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洛清隻覺神識被一團陰冷的黑霧緊緊束縛,眉心猶如電擊,痛得她幾乎暈過去。
“修為如此低,竟莽撞的逆轉星運,你是嫌命長嗎?”耳畔的苛責聲縹緲清冷,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涯,讓人摸不著,尋覓不到。
洛清知道對方抱著她,頭疼的極不舒坦,隻能咬緊牙關,擠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對方再也沒有說話,她感覺環繞在她腰間的手松了松,緊接著一陣幽香襲來,眉心被一個溫軟的東西觸碰,似被什麽東西吸允一般,溫熱而淺薄。
隨著那細膩的觸動,纏繞在眉心的一股陰冷之氣漸漸散去,而頭疼欲裂的感覺也逐漸平複,不再折磨她。
朦朧之中,她努力睜眼去瞧,入眼的是一個完美無瑕的下顎,肌膚賽雪,細膩如上好的凝玉,就停在她眼瞼上方,幾乎緊挨著她顫動的睫毛。
僅是一個絕美的下顎,以及那略微白嫩的粉色唇瓣,卻將她平靜的心蕩起陣陣漣漪,呼吸乍然亂了。
隨後,便是無邊黑暗,她終是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而身側的那人,溫暖的氣息不知何時離散。
畫幕一轉,鬥轉星移。
歲月匆匆如白駒過隙,已是五千年後。
依舊是這顆高聳入雲的海棠樹,繁花豔麗無雙,月華仍是銀光皎皎,隻是枯坐在海棠花叢中的女子,已不複從前稚嫩。
這時,樹枝乾中間已架起了一座木屋,簡單卻精致,鬼斧神工般的雕花木窗,被碧綠的樹葉與鮮花襯托,透著悠久的氣息。
屋內琴音悠悠,高低起伏如那高山流水,琴音中蘊藏的情意綿綿,纏綿悱惻,卻又能使人心境空靈。
“噗噗,噗噗噗。”屋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渾厚而急切。
洛清彈琴的手一僵,激動的推門而出,未見來人便歡喜道:“你終於來了。”
她站在門口,期待的望向聲音來源,待看清那人模樣後,滿心歡喜頓時化作烏有。
“葵木,怎麽又是你。”她有些垂頭喪氣,匆匆一眼,便下意識的往他身後瞧去,並未見到她想見的人。
葵木抖擻一下胡須,站在樹梢底下,仰頭疼惜道:“小神何必再等,這都五千年了。若是該來之人,他早已飛奔至您身測,與您恩愛相守,不負相思意。”
“都五千年了……”洛清垂下眼簾,揪著衣袖下擺,心口悶悶的,難受的緊。
“小神今日可與我回去?上神他日夜不得安寢,因心疼您都瘦了幾圈,僅剩下皮包骨了,無處不可憐啊。”葵木生動的描述著洛羽的現狀,隻盼小主子能心軟,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父神哪是擔心我,怕是沒有人給他做人間美食,嘴饞的緊,才任由身體一日日消瘦下去。”洛清直接戳破他的謊話,扭頭就往屋裡走。
“小神請留步,留步。”葵木急了,立馬高聲呼喊,急急的說出籌碼。“這都是上神讓我如此說的,不怪我貧嘴。你瞧,他知道你仍在等那人,讓我傳話你,隻要你將那人的名字道出,亦或是畫出那人的模樣,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又或翻天覆地的搜索,也要幫你找出來。”
洛清無奈的踢了踢腳邊的綠葉,頌著腦袋轉身,歎息道:“我不知他模樣,更不知他姓名。”
葵木驚得風中凌亂,身子抖擻如落葉:“你都不知他模樣,為何歡喜於他?還苦苦等了五千年之久!”
他覺得匪夷所思,她這五千年侯著這一顆海棠樹,寸步不離的,連模樣與身份都一概不知,豈非癡傻,豈非心生魔障。
被人質疑,洛清顧不上心中羞澀,轉身打量一眼葵木蒼老的模樣,委婉道:“你活了大半輩子,直到白發蒼蒼,鬢角微霜,也沒有女子傾慕你,為你赴湯蹈火,著實可惜。”
葵木漲紅了臉,面子掛不住,低吼:“我豈會不知情情愛愛,在我仍然翩然佳公子時,歡喜我的女子都從司幽排到了天界,為了我大打出手。隻是那會你還未出生,所以無法知曉,並未見過我風華正茂之時。”
“真的呀?”洛清從容飛落,停頓在葵木身測,挑起他一根修長的雪白胡須,不怎麽相信問。
“當然是真的,我好歹也是一個多情的男人。”葵木拍著胸脯N瑟,霸氣十足。
“可我怎麽瞧見,你總是偷偷的潛往桃花幻境,騷擾那裡的桃花仙,且每次都鼻青臉腫的回來,衣衫不整的樣子,倒不像意氣風發的模樣啊!”洛清指著司幽的東南方, 說到桃花仙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語氣,她揪著他的胡須,時不時拔一根下來。
葵木好不容易撐起的臉面又垮了,老臉通紅:“那是……那是……”
他連脖子都紅了,哽哽咽咽,硬是擠不出半句話。
“其實我倒認識那裡的桃花仙,這五千年來,每當她無聊之時,也來此處陪我說會話。”洛清為了緩和氣氛,也不拿他當笑話。
“當真?”
“我何時騙過你。”
葵木激動的抓住她的手臂,帶著點懇求道:“你見著她時,是何等模樣?”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她當然是美豔絕倫,風華無雙了。”洛清噗嗤一笑,挑眉道:“你偷香竊玉那麽久,竟連她是何模樣都不知道麽!”
“她……她……她怎能隻對我就是老太婆模樣,出了桃花幻境就恢復的細皮嫩肉。這不是誠心勾搭其他男人麽,氣煞我也,氣煞我也。”葵木一聽立馬怒發衝冠,對著東南方罵罵咧咧,只差騰空而去。
洛清不想二人之間還有這一出,打探問:“為何隻對你是老太婆模樣,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葵木目光閃躲,察覺自己一氣之下道出了隱私,擠著一張皺巴巴的臉,笑道:“哪會,哪會!還是先說您的事罷,上神還交待了我使命,讓我務必與你言明,帶您回司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