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離開禦書房的楊暕再次來到了蕭後的永安宮，想陪蕭後多說一會兒話，因為他這一次離開就是生死未卜，不知道是否還能夠再次回洛陽城。

　　蕭後已經知道了楊廣給楊暕的任命，又知道自己的兒子十天之後即將西進武威去抗擊吐谷渾鐵騎。看到兒子楊暕時眼中雖然布滿了淚水，可沒有哭出聲。

　　“請母后放心，這次西進抗擊吐谷渾有數十萬大軍，兒臣不會有什麽危險的。”楊暕勸解道。

　　“兵戈戰事怎麽能沒有危險呢?”蕭後低聲說道，“吐谷渾鐵騎驍勇善戰，和流民可不一樣——”

　　“母后——”楊暕不知道該怎麽勸慰自己的母后。

　　“暕兒！你放心吧！不管你做什麽母后都不怪你，你做的這一切母后都以為你榮，母后都為你感到自豪。”蕭後拉著楊暕做到窗前的榻上，繼續說道，“你父皇戎馬倥傯十年才有了現在的大隋，現在就該由你這個兒子繼承他的責任和義務。這次你西進武威，母后不說你什麽，只希望你能注意身體。”

　　“多謝母后的體諒，兒臣謹記在心！”楊暕語氣有點哽咽。

　　他知道這次一別，今後相見將會遙遙無期，就跟蕭後聊了很久，又在蕭後的永安宮吃過中午飯，這才離開。

　　離開了皇宮楊暕沒有回東宮，而是徑自出城來到了驍騎營軍營。因為十天之後就要西進武威去面對凶殘的吐谷渾騎兵，他想看看驍騎營現在的訓練達到了什麽程度。

　　自從上次跟吐谷渾，高句麗人一戰，驍騎營全部士卒都帶傷，韋盧命令他們各自回家醫治，可是由於西北傳來大隋在玉門關戰敗的消息，韋盧又立即將驍騎營眾士卒召集到營中繼續訓練。所以當楊暕來到驍騎營軍營時，發現韋盧和李征、王嗣，陰順平等正將全營人馬分成兩撥，正在校場上操練騎兵之間的對殺。

　　眾人看到楊暕姬停止了操練，讓大軍集合在校場上，將楊暕請到了點將台上。因為他們看到一身蟒袍，又佩寶刀的太子殿下，就知道楊暕肯定是剛下早朝還沒有回府而是直接來了驍騎營軍營，肯定又有命令要下達。

　　不過走上點將台的楊暕，正要開口說話，可是目光移向台下校場上的八百驍騎營士卒身上時他愣住了，再將目光移向點將台上的韋盧和李征、王嗣等十人時，他有點哭笑不得。

　　因為他發現點將台下八百士卒腰間全都配上了戰刀，刀的樣子像極了他的寶刀，再看韋盧和李征、王嗣十人，他們每人腰間也佩了一柄山寨版的刀。

　　驍騎營全部佩上了刀，讓他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要知道他的刀雖然好歷史上的橫刀，但是是由鋁合金製造的，現在隋朝的橫刀和他的橫刀根本不能相比。

　　說到橫刀，不得不說一下冶煉技術，冶煉技術在春秋以前，處於比較原始的階段，當時使用的冶煉方法稱為“塊煉法”。當時煉鐵使用木炭作燃料，熱量少，加上爐體小，鼓風設備差，因此爐溫比較低，不能達到鐵的熔煉溫度，所以煉出的鐵是海綿狀的固體塊，稱為“塊煉鐵”。塊煉鐵冶煉比較費時，質地比較軟，含雜質多，經過鍛打成為可以使用的熟鐵。鋼鐵冶煉技術的進一步發展到“塊煉滲碳鋼”。一直到在戰國晚期才掌握這種最初期的煉鋼技術。

　　那個時候人們在鍛打塊煉鐵和熟鐵的過程中，需要不斷地反覆加熱，鐵吸收木炭中的碳份，提高了含碳量，減少夾雜物後成為鋼。這種鋼組織緊密、碳分均勻，適用於製作兵器和刀具。後進一步發展到“百煉鋼”技術。人們在打製器物的時候，有意識地增加折疊、鍛打次數，一塊鋼往往需要燒燒打打、打打燒燒，重複很多次，甚至上百次，所以稱之為百煉鋼。百煉鋼碳分比較多，組織更加細密，成份更加均勻，所以鋼的品質提高，主要用於製作寶刀、寶劍。

　　在西漢中晚期，就出現新的煉鋼技術“炒鋼”，這是在生鐵冶鑄技術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一種煉鋼技術。其基本方法是將生鐵加熱成半液體和液體狀，然後加入鐵礦粉，同時不斷攪拌，利用鐵礦粉和空氣中的氧去掉生鐵中的一部分碳，使生鐵中的碳含量降低，去渣，直接獲得鋼，這就是炒鋼技術。

　　這項技術的發明是煉鋼技術的重大突破，使冶煉業能向社會提供大量廉價、優質的熟鐵或鋼，滿足生產和戰爭的需要。炒鋼的出現促進百煉鋼技術的發展，就以炒鋼為原料，經過反覆加熱、折疊、鍛打成質量很好的鋼件。但是炒鋼和百煉鋼技術還存在一定缺陷，如炒鋼工藝複雜，不容易掌握;百煉鋼費工費時。

　　一直到東漢末可能出現煉鋼新工藝“灌鋼”法。南北朝時，綦毋懷文對這一煉鋼工藝進行了重大改進和完善。

　　灌鋼法是製作的兵器堅韌鋒利。早在漢代，人們就開始用煤做燃料，並用來冶鐵。北宋時期，用煤冶鐵已相當普遍。冶鐵爐的溫度因此得到提高，於是加速了冶煉進程，提高了冶鐵業的生產效率。

　　後來，灌鋼法又不斷發展。宋代又把生鐵片嵌在盤繞的熟鐵條中間，用泥巴把煉鋼爐密封起來，進行燒煉，效果更好。明代又有改進，把生鐵片蓋在捆緊的若乾熟鐵薄片上，使生鐵液可以更好均勻地滲入熟鐵之中。不用泥封而用塗泥的草鞋遮蓋爐口，使生鐵可從空氣中得到氧氣而更易熔化，從而提高冶煉的效率。到明中期以後，灌鋼法更進一步發展為蘇鋼法以熟鐵為料鐵，置於爐中，而將生鐵板放在爐口，當爐溫升高到1300℃左右，生鐵板開始熔化時，既用火鉗夾住生鐵板左右移動，並不斷翻動料鐵，使料鐵均勻地淋到生鐵液;這樣，既可產生很好的滲碳作用，又可產生劇烈的氧化作用，使鐵和渣分離，生產出含渣少而成份均勻的鋼材。直到現今。

　　可以說灌鋼法是煉鋼技術上一個了不起的成就。同百煉法或炒煉法比較，灌鋼法有四大優點。

　　一，生鐵作為1種滲碳劑，因熔化後溫度高，加速向熟鐵中滲碳的速度，縮短冶煉時間，提高生產率。

　　二，熟鐵因為碳的滲入而成為鋼，生鐵由於脫碳也可以變成鋼，增加了鋼的產量。

　　三在高溫下，液態生鐵中的碳、矽、錳等與熟鐵中的氧化物夾雜發生反應，去除雜質，純化金屬組織，提高金屬品質。

　　四、灌鋼法操作簡便，容易掌握。要想得到不同含碳量的鋼，只要把生鐵和熟鐵按一定比例配合好，加以熔煉，就可獲得。

　　但無論這灌鋼法的優點多麽的大，和現代工藝不能相比，楊暕身上的這把橫刀，比現在隋朝的橫刀強了不知多少，可以說以神兵利器來形容。

　　“你們這是——”楊暕被搞糊塗了。

　　平時一向豪氣乾雲的韋盧被楊暕這麽一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剛要開口解釋，就聽見李征說道，“殿下，橫刀是你的佩刀，兄弟們就非常羨慕自己也能有柄橫刀，所以這幾天休養的時候大家就私自照你的橫刀鑄造了一柄。”

　　停頓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韋都尉的這柄橫刀還是我送的呢。就這兩柄刀浪費了家族好幾塊精鐵，要不是苦苦相求祖父，他還舍不得呢。”

　　對於李征的話楊暕一點都不懷疑，就像宇文述這樣的軍中將領確實有收集精鐵興趣，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有好的精鐵能給家族的子嗣鑄造一柄好兵器。

　　就像韋盧的馬槊，就是韋氏數十代祖傳之物，珍貴程度不亞於現在的神兵。

　　在隋朝，兵器是很賺錢的，特別是馬槊，價格貴的驚人。

　　楊暕的手中還有一家地下的軍工坊，這軍工坊是生產馬槊的，軍工坊馬槊的年產千支馬槊來算，雖然不是很多，卻也是極不得了的。

　　不過極品的馬槊才八十，上品三百，中下品千支。一支珍品馬槊就值十品上等戰馬，上品的也值五匹上等戰馬，中品值兩匹，下品值一匹。看起來似乎不多，可這上等戰馬都是按百貫售價。

　　楊暕手中的軍工坊一年的毛收入能達到近五千匹戰馬的量值，這是一筆達到年毛收益五十萬貫的巨大生意。這是他手中暗收入的重要來源。

　　刀比劍更有利於馬上劈砍衝殺，特別是像楊暕手中的橫刀，是絕對是為馬上劈砍而設計的。

　　所以看到滿營盡是橫刀時，楊暕也不覺得驍騎營眾將士佩山寨版的橫刀有什麽不妥。便將李征說道，“將你的佩刀解下來讓孤看看。”

　　李征立即解下了腰間的狼鋒刀雙手遞給楊暕。從李征的手裡接過橫刀，楊暕用左手掂量了一下重量，右手握住刀柄，鏗鏘！一下子拔出了這柄戰刀，朝著前方揮舞了幾下，還刀入鞘，就對身邊的石強說道，“收了他們的戰刀！”

　　“殿下——”李征有點不解，可面對楊暕冷峻的目光，到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能低頭沉默。石強領命，隻用了片刻時間就率領十多名侍衛收集齊了八百多柄橫刀。將全部的橫刀放在了點將台上。

　　而楊暕不理會眾人的不舍，待石強收回橫刀，就大聲說道，“吐谷渾蠻子已經殺到了武威，現在玉門關等地被吐谷渾蠻子佔領的地方，大隋的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作為大隋的兒郎，我們不容許蠻子欺負我們大隋的百姓。所以我們一定要西進，要跟他們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八百驍騎營怒聲喊道。

　　“今天，孤被父皇封為武威大都督，又實授武威行軍行轅大總管一職，十天之後就將率領十萬大軍西進武威。孤希望你們能跟孤一同北上，驅逐吐谷渾，收復玉門關。”楊暕厲聲吼道。

　　“驅逐吐谷渾，收復玉門關。”八百驍騎營吼道。

　　“驅逐吐谷渾，收復玉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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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天的憤怒之聲傳遍了軍營，熱血男兒發出了血一樣的誓言，點將台上的楊暕對驍騎營的表現很滿意。

　　“韋盧，這一次去武威，凶多吉少，我們驍騎營不需要懦夫，如果誰不願意去武威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楊暕對韋盧吩咐道。

　　“諾！”韋盧領命。

　　“你們也要好好訓練，十天之後我們西進武威。”楊暕向李征、王嗣、陰順平等人說道。

　　“諾！”李征、王嗣，陰順平等領命。

　　離開驍騎營軍營回城的路上，石強看著自己身邊這一車山寨版橫刀有點不解，就問道，“殿下，你為什麽要收了他們的兵器?”

　　“你有沒有聽李征說，他為了兩柄戰刀，花費家藏的上好精鐵。”楊暕問道。

　　石強微微點頭。楊暕便繼續說道，“驍騎營中的士卒都是世家子弟，既然李征這樣做了，其他人肯定也一樣為了鑄自己的戰刀用上了家族最好的精鐵。”

　　石強一副了然之態。

　　“你這個狗奴才可不要想歪，孤可沒有貪圖他們這些破銅爛鐵的想法。”楊暕知道石強想歪了，就笑著罵道。

　　石強訕訕一笑，“殿下誤會了，奴才絕對沒有這樣意思。”

　　“知道孤的橫刀和他們的橫刀之間的差距嗎?”楊暕問道。

　　石強搖搖頭。

　　“你認識鑄造兵器的大師嗎?”楊暕問道。

　　突然聽到楊暕的這句話，石強一愣，便立即回神說道，“要說大隋鑄造兵器最好的大師，基本上全都在將作監。不過殿下要是需要的話，奴才倒是認識一兩個這方面的工匠，只是技術要比將作監大師們要差一點。”

　　石強口中的將作監就是大隋九寺五監中專門鑄造兵器的地方。它跟少府監一樣，是根據工部所制定之政令而具體掌管官府手工業製作的機構。

　　“不用了，孤另外有辦法！”楊暕說道，“你命人將這一車佩刀拉東宮倉庫，孤自有辦法。”

　　“諾！”石強領命，就對身邊的侍衛下令，侍衛領命，一行人進城之後他們就拉著一車山寨版的橫刀去了東宮倉庫。

　　而楊暕回到東宮後，立刻回了一次現代，向杜麗訂了兩千把橫刀，要求這些橫刀和他的橫刀一樣。

　　楊暕相信這些橫刀可以讓驍騎營的戰鬥力提高一個檔次。到時候可以在戰場上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回到隋朝後楊暕正準備思量一下這次西進武威的行軍路線，便又侍衛匆匆來到書房外向他請示道，“稟殿下，錢烈憲錢將軍求見！”

　　錢烈憲?想到這次西進的還有十萬大軍，而錢烈憲又是武威行軍行轅的副總管，楊暕就猜到了錢烈憲今天專程來拜訪自己的目的，便對侍衛說道，“快，將錢將軍請到書房！”

　　“諾！”侍衛領命離開。

　　錢烈憲是一位年過四旬的老將，當年跟隨楊廣南征北戰，雖沒立下過什麽赫赫戰功，只能屈居在副將的位置上十多年不能動，可楊廣對他非常器重，現在大部分右翊衛的軍務都交給了他，是右翊衛真正的統帥。不過錢烈憲沒有野心，而且對楊廣非常的忠心。所以得到楊廣的旨意，讓他跟隨楊暕西進，讓他做武威行營行轅的副總管時，他就清楚了楊廣這樣安排的意思，是讓他輔助楊暕，便親自來到東宮。

　　錢烈憲也許有些陌生。但是他堂弟錢九隴卻是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歷史上的錢九隴大唐開國功臣， 善騎射，在唐初統一戰爭中功勳顯赫。歷右武衛將軍、右監門大將軍等職，後官累至左武衛大將軍、潭州都督，巢國公。

　　當侍衛將錢烈憲請到書房，他向楊暕施禮完畢，侍女又奉上茶水，很客氣的喝了一小口，跟楊暕聊了一些閑話，他就將話題引到了這次出兵西進的事情上。

　　“殿下，這次大軍西進武威，大軍只能分兩部分行軍，不然可能會延誤行程。”錢烈憲說道。

　　“噢——”楊暕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何?”

　　“因為在這十萬軍中有四萬人是步卒，只有六萬人是騎兵。殿下這次針對吐谷渾的策略就是快，可是這四萬步卒的行軍速度，恐難以達到殿下的要求。”錢烈憲解釋道。

　　作為右翊衛的副將，就連隋朝的步騎混合的大軍都不知道，這讓楊暕非常汗顏，他輕聲咳嗽了兩下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向錢烈憲問道，“錢將軍，在這十萬大軍中可有勇將、猛將?”

　　他這麽問是想了解這十萬大軍中將領，不然還怎麽排兵布陣，調兵遣將啊！

　　“有，”錢烈憲說著就從袖子中取出一份名單，將名單遞給了楊暕。

　　楊暕接過名單，粗略的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的是這十萬大軍各營都尉和偏將的名字，下面還用小字寫上了他們的戰功和優缺點。

　　楊暕的目光很快就定在一個名字上。

　　張須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