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洛羽阻擋不及,眼見木蓮嘔出一口鮮血,立馬伸手抱住奄奄一息的人兒,強悍匹敵的仙力從他身體四周散開,咆哮而出,以刁鑽的角度襲擊向洛清,猝然讓她擊飛數丈之遠。
“羽……不要……”
見洛羽身上暴怒的靈氣不但沒有平息,反而越演越烈,木蓮驚恐的伸手阻攔,勉強的將他整個身子環抱住,以自己的雙手遏製住他接下來的攻擊。
這時,洛羽方清醒過來,一雙通紅如血的眸子漸漸散去緋色,怔仲的望著自己的雙手,暴躁的氣息一瞬間壓製下去。
直到洛清被擊飛猛擊在遠處的殿宇牆壁,她才明白洛羽根本不是開玩笑。
“嘔。”一口鮮血不受控制的吐出,她心神巨震的等著遠處並肩而立的兩人,淚水嘩啦啦的墜落,哭的慘絕人寰。
在攻擊木蓮的時候,她就知道木蓮的孱弱並非作假,那樣病重的身子似是強弩之弓,根本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她確實不該動手傷她。
“孩子,我不怪你……你也無需自責……”木蓮疼惜的望著她,捂住猩紅的唇,低聲輕喚。
那雙眼睛雖恐怖詭異,卻透出無盡的溫柔,如和風般輕柔的目光全是濃濃的母愛,讓人心頭一震。
不知怎麽的,被那雙眼睛注視著,竟有一股哀傷之情溢滿心頭,酸酸漲漲,心口似裂開一道大口子。
“你別假惺惺,我無需你關心。”洛清別開頭,想到近日一些,委屈宛如巨大的颶風暴雨,將她吞沒。
“父神今日為了她而打傷我,她在你心中更甚女兒的分量,司幽已經留不得我,我走便是,也不會給您添亂。”她顫抖的攀爬起來,捂住翻滾的心肺,硬氣的丟下一句話,便化作一陣青煙飛逝離開。
“清兒……”身後,是洛羽飽含憤怒與痛楚的呼喊。
風和日麗,光離陸怪的色彩鋪滿整個海面,腥味十足的海風迎面而來,聞之暢快清爽。
離開了司幽,洛清一路飛行數萬裡,始終強忍著哽咽的淚水,生怕後面有人追趕似得,不要命的逃竄。
站在海邊的懸崖上,直到確認身後沒有洛羽的任何氣息,她才忍不住對著海平面咆哮,以濃重的哭腔大叫:“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帶有法力的咆哮,將平靜的海面震得轟隆搖晃,將海裡的魚蝦嚇得飛躥而起。
巨大的悲傷吞沒了她,這一瞬間,她似乎被全世界拋棄,除了放肆哭喊,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來發泄心中的難受。
平時不哭的人,一旦脆弱起來,這份悲傷足以吞噬她所有理智。
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無論如何仙境美景,此時卻怎麽也入不了她的眼,融化不了千瘡百孔的心靈。
她摸了一把淚,咿咿哇哇的哭喊,就似她幼時受委屈時,不顧顏面的宣泄,全然不顧禮儀教化、廉恥臉面為何物。
“嗚嗚……臭東西,臭女人,臭東西……嗚嗚嗚……見異思遷,見色忘義……”
良久,罵著罵著,她倒是哭累了,聲音漸漸小了起來。
“你這般咒罵,可舒解了心中委屈?”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男子的嗓音,低迷而溫潤,使人備好親切,連她都沒有發覺那人何時站在身後。
洛清錯愕的回頭,,臉蛋尷尬罵道:“你怎麽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後?”
那是一張很俊郎的臉,白淨雍容,長眉若柳,身形如玉,他雙眼淡雅如霧靄,眼底的光輝似被繁星簇擁著,連萬天星辰都成了此人的陪襯,衣抉飄飄,一身紫衣風華絕代。
“我一直都在。”男子的目光從她紅潤的鼻尖與眼瞼掠過,微微一笑的點頭。
“那你都看見了?”
那樣丟臉的事,都被一個陌生男人看見了,而且還是個風華雍容的美男子……
“見你傷心過度,不敢驚醒這一副美景。”男子輕描淡寫,始終透著溫和的笑。
美景?這是,裸的。
“誰說我傷心過度,要傷心也隻能傷別人的心,我才不會為了臭男人傷心,哼!你也不是好東西。”洛清傲嬌道,從他絕美的臉上收回視線,別扭的揉搓著臉蛋,將紅腫揉散。
“你是為情所困,為情所傷?”男子追問,被罵也不在意,像是對此很感興趣。
“是又如何?”
“若是如此,這海裡漂浮的小蝦小魚都被你震死,因你惡劣心情而釀成悲劇,實在不值。”男子指著海裡漂浮的小魚蝦,示意她看去。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連洛清踉蹌後退熟不,不可思議的瞪著海面。
只見浩瀚無邊的蔚藍海域徹底變了樣,整個海域死魚翻飛,漂浮著的小生物屍體堆積在一塊,或白或黑,隨著海浪起起伏伏,沒有半點生機。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慌了神,從不知道自己竟有這般功力,作孽的很。
一道道波浪襲擊而來,衝擊在懸崖邊上的岩石,發出天崩地裂的怒吼聲,浪花撞擊在岩石上,噴濺著無數雪白的泡沫。
一層一層, 甚至夾帶著死於飛上半空,瘋狂的浪潮似為了死魚祭奠,咆哮著拍打懸崖。
“你能否救它們?你也是仙,能不能讓它們起死回生?”她哀求道,若非心底愧疚,也不會對一個毫不相識的人求助。
洛清習的是花界的靈術,滿身靈力隻對植被有作用,隻是她連繁花都無法復活,更別說復活這海底數以萬計的生靈。
“可以,即便要耗費千年法力,也是值得的。”男子點頭。
他與洛清擦肩而過,憐憫的目光落在死去的魚蝦身上,有種動人心魄的慈悲之態。
雙手伸開掌心朝下,一陣淡紫色光暈普照四方,如玉身形亦腳踏虛空,飛翔至黝黑的海面,男子從容不迫的飛離數百丈遠。
海面上,淡紫色光暈漸漸盛放,滔天靈氣凝聚成一個吞噬的黑洞,在男子身後,紫色光芒在風穴中越來越濃,漸漸呈黑紫之色。
緊接著,一個深紫色的陣法從由他掌心發出,越變越大,極速旋轉,幻化成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向整個海面籠罩而去。
他的背影偉岸寬闊,他的身影俊郎修長,瞧著瞧著,她泛著淚花的眼越發朦朧起來,竟覺得那人的英姿只在夢中出現過。
英雄救美,便是如此吧。
“這人真不錯。”瞧著颶風海浪之中的人,洛清第一次感受到安全感,心底的愧疚也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