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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二號半樓

　　老林講述完這段跌宕起伏的黑魚托屍奇案，聽得席天翊心滿意足。讚歎老林不愧是老前輩，單單一件案子就有如此多波折。在兩人聊著天兒的時候辦公室又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警察，拎著一袋焦圈一杯豆汁兒。

　　看到來人席天翊微笑，打招呼“卓哥，早啊。”

　　卓哥全名李銘卓，來到法醫科已經有六七年了。李銘卓也笑著對席天翊和老林道“天翊早，林軍哥早。喏，剛買的焦圈拿幾個。”說著把那一袋子焦圈遞給兩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席天翊伸手拿了一個。

　　“好好，我正愁喝茶沒有茶點呢。”老林也不客氣。

　　兩人各拿了，李銘卓把早點放在桌子上，從抽屜裡拿出來幾包配咖啡的奶精，扔給席天翊一包“焦圈配這個特好吃。”

　　“哦，長見識了。”席天翊把奶精撒好，嘗了一口果然不錯。

　　李銘卓準備給老林，老林趕緊擺擺手，“甭給我了，我糖尿病。”“軍哥太小心啦，我爸不也是糖尿病，照樣該吃嘛吃嘛。”李銘卓說是這麽說卻也不勉強老林了。

　　老林苦笑“五十多的人了，比不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到了注意身體的時候啦。”

　　“林叔，你可不顯老。”席天翊由衷說。

　　“就是，當年我毛頭小子一個，法醫科全靠軍哥掌大旗，就算過了這麽些年還有許多東西不懂還仍要問軍哥。”李銘卓咬著焦圈對老林豎大拇指說道。

　　“唉，銘卓過謙了，法醫科現在就是你扛大梁。要不是局裡看我從警時間長，我早就內退了。不過讓我由衷高興的是，天翊這麽個高材生也來咱們這裡了，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看來我要拍在沙灘上啦。”老林說到後面自嘲大笑。

　　說到席天翊，李銘卓吞掉焦圈，看向他疑惑道“天翊我很好奇啊，你在北醫學臨床，不論去哪個醫院都是前途無量啊，幹嘛跑到法醫這裡實習?”

　　席天翊撓撓頭“說來不怕笑話，當初選實習單位是我大學對象給我報得法醫，她那陣追一個描寫法醫的港劇，迷戀到不行。結果過了沒多久她在實習醫院看上了那裡的醫生，就和我吹了，呵呵。不過說實話自從來了咱們這裡我真心覺得不錯。”

　　“不錯?整天看死人還掙得少，哪裡像醫生，尤其是你學的外科，抬抬手就是錢。”李銘卓不敢置信。

　　“卓哥，要我說咱們法醫是幫死人尋找活過的證據。而醫生是幫活人尋找晚死的方法。咱們面對死人至少不用擔心他再死了，而醫生則要提心吊膽自己手術時每個步驟，甚至面對死在手術台上的活人比咱們見過的死人還多。所以想想還是直接看死人省心。”席天翊淡淡說道。

　　“天翊說得太有道理了，法醫幫死人尋找活過的證據，太精辟了。銘卓你這方面的覺悟還沒天翊高呢。”老林回味一番讚歎道。

　　同時席天翊的話也把李銘卓說呆了，等老林說完，傻傻的點點頭“不愧是高材生，懂得就是多。”

　　“沒有，我隻是有感而發罷了。”被兩位前輩誇獎，席天翊不太好意思了。

　　三人聊了一早，說的差不多席天翊便繼續研究那本“屍體”相冊，並在電腦上寫畢業論文。席天翊讀的是八年本碩連讀，今年是最後一年，在刑警隊法醫科實習。

　　其實對於他來說他在警隊隻是實習生，寫完畢業論文順利畢業後，拿北醫的文憑出去找個高薪工作不是問題。但對於這些席天翊完全不感冒，在實習中他喜歡上了法醫，並且刑警隊需要他這種名校高材生，雙方一拍即合席天翊雖然還沒畢業卻已經被警局內定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讓席天翊步入法醫界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還有一個神秘身份。席天翊是順天席家後人，因為從小受到道家天道和合於心思想的影響，所以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法醫這一行。

　　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受其他影響。“我喜歡”，這個理由對席天翊來說就足夠了。

　　法醫工作在沒有案子的時候比較清閑，在單位寫了一天論文，下班後席天翊坐地鐵回家。

　　因為在順義警局實習，席天翊專門在單位附近租了套房子。可雖說是附近，但放在BJ這種國際化大都市，“附近”也需要用跨地鐵幾站來計算，席天翊租住的地方距離警局有兩站地鐵。

　　站在家門口席天翊用鑰匙捅開防盜門，一進門只見門梁上掛著一張黃紙道符，隨著席天翊進門帶起的風輕輕晃動，擺動之間像走馬燈將黃紙上的道字連成了龍形。

　　門後玄關立著一方紅木櫃，席天翊脫下警服掛了進去，而他掛衣服的旁邊有一個長方形的暗格，裡面放著一把尺長的桃木短劍，短劍周身刻滿雲雷細紋，劍柄陽側刻著隸字順天，陰側刻經世。短劍年代久遠不知經過多少代人使用摩挲，光滑錚亮，隱隱有金戈之色。

　　席天翊家中正廳還掛著一幅道字，道字流雲飛渡，揮灑逍遙，雖然寫法隨意自如但在頓筆之處又有剛猛深藏其中，端的是副好字。

　　除卻這些，房間便和尋常人家再無二致，簡簡單單。同時也不像絕大多數單身男公寓髒亂差，屋子裡收拾的很乾淨。

　　回到家席天翊叫了份外賣接著拿了罐啤酒，切了一碟西瓜坐到電視前看新聞，新聞聯播剛結束外賣送到了。

　　紅燒茄子蓋飯，席天翊三兩口扒拉完，收拾了碗筷回到臥室打開電腦玩遊戲。席天翊是道家名門後人，也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並不是身為道門底弟子就必須要枯板，尤其席天翊還是年輕人，他閑下來的時候也喜歡玩網遊。

　　玩了兩三個小時，席天翊有點累了，揉揉發酸得脖子，關了電腦。如果說道學給了人什麽好處，人們都會說風水，驅邪那些玄的東西。

　　其實道法最妙處是它會深深影響生活中的每個細節，除了人人都知道得風水命相之類，道學還教給人生活處事之道，席天翊雖然年輕但因為從小學道，養成了規律得生活習慣，到了十點便洗澡睡覺。

　　十點半席天翊躺到床上，捧著道家名著《雲笈七簽》看了一會，待眼睛有些酸困熄燈睡覺。

　　深夜，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嗯?”席天翊從睡夢中睜開眼，朦朧迷糊得摸索，循著聲音摸到手機，看看屏幕隨即接通道“卓哥，有事麽?”

　　電話那邊李銘卓急促道“有案子，速來XX路嘉園小區三號樓一單元八樓。”

　　聽到有案子席天翊精神一振，夾著電話從床上跳起來穿衣服說道“好，我現在往過走，你和林叔都到了?東西拿的沒有?”

　　“我倆也在路上，東西我帶好了，就這樣，到了再說。”說著李銘卓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席天翊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洗把臉提提神便開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席天翊看看手機，凌晨兩點，這時候正是一天最困乏的時候。雖然BJ號稱不夜城，那也隻是針對中心城區酒吧一條街等地方，其他地方到了這個時間路上車輛也很少了。

　　走出一段距離席天翊才打上出租往李銘卓所說的地方趕去，二十分鍾席天翊終於到了嘉園小區。

　　嘉園小區是BJ最早得一批小高層住宅區。小高層顧名思義，它們以十二層為一棟樓，不同於現今動不動二三十層的高層住宅，也不同於最早的六層樓房。在它們剛出現得時候被稱作高層樓房，可如今一線城市百米高樓比比皆是，它們也就淪落成了小高層。

　　走進小區席天翊發現，嘉園小區真是有點年頭了，大門沒人值守，小區裡面路燈昏暗，有些地方乾脆壞了，甚至要借著手機光才能看清路。

　　摸索半天席天翊也沒有找到三號樓在哪兒，要不是正巧碰到開車過來得李銘卓，他估計得蒙圈兒到早上。

　　上了車席天翊不禁說“卓哥，這三號樓也忒難找了。”李銘卓聽完笑道“哈哈，這個小區我知道一些，三號樓準確應該叫做二號半樓。”

　　“二號半?怎麽回事啊?”席天翊奇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李銘卓沒有回答，而是認真開車，當車開到小區最裡面突然又繞過一棟樓，轉角之外出現了一條僅容兩車擦車而過得小巷，這條小巷開得古怪，就像生生把一棟樓從中劈開了一樣。

　　開過小巷，便是一排樓洞口還有一塊不大的停車場，場地裡橫七豎八停著幾輛家用車，一個樓洞前則停著三輛警車。

　　到了地方李銘卓停好車，從副駕駛拿起來鋁鎂工具箱轉身說道“到了。”說完開門下車。

　　席天翊緊隨下來，抬頭打量面前樓房，當看明白後席天翊終於明白三號樓為什麽叫二號半了。

　　原來三號樓準確說應該是二號樓的一部分，嘉園小區原本設計是十單元一棟而二號樓不知什麽原因隻有六個單元，剩下四個單元卻被一條過道分割出去，獨立成為了三號樓。並且三號樓樓洞是反開，其他樓全是面南它偏偏面北。

　　如此特殊格局顯得三號樓特立獨行，面對怪異的格局席天翊不禁詢問李銘卓。李銘卓對嘉園小區了解一些說道“這個事版本多了，官方說兩棟樓之間有重要管道所以分開。不過市井傳言二，三號樓犯風水。當初蓋房其他地方都沒事，隻有過道那裡起地基都是問題， 所以便分開兩棟樓。”

　　李銘卓說完聳聳肩，往警車那邊走，邊走邊說“這些事情誰說的準呢，異常的東西總會有許多傳言，保不住僅僅是因為規劃問題才導致分開的呢，當閑話聽聽算了。”

　　說著話兩人走到警車旁，車旁站著許多人，有警察有居民。此時有兩名警察在給一個阿婆一個中年人做筆錄，而他們旁邊警車中則有一個年輕人被銬在車裡。年輕人坐在車裡，目光時而散亂時而恐懼，整個人呆呆得面對著前座不知道想些什麽。

　　看到這些李銘卓上前詢問辦案刑警事情經過，而席天翊則站到阿婆和中年人旁邊聽他們的說什麽。

　　“警官，俺家對門住的是位小閨女。具體做啥，俺也不清楚。每天乾活上班，沒啥和人不一樣，就是最近一周還是兩周，俺就不常見她了。”老婆婆聽口音似乎是HN人。

　　“您最近發現有什麽異常麽?”警察詢問道。

　　“除了不見那姑娘就麽啥吧，對，對了。最近樓裡總有股臭味，像雞蛋毛了，一開始俺還以為是哪家醃酸菜，沒想到是那姑娘爛在家裡了。警，警官你們可得抓到凶手啊，不然俺們可張(HN方言，害怕)了，還有你們一定得管管物業，虎性得很，要不是他們不管事，人臭了能不知道麽?”

　　聽完阿婆的話，席天翊無奈笑笑。阿婆的口供不僅沒有重點而且單純的很，警察管物業幹什麽，又不是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