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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紅裙女屍

　　阿婆許是年紀大了，說了半天都是些沒油水的話。一直說不到重點，席天翊也沒興趣了，走到旁邊繼續聽那個中年男人。

　　面前的中年男子身材壯實，剃了個光頭，赤著膀子渾身描龍畫鳳，一副二世祖模樣。“警官，要哥們說幾遍?我泡完吧回來，聽到樓上有東西啐了，就上去看看，正好碰上那個孫子。因為樓上住著的是一個，我想那孫子肯定不是強J犯就是小偷，我一腳把他崴那兒，然後報警了。警官，好歹哥們也是見義勇為，不給評個獎，卻一直問東問西，搞嘛啊?”中年男人一邊抱怨一邊指了指車裡的年輕人說道。

　　詢問的警察並不理會他的抱怨，將他的話記在本子上，又問“你認識樓上得被害人麽?”

　　中年男子點點頭“能不認識麽?她叫白燕，是個洗腳妹，搬過來半年多，長得不錯。有陣兒我還追過她，沒想到她還挺裝，又想當又想立牌坊，後來哥們不尿她了。”

　　說話間中年男子似乎想到當初白燕拒絕自己的樣子，嘴巴開始不乾淨。對面的警察擰著眉頭聽完，拿筆敲了敲本子，說道“說話乾淨點，你最近發現什麽異常沒有?”

　　中年男子想了想搖搖頭“沒啥異常，唯一一點是樓道裡最近三四天開始有股臭味。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樓上老太婆又他媽醃鹹菜，現在才知道是白燕那死了。話說警官，警察叔叔，長官，阿sir，哥們又不是犯人，其他我也不知道，一直逮住我問嘛啊?”

　　“你是報案人，自然要詢問你，一會跟我們回局裡做詳細筆錄。”警察厭惡得說著，邊說邊把中年男子推到警車裡。

　　中年男子自然不情願，極力反抗。“配合點，不然告你妨礙公務。”警察嚴正警告把他推進了車裡。

　　看著同事把中年男子甩進車裡，席天翊很自豪，對這種二世祖就不能有好臉色。

　　這時李銘卓也回來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老林，見到兩人席天翊走上前“林叔，什麽時候來得?怎麽剛才沒見到你?”

　　老林淡淡說道“來了有一會了，剛才在和大隊長說話。現在咱們上去吧！”

　　說完老林當先往樓裡走去，看著他的背影，席天翊感覺如今林叔和平常判若兩人。李銘卓從席天翊臉上讀出了他的想法說道“軍哥就是這樣，平常溫和得像聖誕老人，一旦有人命案子就會滿臉嚴肅。這是你實習以來首次遇到人命案，第一次見到軍哥這樣自然會奇怪。”

　　“嗯。”席天翊點點頭，心裡暗自佩服林軍不愧是從警幾十年的老警官，公私分明，對事對工作的態度很值得他這位後輩敬仰。“卓哥，你剛才有問到什麽麽?”三人站在電梯裡，席天翊低聲問李銘卓。

　　李銘卓聳聳肩“現在還沒有查出來什麽，只知道車裡那個年輕人是小偷，晚上入室盜竊正巧發現了死者，也不知道死者變成什麽樣了，竟然把那年輕人嚇癱了。”

　　說著話電梯到達八樓，門一開，席天翊和李銘卓不約而同捂住鼻子“真臭，那幫人什麽鼻子，能把這麽重的屍臭居然能聞成臭酸菜。”走出電梯，李銘卓捂著鼻子抱怨道。

　　在他說話時右邊房間門口站著兩名戴口罩的刑警，聽到後解釋“剛來沒有這麽臭，因為開了防盜門，房間裡的味兒才都出來了。”

　　“技術科得同志來了沒有?開始痕跡檢驗沒有?”老林並不太在意味道，隻是皺著眉頭詢問。

　　“來了，他們在客廳和臥室。屍體在衛生間，就等你們法醫科去驗屍。”門口的警察說道。

　　“好。”林軍點點頭，戴上李銘卓遞來的口罩和橡膠手套，走進屋裡。席天翊還在實習期，他更多的是觀摩實習，積累經驗。林軍進屋，他也戴上口罩手套跟了進去。

　　屋子裡屍臭味更重，雖然有人已經打開窗戶，但是臭味還是不停往鼻子裡鑽。此時此刻房間裡正有幾位技警在用金銀粉提取指紋等痕跡物證。

　　刑警技偵種類有很多，花樣更是數不勝數。痕跡提取，秘密偵查，現場勘驗，都屬於技偵，籠統來說林軍，席天翊他們也屬於技偵。不過正因為技偵項目太多，所以就有許多科室專門負責某方面，席天翊他們局便分了兩大類，技術科和法醫科。技術科負責指紋，鞋印等等痕跡勘驗提取，而法醫科則是專門檢查死者屍體。

　　小心翼翼走過客廳，防止破壞現場。三人站在衛生間門前，李銘卓蹲下身打開工具箱，從裡面拿出了三副發套，讓他們戴上。又接著拿出來三套白大褂遞給席天翊和林軍，說道“正好三套，先套上吧。”說著自己也穿上了白褂。

　　等三人準備停當，李銘卓拿出來一台單反相機交給席天翊說道“今天是你第一次接觸命案，你負責照相留底吧。”席天翊接過相機點點頭。

　　隨即李銘卓又拿出兩柄尺長的鑷子，一打透明封口袋，站起身說道“好了，咱們進去吧。”說著扶住衛生間把手慢慢轉動，將緊閉的門打開。

　　隨著衛生間門緩緩打開，瞬間一股濃烈到直刺腦仁的屍臭傳了出來，這股臭味不知道比之前強了多少倍。三人初聞差點沒被熏得背過氣，感覺就像掉進了化糞池。但是屍臭又不像沼氣會把人熏暈，而是不斷刺激胃與胸肺，讓人產生極度欲嘔的昏厥感，而這種臭偏偏又會像酒精臭耆這類高凝練提神劑，直接刺激腦仁，讓人意識保持清醒。

　　這種感覺讓人極不舒服，幸虧三人都見慣了屍體，尚能忍受。林軍，李銘卓自不必說，席天翊則是學的臨床醫學，解剖過的屍體沒有成千也有上百，所以對屍臭或多或少都有了免疫力。

　　衛生間空間局促，借著客廳的光才勉強能看清，裡面有一台幾乎佔了半壁空間的浴缸，浴缸裡黑乎乎一片，似乎有個人坐在裡面，剩下就是鏡子和洗浴台。

　　隨著李銘卓打開衛生間浴燈，三人終於看清面前一切。三人面前的浴缸中有小半缸水，而水中則泡著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屍體躺在浴缸中，胸口以下泡在水中，以上斜靠在一邊，雙手舉過頭頂被鐵絲反綁在開關閥上，或許因為死者激烈掙扎過又或許因為屍體腐爛腫脹，鐵絲已經深深勒進了肉裡，傷口發黑外翻。

　　屍體頭垂在胸前，烏黑長發披散遮住了面孔，暫時還看不清屍體樣貌，並且頭髮已經開始脫離頭皮組織，絲絲縷縷落在浴缸中飄在水面上。

　　而屍體泡在水裡的部分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屍體穿著一身大紅色露背短裙，因為屍體泡在水中，已經腐爛腫脹的如同海綿般腫了兩圈，撐得裙子背帶將斷未斷，皮膚發青，布滿深綠色屍斑。

　　屍體綠白黑相間滲著屍液，皮膚漲的像塊大發糕，十足的“吹彈可破”。而浴缸中的水則被滲出的屍液和體內殘余分泌物物染成了又黑又黃的液體，味道極為難聞。

　　面對女屍三人覺得空氣都凝重了許多，人生一世死後卻變成一塊花花綠綠的臭肉，真是嗚呼哀哉。

　　“好了，乾活吧。”三人目視屍體片刻，老林歎了口氣說道。

　　話落老林拿著一把長鑷子蹲下身檢查屍體，李銘卓也趕緊上前幫忙。席天翊搖搖頭，打開相機對著屍體“哢嚓，哢嚓”拍照記錄。

　　沒多久林軍和李銘卓便小心翼翼得剝下了女屍紅裙，讓人驚訝的是女屍不僅穿著紅裙，裡面更是套著一身抹胸型的性感紅色鏤空，隻是這一刻任是誰看到這身也不會覺得性感。

　　因為不大，剝開裙子女屍幾乎，觀察後發現身體身上並沒有明顯外傷。至於有沒有內傷則需要拉回局裡解剖檢查。

　　身體上沒有傷痕，就只剩下女屍臉部沒有檢查。因為女屍一直垂著頭且長發遮擋，李銘卓隻好動手將女屍扶正。

　　而李銘卓的雙手剛托住女屍頭顱卻中電般縮了回來，下意識的罵道“我靠”。

　　“怎麽了?”林軍聽到李銘卓罵娘抬頭問道。

　　“屍體頭髮裡好像有針，扎死我了。”李銘卓說著脫掉橡膠手套，果然他的右手大拇指被刺破，此時正擠出來紅紅的血珠。

　　“針?”林軍疑惑，掏出來紙巾讓李銘卓擦手指上的血珠，接著蹲下身仔細檢查女屍頭髮，聽到女屍發中藏針席天翊也好奇的靠近觀察。

　　果然沒多久林軍就從頭髮中間找到了三根細針，兩根準確的插在頭骨骨縫中，留在外面的部分極短，如果不仔細找還真不容易找到。還有一根半插在承靈穴中，八成這根針就是扎李銘卓的“凶手”。

　　拔出來鐵針林軍用鑷子捏著在燈下觀察，鐵針有三寸長短，比平常縫衣針粗些，奇怪的是鐵針居然兩頭都十分尖銳，中間中空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

　　因為有兩根鐵針透過骨縫直插入腦，李銘卓在一旁捂著手指說道“軍哥難不成死者是被鐵針扎死得?”

　　林軍拿不定主意不置可否“我也說不來，鐵針太細了，如果真用它殺人，過程會非常漫長，凶手應該不會這麽做。況且鐵針如果是在死者清醒時插進大腦裡，巨大的疼痛會讓死者劇烈反抗甚至強烈痙攣，那麽現場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如果是插進腦動脈呢?腦出血可是能短時間殺人。”李銘卓反問。

　　“如果真是這樣，那隻能說凶手比外科醫生還外科醫生。據我所知要想準確找到腦動脈，專業醫生都需要作腦CT才行。天翊你是外科專業，是不是這樣?”老林說著看向席天翊。

　　而後者一動不動盯著三枚鐵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並且在席天翊的眼神中有巨大的疑惑和震驚，似乎他明白三枚鐵針上藏著什麽巨大的秘密。

　　“天翊?天翊?”老林連叫了兩聲，最後還拍了席天翊肩膀才把他從愣神中喚出來。

　　“林叔，你剛才問我什麽?”席天翊愣愣得問。

　　“你小子想什麽呢?”

　　席天翊怔了怔說道“沒什麽，隻是見到這種奇怪的針很疑惑而已。”

　　“真沒什麽?”老林從警幾十年能從席天翊眼中看出來他心裡有事，但是他並沒有細問，而是給了席天翊台階。

　　“沒事，林叔我隻是比較震驚而已。”席天翊有些不好意思笑道。

　　“沒事就好，剛才我問你不作CT能找到腦動脈麽?”

　　“這個要怎麽說呢。”席天翊想了想，然後說道“要想通過肉眼觀察就找到腦動脈不可能，但是大腦血管非常密集，有三套動脈循環系統，用扎動脈致人死亡的方法也並不難，拿根粗鋼筋捅進去十有八九就扎到了。可是要用細針就不可能了，頭骨不是針輕易能扎穿的。雖然死者被鐵針通過骨縫扎到大腦裡，但是矢狀體骨縫非常細，鐵針也很細，要想扎到動脈除非瞎貓碰到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