才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注視著關立名。
審判長讓全體法官坐下,戴上了老花鏡,對秦觀說:“秦檢察官,請你回到辯護席,法庭繼續審理。”
秦觀這才發現自己的窘態,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控制好情緒。”
秦觀回到了辯護席,不知所措的看著關立名,而關立名此時重新站到了證人席。
出庭支持公訴的三名女檢察官也都懵了,心想從來就沒出過這種庭。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退休的老審判長是整個法庭裡最冷靜的人,他在三十年的審判生涯中什麽情況都遇到過,以前法院安保不到位的時候,這位審判長在庭上被被告人家屬扔菜刀就不下數十次。所以他雖然對今天的局面略感納悶,但還是能夠沉著應對。
審判長說:“關立名,兩個小時前,你出庭作證證明韓冰犯罪屬實,主動認罪,現在為什麽完全推翻了自己的證言?”
關立名說:“她的證言都是在我的逼供下做出來的。”
審判長說:“這麽說,你確實對被告人韓冰刑訊逼供了?”
關立名說:“是的。而且,當時的訊問錄音錄像並沒有丟失,我一直偷偷保存著。”
審判長說:“請法警將關立名帶出法庭。”
庭下的聽眾頓時亂了,案子到了重大轉折點,怎麽可以讓關立名出去。
有人喊道:“為什麽讓他出去?讓他說出真相,你是要包庇罪犯嗎?”
審判長再次敲響法槌。
法庭又安靜了下來。
審判長說道:“韓冰,你講一下當時你被逼供的細節。”
韓冰痛苦地向所有人講述了那個黑暗的審訊室裡發生的一切。
韓冰講完後,法庭裡鴉雀無聲,很多人的眼睛都濕潤了,哪怕他們現在還不能判斷真假。
審判長讓法警再次將關立名帶到了證人席。
審判長說:“關立名,現在你講一下那天晚上是怎麽逼供韓冰的。”
眾人這才明白,法官是要判斷這次關立名的證言到底是否真實。
關立名所描述的細節、時間全部跟韓冰描述的一致。而且關立名向法庭提交了一個u盤,說這u盤裡就存著當時的錄音錄像。
法官當庭播放了那段錄音錄像,慘不忍睹的一夜再次呈現在眾人面前。
整個法庭都沸騰了,所有人都大聲譴責關立名。
等眾怒稍微平息了一會後。
審判長繼續問道:“你為什麽要對犯罪嫌疑人實施刑訊逼供?”
關立名說:“韓冰根本沒有和中世紀西江分公司簽署買賣合同。這是新精進副總劉躍進的一個陰謀。原來的新精進和明道集團合並後,劉躍進從原來的總經理變為副總經理,股權也只有5%。劉躍進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於是他決定陷害韓冰,然後奪回公司的控制權。劉躍進和中世紀西江分公司的李總商量好後,把韓冰騙到了西江大酒店,製造了韓冰來西江詐騙的假象。劉躍進模仿韓冰的筆跡在合同上寫上了韓冰的私人帳號,並蓋了韓冰的私人印章。然後讓李總把錢打到了韓冰私人帳戶,緊接著他們就以提不到貨為由向我報案。”
關立名接著說:“西江的李總和我熟悉,劉躍進通過李總約我吃飯,那晚我喝高了,他們給我介紹了一個小姐,我糊裡糊塗的就跟那小姐發生了關系。但我沒想到他們拍了我的性@愛視頻,他們說如果我不立案,不把韓冰辦掉,他們就會向紀委和檢察院寄送我的視頻。我沒有辦法,我出生入死當上大隊長太不容易了,而且我今年才三十二歲,正是前途無量的時候,我不能毀在一個小姐手裡,我只能答應他們的要求。”
審判長問:“你除了對韓冰刑訊逼供,有沒有在看守所裡派人威脅韓冰?”
關立名說:“有的,當時確實有三個女犯罪嫌疑人威脅韓冰,這三個女犯罪嫌疑人是我辦的一個信用卡詐騙案的嫌疑人,我答應他們,只要他們能夠控制住韓冰不要在法庭上翻供,我就對他們撤案放掉她們。”
審判長問:“你為什麽現在又要把這些事情講出來?”
關立名的眼神稍微閃爍了一下,說:“我小時候家裡貧窮,我是靠一對成立夫婦救濟才考上大學,才有今天的地位的。當我得知韓冰和我的經歷相似,而且她還在救濟貧困山區的孩子的時候,我就徹夜難眠,我無法忍受靈魂的煎熬。我最終做出了這個讓我終生不悔的決定。”
一個女公訴人問:“我們憑什麽相信你現在說的又是真話了?”
關立名說:“你們可以到看守所調查,那三名女犯還在韓冰的監舍裡,她們的案子也在我手上。你們還可以拘傳李總和劉躍進,經過審訊他們會交代的。我甚至可以斷定,他們今天聽到風聲後,肯定會逃跑的,你們要抓他就得抓緊。”
關立名陳述完畢後,法官宣布休庭,並當場宣布對關立名刑事拘留。
西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民警兵分兩路,一路人馬搜查中世紀西江分公司和,一路人馬搜查新精進集團。但劉躍進和西江分公司的李總均已不知去向,所有財產提取一空,似乎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當法庭宣布韓冰無罪釋放的時候,秦觀如恍如隔世一般,痛哭失聲,這一個月來絞盡腦汁為韓冰辯護,在幾乎絕望的時候,勝利卻又來的那麽倉促而突然。
秦觀總覺得哪裡不對頭,但他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老審判長走了過來,握著秦觀的手說道:“小夥子,謝謝你。”
秦觀說:“老前輩,您說的這是什麽話。”
老審判長雖然身體疲倦,但精神卻很好,說道:“我審了三十年的案子了,幾乎沒出過錯,這次如果不是你的堅持,我這叫一世英名盡毀啊。我們這些老家夥總是自信自己對事物的判斷,總是相信自己的經驗,事實上我們的觀念早已陳舊了。這是我審的最後一個案子,下周就辦理退休手續了。是我們該退的時候。”
秦觀自嘲道:“現在的犯罪手法翻新太快,很多是我們都左右不了的。我今天所起的作用,其實就是那一跪,推遲您的判決結果而已。”
老審判長說:“不不,不是那一跪,而是你的精神給我們上了一課。”
秦觀說:“客觀的講,我之所以一直堅持,是因為我對韓冰過於了解。如果把我換到你的位置上,也許我做出的判決比您還快,判的比您還重。 不是我的精神給您上了一課,而是這個案子給我們所有人上了一課。”
回到南州的家裡,韓冰想第一時間擁抱父母,她知道,在她被抓的這段日子裡,父母承受的煎熬也許比自己更多、更苦。但韓冰只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妹妹。韓冰納悶的問媽媽去哪了,韓西旺拿出了老婆的遺照,泣不成聲,韓冰隻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此時的彥俊,坐在辦公室裡,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香煙。
秦觀的電話打了進來,說道:“彥俊,我們贏了,韓冰無罪釋放了。”
彥俊一點都沒感到驚訝,說道:“我知道了。”
“可我覺得蹊蹺,關立名這個黑警,怎麽可能瞬間良心發現呢?”
彥俊笑了笑,沒作聲。
秦觀說:“你在背後做了什麽工作嗎?”
彥俊說:“做了一點點,主要還是你的功勞!”
彥俊說完掛掉了電話
不一會,余雅熙敲門走了進來,說道:“彥俊,你昨晚答應我爸他們什麽了?他們為什麽會放掉韓冰?”
彥俊站了起來,給余雅熙泡了一杯茶,說道:“昨晚謝謝你,沒想到你這麽有正義感。”
余雅熙笑了笑,說:“你也挺有正義感,被逼到那個份上,都不願殺我。告訴我,我爸和藍伯到底給你開出了什麽條件了?藍伯這個人我很了解,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彥俊苦笑著說道:“他們沒提任何條件。”
彥俊的思緒回到了昨晚……
當時他喝下那兩杯酒之後,他以為他必死了。可等了半天,他也沒覺察到身體有什麽異樣。
反而是余南山和藍向陽,表情盡是異樣。
原來,當時打賭的兩杯酒是藍向陽特別調製的,每杯都含有劇毒,不管彥俊挑選哪一杯,他都必死無疑。
但這兩杯酒又有它們的奇特之處,那就是互為解藥。只要能把這兩杯酒同時喝下去,反而能夠互相解毒。
藍向陽前些年經常用這種方法跟對手打賭。但他的每個對手都想求生,都絞盡腦汁的想選一杯沒有毒的酒。可不管他們怎麽選,都是死。
彥俊確實是個異數!他是藍向陽遇到的第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他為了確保自己能死,把兩杯酒全都喝了下去。
一心求死的人反而奇跡般的活下來了。
喝完酒後,彥俊閉著眼睛等了好半天才再次睜開眼,對藍向陽說道:“你這酒裡放的是什麽毒?藥效怎麽這麽慢!”
余南山歎了口氣,說道:“你走吧,你命不該絕。”
彥俊詫異道:“兩杯酒裡都沒有毒啊?”
藍向陽說:“兩杯都是劇毒,只是能夠互相解毒而已。”
彥俊這才明白,自己僥幸活下來了。
彥俊說道:“那韓冰呢?我他媽折騰這麽半天不是白折騰了?”
余南山歎了口氣,說道:“老藍,明天找個機會通知關立名,讓他把事情扛下來。”
余南山又對彥俊說道:“余雅熙是我的底線,韓冰是你的底線。我們從此互相不要觸碰對方的底線。”
彥俊說道:“好。雖然你們今天不殺我,但有些話我是要講清楚的。韓冰因為這件事,被虐待了盡兩個月,她的母親也因此而死。 這個仇,我是要替她報的。”
藍向陽冷哼道:“商劍商爍的仇,我也會讓你加倍償還的。”
一條手機短信打斷了彥俊的回憶。
彥俊拿起手機一看,是省公安廳蔡豪的短信:“楊小蝶這個人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普通手段根本查不出來,她是個孤兒,從小被藍向陽收養,我是通過特殊渠道查到的。看完即刪。”
彥俊再次陷入了沉思,余南山和藍向陽下手太狠了。先是賈為民,後是韓冰,招招見血,招招直點自己要害。
要不是憑著一點點運氣逼死賈為民,要不是韓冰對自己的保護,自己現在也成階下囚了。
彥俊看著手機裡蔡豪的短信,心想,難怪他們對賈為民的指控證據那麽充分,難怪劉躍進這個膽小如鼠的雜碎能有膽子陷害韓冰,都他媽是楊小蝶搗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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