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鬼畫無目

　　殷紅的血液不斷滲入地下，似乎地底有什麽東西在貪婪得吸著血液一樣。發現異常席天翊不禁想到難道自己尋找的東西不在樹上而是在地下?想到這裡席天翊趕緊找來折疊鏟往下挖去。

　　因為剛從樹上掉下來，席天翊渾身疼得要死，尤其還要揮著鏟子刨地，每動一下痛楚就刺激一遍神經。身體極力反抗著，但席天翊一想到地下藏有東西，隻得咬住牙忍住。

　　原本簡單的活計，可因為受了傷，沒挖了兩下席天翊已經渾身冷汗，疼到忍不住時席天翊只能停下休息幾分鍾，待痛楚稍輕再繼續乾活。如此斷斷續續挖了半個小時，直到席天翊實在受不了，眼睛都開始發黑的時候，鏟頭接觸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梆”挖到了東西，席天翊把鏟子拋到一邊，蹲下身用手清理土，沒多久他從土坑中刨出來一個漆黑的陶壇。

　　發現了壇子席天翊趕緊爬到坑外，找了個平整處把壇子穩穩放好，動手把黏在壇子上的土擦去，然後打著手電仔細打量。

　　面前的壇子顏色極是古怪，不似尋常人家的黃泥壇子，而是周身漆黑。並且那種黑是滲進泥坯中的黝黑，胎質已是純黑，用手根本擦不下來。同時壇子外部質地非常獨特，感覺像用砂紙打磨過一樣，入手不光不滑，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黑壇色澤古怪，外形更是大異平常。黑壇三足兩耳，壇口蓋著一個質地同黑得蓋子。蓋子中央捏塑著一個球狀凸起，席天翊將凸起物上的泥土擦乾淨，發現這個球狀物居然有三圈回紋，看形狀就像是異化的眼球，同時蓋子上刻有見棱見角又像符號又像文字得東西，席天翊自認中華古字他都認識一二，但眼前這些字體他卻一個也認不出來，不過席天翊覺得這些符號或者文字很眼熟與藏文很像。

　　壇蓋奇異，壇腹則是上下略細中間鼓出呈扁圓形，感覺有點像弧形平底鍋。並且在打量壇腹時席天翊發現，上面竟然刻有圖畫。圖畫有三幅，前後連接刻滿了壇壁。

　　畫中內容各有不同，第一幅中有一個青面獠牙長著牛角的鬼怪提著一把斧柄形似腿骨大斧在劈柴。壇畫風格寫實，畫中鬼怪纖毫畢現，但奇怪的是牛角鬼怪鼻子嘴巴都有卻獨獨沒有眼睛，原來是個無目鬼。

　　第二幅畫是無目鬼怪蹲坐在一口大鍋前，拿著一把碩大扇子在煽火，同時鍋下火焰大熾，似乎要燒開鍋煮些什麽。

　　第三幅則是無目鬼怪抱著一個叵簍似的器具，往鍋裡倒東西。這裡叵簍中倒出的物體被黏在上面的泥巴堵住了，席天翊隻好伸手去扣。而在他的手接觸到壇壁的時候，席天翊先是臉上一驚，隨即把手閃電般抽了回來，嘴裡下意識喊道“這玩意兒是熱的。”

　　當席天翊碰到黑壇時，指尖竟然感覺壇壁溫熱，雖不燙手卻也能讓人明顯感覺到熱量。事情詭異，一個剛從地下挖出的黑壇居然是熱的，這種怪事任是誰也想不到。

　　震驚之余席天翊拿不準這個黑壇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埋在地下還能產生熱量，難不成壇子裡裝的東西一直在發熱?可要是這樣剛才他提著壇耳把它從地下抱出來時為何沒有感覺到熱量?想到這裡席天翊摸了摸壇耳，意外的是壇耳仍是涼的。

　　“這是怎麽回事?”席天翊疑惑愈甚，完全摸不著頭腦。

　　思索片刻席天翊沒有頭緒，隻得決定先看完壇畫，然後打開黑壇，看看裡面裝的東西有何古怪。

　　隨即席天翊找了一根樹枝將泥巴刮去，壇畫完全顯出，看清楚最後一幅畫席天翊倒吸冷氣。畫中所刻，無目鬼怪叵簍裡倒出得竟然是一顆顆眼珠，眼珠刻畫非常細致，靠近細看甚至能看清眼珠中的瞳仁，並且無目鬼怪身前大鍋已經煮了滿滿一鍋眼珠，密密麻麻翻翻滾滾看得人頭皮發麻。

　　“無目，煮眼。”席天翊默念，思索兩者間有何聯系。

　　“這無目鬼嫉妒心夠大啊，自己沒眼睛就煮了別人的眼睛。”想不出所以然席天翊鬱悶道。

　　看完壇畫席天翊準備打開壇蓋，其實在心裡對這一刻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他迫切得想搞清楚這個黑壇裡到底裝著什麽東西，居然能無火自熱。

　　說乾就乾，用樹枝刮開密封得火漆，席天翊揭開了蓋子。

　　當蓋子打開的刹那，壇子裡忽然冒出來一股白色水氣，水氣撲面熱浪習習感覺像打開了茶壺蓋。除此之外水氣中夾雜著一股濃烈得氣味，這股氣味十分腥臭，像是煮過腐肉臭魚一樣，熏的人眼睛都酸了。

　　“噗，噗。”被熱氣撲面又聞到令人作嘔的氣味，惡心得席天翊胃液翻滾，趕緊撇過腦袋吐了兩口唾沫才稍微好點。

　　“裡面是啥玩意兒，臭的要人命。”席天翊站到一邊抱怨，現在他不敢再靠近黑壇，只能等水氣散去再說。

　　等了片刻見水氣慢慢落下，壇中不再往出冒東西，席天翊才又靠近黑壇，打著手電往裡面瞅。手電光下，黑壇中水波蕩漾，水面上滾著淡淡白霧。將手電往近處打，壇中水似乎不透光，看不清水裡是否有東西。

　　如此席天翊撿起樹枝伸到裡面攪動，隨著水流湧動，水面忽然漂起來四個球狀物，翻翻滾滾浮浮沉沉，仔細一看竟然是四顆毫無神光的眼珠。

　　突然看到人眼，席天翊心臟猛跳。四顆眼珠，看來這就是林躍李佳被凶手挖走的眼珠，找到了一直苦苦尋找的風水陣物席天翊心中不免激動，但是他心裡又充滿了疑惑，壇中只有水和眼珠，並沒有林躍李佳的舌頭和喉骨，更沒有其他東西，那麽這個壇子為何能無火自熱。

　　黑壇外壁刻有無目鬼畫，壇蓋把手是異化眼珠，壇中泡著人眼，黑壇無火自熱，這個壇子到底是什麽東西。凶手用黑壇泡人眼，又深藏在地下有何用意。再結合當初他找到得白燕眼珠，凶手雖然割掉了被害人的眼珠，舌頭，還有喉骨，但用來壓陣的東西卻只有眼珠。三名被害人的舌頭，林躍李佳的喉骨都去哪兒了，凶手拿走這些要做什麽?

　　稍一理發現的情況，席天翊心中疑惑越來越多。

　　拋開這些席天翊有種說不上的感覺，考慮兩起案子中凶手作案工具越來越神秘，情況越來越複雜，割走被害人的器官越來越多，席天翊覺得凶手似乎除了在為風水凶地增勢之外，可能還在準備某種詭異得儀式。

　　消失的舌頭，藏匿的喉骨，在記憶中席天翊搜索不到任何術法會用到人舌和喉骨，這兩樣東西除了作為器官還能有何用途?然而席天翊心中直覺凶手拿走它們肯定有用，而且很重要。

　　“舌頭，喉骨。”席天翊默念著苦想，可他想得快抓狂都沒有頭緒。

　　“看來得問問席雲。”最後席天翊放棄了，他雖然在法術方面也算高手，但天雲地靈中席雲才是這方面真正的翹楚，唯今之計他只能暫時放下疑惑，以後找機會問席雲，看看他能不能幫自己解答。

　　計定於此席天翊不再糾結疙瘩成一團得謎題，著手處理凶手留下得風水陣物。

　　如果說凶手是布陣者，席天翊就是解陣者。凶手用人體器官配合風水秘術為風水凶地增勢，席天翊為了不讓凶手得逞只能跟在他後面破壞他的風水陣。

　　之前席天翊在天台處理了作為風水陣物的白燕眼珠，如今黑陶壇中泡著四顆眼珠席天翊還得設法化去。

　　如此席天翊從隨行布包中拿出一袋醋，一瓶二鍋頭，一包石灰，一個瓷碗，兩張黃紙。準備妥當席天翊把黃紙鄭重擺好， 接著咬破中指踏罡步鬥在黃紙上寫符。步盡符成，席天翊抹去頭上汗水將符籙貼在瓷碗上。

　　之後用樹枝將四顆眼珠撈出來放到碗中一一扎破，等眼球內得房水全流出來，席天翊和上次一樣將醋石灰倒進去，再次用生石灰產生的熱量化了眼珠。不過這次施法因為席天翊貼了符籙，四周並沒有刮起來鬼風。

　　處理好眼球，席天翊看看壇子裡的水，因為之前他聞到壇子裡的氣味和上次白燕案件中的僵水味道不一樣所以他不確定裡面的液體是不是能讓屍體不化的僵水。雖然拿不定主意，但是烈酒破邪是真的，死馬且當活馬醫，於是他將滿滿一瓶二鍋頭倒了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白酒倒進去，壇子裡的水忽然“嘟嘟”得開始冒泡，反應劇烈像是沸騰了一樣。隨著時間增加情況越來越嚴重，甚至狀若沸騰的液體都開始往外噴。情況不妙席天翊趕緊把壇子踢倒，瞬間水都流到了地上。

　　液體湧出，只見液體流過的地方，地上的草木像被燙過一樣瞬間枯萎。發現自己闖禍了，席天翊趕緊拿出一包朱砂往液體上撒。說來也怪，紅色得朱砂在接觸到壇中流出的液體後竟然變黑，並且在吸飽液體後結成了一個個泥球，不一會泥球又乾枯變硬粉化成黑色粉末。

　　沒想到朱砂有此妙用，席天翊剛有點高興卻發現帶的朱砂不多，再不敢浪費，只能看準情況往上撒，一番手忙腳亂朱砂用完後才將將就就遮住所有液體流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