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翻了個身然後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坐了起來。
說實話,沒了熊墨這個熊孩子來折騰自己林白還有些不習慣。
等一個人開業已經有三個星期了,林白向往常一樣來到這個屬於自己的店。
在林白住的樓下,經常遊來蕩去一群流浪貓,這三個星期以來,林白每天下樓都會掰碎幾片吐司然後撒給它們。
這一窩一共有五隻,林白也好奇它們平常吃的是什麽,怎麽都長得胖胖的。
一只是白貓,林白叫它阿喜。
阿喜之所以叫阿喜,那是因為它長了一張怎麽都嚴肅不起來的臉,林白還記得第一次見阿喜的時候,阿喜抬著腦袋就像是向日葵一般,抬頭看著太陽,然後看上去似乎是在微笑的樣子。
一只是黃貓,林白叫他滾滾。
滾滾的脖子上帶著一個很久都沒取下來的項圈,林白猜想滾滾不是走失的家貓,就是被主人遺棄了。
滾滾在五隻貓裡面是最胖的,而且每當林白下樓的時候,滾滾就會圍著林白轉圈,然後用自己的胖腦袋在林白腿上蹭啊蹭的,這還沒完,滾滾還會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打滾撒嬌伸懶腰,所以滾滾總是能被林白加餐,所以滾滾是最胖的那隻。
滾滾旁邊,那隻黑白相間總是蹲在高處仰著頭的家夥叫做元首。
林白不懂元首是什麽品種,只是因為元首鼻子下面的那一撮黑毛讓林白想起德國歷史上的一位偉人,所以林白給它起名叫元首。
另外兩隻一隻叫做阿懶,一隻叫做力士。
阿懶總是窩成一團曬著太陽睡個不停,林白在阿懶睡覺的時候用手指頭戳阿懶肥嘟嘟的肚子,阿懶不屑又無奈地掙扎著睜開眼睛看了林白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睡去任憑林白怎麽動它,也不願意睜開眼。
力士好鬥,一起喂食的時候,力士總是能為了一口吃的和自己的小夥伴打起來,甚至有時候還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從林白的手裡搶東西吃。
等一個人離林白不是很遠,林白喂完這些悠哉悠哉的小家夥,就朝著等一個人走去。
滾滾似乎是要跟著林白一起的樣子,可是似乎又怕忘了回去的路,於是走兩步一回頭,最後看著林白走遠了這才轉過頭去找自己的小夥伴。
林白到店裡的時候,別的人已經在那裡忙碌了。
等一個人中咖啡的價錢並不算高,於是很多有條件的人選擇在清晨上班的時候來這裡端一杯熱咖啡,所以即使在早上,等一個人的生意也算得上還不錯。
林白坐在吧台上百無聊賴地玩弄著手機,突然背後被拍了一下,接著楊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楊紫看著等一個人中間別致的台子有些怨氣的對林白說道,
“林白,我記得似乎最開始你答應我的是招個會唱歌的店員吧,
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站在那個台子上唱歌啊,再這樣下去我就真成一個專業的服務生了。”
林白嘿嘿一笑說道,
“沒忘沒忘,這不是開業這段時間忙麽,其實我已經有聯系人來幫忙買樂器和音響設備了,只是沒告訴你罷了。”
楊紫有些懷疑地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
林白豎起三根手指頭放在腦後然後說道,
“我對燈發誓,絕對沒有騙你,再過個三五天等音響設備齊了,你就妥妥的去唱歌吧,到時候工資另算。”
楊紫說道,“你不是說不招駐唱的麽?”
林白說道,“是啊。”
楊紫不解的問,“那這算什麽?”
林白笑了笑說道,“現在你又不是駐唱,對你來說,現在只要你想,那麽這裡就是你的專場。”
聽了林白的話,楊紫瞳孔頓時放大,然後跳了起來激動得不知道把手放在什麽地方,
“你說的哦,要說話算話啊,不許忽悠我啊。”
聽了楊紫興高采烈到語無倫次的話,林白接著說道,
“不過咱倆的協議要改改,要不你以後出了名我不虧死啊,
外快我不管你,不過你要在這裡乾三年怎麽樣?”
楊紫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同意,林白接著又說道,
“別光顧著樂了,在協議改變之前你趕緊給我招呼客人去。”
楊紫聽了之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後小碎步跑開。
看著跑開了的楊紫,林白笑了笑,然後繼續玩著手機。
在誰都沒有注意的時候,等一個人裡走來了一個客人。
這個客人目的很明確,進了門之後就朝著主吧台走去。
“請問,我買飲品怎麽買?”
聽到聲音林白趕緊放下手機,然後說道,
“先生您好,您可以找個座位坐下,我們的店員會把飲品單送到你手上。如果你要外帶的話,可以去那個窗口。”
說話的時候林白也在觀察這個人。
這個人年齡大約有四十多歲的樣子,穿著打扮都比較傳統,頭髮有些稀疏,腳上穿著的是一雙鴻星爾克的運動鞋,鞋子穿了很久的樣子,有些地方已經破了不少。
以貌取人對於如今的社會來說,這並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很單純的對一個人第一印象的衡量的方式。
這個人並不像是一個能坐在店裡喝咖啡的人,林白想到。
來人確實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不光是林白,就連他自己似乎都感覺有些別扭。
在林白的注視下,這個人指著林白身前吧台旁邊的那個等一個人中特殊的單子說道,
“我聽說,這上面的東西不要錢。”
林白有些意外,但是還是禮貌的說道,“要用好的故事來換,你有麽?”
男人點了點頭說道,“有,只是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好的故事。”
林白讓男人坐下然後問道,“你的故事麽?”
男人把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放在大理石的吧台上說道,
“我自己想的一個故事,也不知道好不好,聽說你們這裡可以換東西喝,所以就過來看看,哦,我是那條街上菜市場裡面賣菜的。”
林白看著男人指著旁邊的招牌飲品單說道,“來,看看,想喝點什麽?”
男人猶豫了一會,然後說道,“就這個初雪吧,名字好聽。”
不一會這杯叫做初雪的咖啡就端了上來。
初雪咖啡,在濃稠的咖啡上,一點一點的落著如同雪花一樣的奶沫,在咖啡杯底,沉著一粒凍起來的大櫻桃。
男人接過咖啡捧在手心,開始說自己想的故事,
“夜晚的菜市場上殘留著整整一天囤積下來的怪味,腐敗的菜葉和雞糞夾雜著魚的腥味。
原本寂靜的夜晚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你別過來,我過去,你摔了我可是要心疼的呀。”
在路燈昏暗的燈光下,一根黃瓜,蹦蹦跳跳的從自己的攤位上爬到了西紅柿的攤位上,可是離放在高處的西紅柿還有一個台階。
黃瓜蹦了幾次都沒有爬上去,然後西紅柿說道,
“好啦,好啦,就站那說吧,別一不小心蹦斷了。”
黃瓜苦笑了一下說道,“哎,看來我這輩子都高攀不上你啊。”
西紅柿說道,“一把年紀還瞎說什麽啊,都是一個大棚出來的,說什麽高攀不高攀啊,真是,,,,”
黃瓜笑了笑說道,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我們竟然在這裡遇到了,說實話,看見你我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我一直以為你和雞蛋會過上好日子的,好歹你們在一起也算一個出名的熱菜,要是你選擇了我,充其量就是個冷盤。”
西紅柿苦笑了一下說道,“你看我現在還不一樣。”
黃瓜怒道,“那?狗?日的雞蛋呢?”
西紅柿說道,“和一個麵包在一起,現在弄了個洋氣的標簽,叫三明治,現在出口到國外去了。”
黃瓜罵道,“罵了隔壁的。。。”
一陣沉默過後,西紅柿說道,“這些年過得怎麽樣啊你。”
黃瓜歎了口氣說道,“哎,這些年一直過得不好,就算是躺在苦瓜堆,估計也沒人能分清。”
西紅柿笑了笑問道,“你家那口子不管你啊?”
黃瓜苦笑了下說道,“你走之後,我就一直沒結婚,現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西紅柿身上一個凹陷的小坑裡面,流出了一股汁液。
黃瓜看著西紅柿說道,
“我們也算是緣分未盡,說起來也沒多久時間了,你看要不咱倆將就將就後面的日子湊合湊合算了。”
黃瓜剛說完,西紅柿還沒開口,從身邊跳出了一個小西紅柿。
黃瓜說道,“這是你兒子吧,跟你長得真像。”
小西紅柿看都不看黃瓜一眼,然後悠悠地說道,
“人往高處走,哪能老是原地踏步走啊。我媽好不容易把我們拉扯到這麽大,現在我們能賺錢了,自然會好好的孝順我媽,和你在一起又是吃苦,何必呢?”
聽了小西紅柿的話, 黃瓜有些落寞地說道,
“是啊,我確實照顧不了你媽,要是和她在一起,又是給她添負擔。
呵呵,不說了,我回去了啊。”
西紅柿看著黃瓜越發彎曲的身形,張了張口可還是沒說出什麽來。”
說到這,男人停了下來喝了口咖啡。
林白追問道,“然後呢?”
男人笑了笑說道,“第二天西紅柿因為身上坑坑窪窪的,被賣菜的扔了出去,又被一不小心的行人一腳踩爛了。”
林白沒想到,這就完了有些發愣。
男人看著林白發愣的樣子,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個故事算不算好,要不你說多少錢,我給你吧。”
林白最終還是沒有收男人的錢。
男人走後林白坐在吧台上的凳子上發著呆,想著剛才的那個故事。
楊紫看到林白這個樣子,拍了林白一下說道,
“怎麽了?”
林白搖搖頭說,“在想事情,”
楊紫一邊擦著桌子一邊說道,“對了,你聽說了麽?”
林白不解地問道,“聽說什麽?
楊紫說道,
“前兩天對面一個賣菜的大娘,病倒在了菜攤上,人還沒到醫院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