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滿梧桐的小道,路燈影綽綽的。小道彎彎曲曲延伸向一棟陳舊的宿舍樓。午夜的月光映現出宿舍樓斑駁的牆體。
“那是哪裡?”梧桐小道上,柳茹洛指著遠處的宿舍樓問楊羽傑。她醉了,神情顯得亢奮,夜風吹得她的頭髮在臉上亂飛,她撩住那發絲夾到耳後去露出紅撲撲的臉頰。
楊羽傑上前抓住她伸出的修長的手指,道:“我的宿舍。”
“哦哦,你的宿舍,我送你到你的宿舍樓下了,安全到家就好,我回去了,再見,再也不見。”柳茹洛語無倫次地說著話,說完,就對著楊羽傑醉意朦朧地笑。她要抽回她的手,可是卻被楊羽傑緊緊拽住。她微張著嘴,目光狐疑地看著他,那鮮豔的一抹紅唇在的月光下充滿。
楊羽傑不禁吞了吞口水,他靠近了那唇,靠近到鼻息與她的鼻息交融在一起,他幾乎聽得見胸腔裡心髒狂跳的聲音,這麻麻癢癢的溫熱的鼻息令他全身都燥熱起來。為什麽?為什麽心底裡會有一股佔有的欲望燃燒起來?楊羽傑知道自己喝醉了,可是他壓不下心底裡熊熊竄起的欲火,於是顫聲道:“有人告訴你,你喝醉的樣子很迷人嗎?”
柳茹洛整個人都懵了,她的手在他手裡酥軟,似有一股電流從那手上蔓延至全身,她回望著他燃著兩簇小火苗的眼睛,無法移動身子,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的唇俯下來,遮住漫天月色。他的舌已經探進她的唇內,輕易尋到了她的舌,宛若兩條尋覓千年終於相遇的小蛇,繾綣纏綿糾纏一起。柳茹洛所有的思緒都湮滅在這溫柔一吻裡,她任由他橫抱起她,快步走向那棟陳舊的宿舍樓。她的手緊緊攬著他的脖子,心口劇烈起伏著,一切猝不及防。當她的身子被他緊緊壓在身下,僅存的一絲想要阻止事態發展的理智也被他狂熱而霸道的吻化於無形。他的唇緊緊攫住她的唇,舌頭輕巧地挑唆著她的舌,仿佛巫師邪惡地喚醒冰封於她體內的放浪與。他已經一顆顆解開她胸前的紐扣,一手伸到她身後去,輕輕一撥,的金屬搭鉤就識相地松開,然後他溫熱的手掌覆上了她胸前那兩朵柔軟,她不自覺一凜,雙手握住他的肩,喚道:“楊秘書……”
楊羽傑直起身子,借著窗外投射進來的皎潔的月光,他望見她的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滑落,一股酸楚從他心底升騰起來,他伸手輕拭她潮濕的眼角,啞著聲道:“從今往後,有我……”她在他灼熱的目光中緩緩閉上雙眼,感受著他的鼻息再一次貼近,她整個人整顆心都在他溫熱的氣息裡柔軟下去,宛若高空墜落,暈頭轉向地失重,直到他唇齒的熱香包圍了胸前兩團柔軟,她低低地起來。她的聲刺激了他的感官,就像為正在升騰的火焰驟然注入兩滴火油,火勢騰地竄起,火熱的氣流將二人瞬間噴到高空。
楊羽傑已經重重進入了柳茹洛的身體,他們在熱流的頂端沉浮著。她咬住了他的耳垂,嬌喘、、低喊從打顫的牙齒間發出來,噴在他的耳郭上,仿佛電流一鞭又一鞭打在敏感的神經,他喘息著,蠕動著,在最急劇的飛行中化身最堅挺的金屬在最熱烈的熔漿裡撞擊、燃燒,一次又一次蒸騰,直至爆破自己。他終於聽見自己和柳茹洛一起爆破的聲音,像兩個飛到極致高空的氫氣球,在碧藍的天幕和清澈的白雲間心甘情願粉身碎骨。爆破的碎片隨著無限春風墜落巫山。
巫山真是人間不能到達的仙境,美到極致,柳茹洛覺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如此逍遙遊歷其間。
她站在巫山上一片浩瀚的花海旁,極目遠眺,豔麗的花海一望無邊,一朵朵碗口大的鮮花其色各異,芬芳無比,在微風裡輕輕招搖。這曠世美景簡直要令她窒息,她張開雙臂輕輕踮起腳尖,便有人從身後將她攔腰抱起,乘著徐徐的清風飛向那花海。柳茹洛側過頭,看見了楊羽傑深邃的目光,她在那目光中迷失了自我……突然,楊羽傑將手一松,柳茹洛大驚失色,她的身子直直墜落高空,墜向那花海……
柳茹洛一下驚醒了,她騰地坐起身子,滿室晨曦的曙光。這是哪裡?柳茹洛心頭一悸,放眼打量自己所處的地方:這是一間簡陋的宿舍。四面白牆,白色地磚,若不是窗前的黑色書桌,這簡直就是太平間。柳茹洛正要起身,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間薄薄的被衾,被衾底下赤身裸體,她的衣服和一個男人的衣服散落一地,她一下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情況?斷斷續續的昨晚的片段浮現腦海,年輕男人深邃的眼睛,年輕男人一直向她俯下來的唇,年輕男人篤實而野蠻的臂彎……柳茹洛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湧,她顫抖著側過身子,看見了楊羽傑熟睡的面龐。她竟然在離婚的第一天就和一個陌生男人上了床, 賤貨!蕩婦!淫娃!她想到了這些淫穢不堪的字眼。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這麽隨便?一定是昨晚她喝醉了。
“有人告訴你,你喝醉的樣子很迷人嗎?”她猛然想起昨夜他站在梧桐小道上對他說的話,然後她的腦子就發瘋了。這個無恥的男人,居然趁人之危!他怎麽可以這樣?他不知道她喝醉了嗎?不對不對,不能怪他,他也喝醉了。她已經想起他們在桐江邊豪飲的畫面。不要再去糾結誰對誰錯,不就是嗎?現在她是個離婚女人,她是自由之身,她愛跟誰上床就跟誰上床,她愛跟誰滾床單就跟誰滾床單,誰也沒有權利指責她。這是個意外。她會盡早忘記這個意外。不對,是馬上忘記。
柳茹洛抖抖索索地下床,抱起地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然後飛也似的逃出房間。扶著生鏽脫漆的鐵欄杆跑下粗糙的水泥樓梯,柳茹洛跌跌撞撞地跑上梧桐小道,跑了許久,才停下腳步,回頭望一眼迷蒙的曙光中陳舊的宿舍樓,頓覺頭痛欲裂。她想起來昨夜本和千月約好了要去她的租屋借宿一宿,可是該死的,她居然醉在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床上,千月找不到她一定擔心死了。柳茹洛從手提袋裡拿出手機正想給千月掛電話,發現手機竟打不開,手機屏幕還裂掉。她猛然想起昨夜從觀月樓出來,後面一輛車風馳電掣開上來,楊羽傑救了她,他抱起她摔到路邊去,手提袋摔出老遠,手機就是在那時候摔到地上去的。柳茹洛將手機放回手提袋,急急跑出梧桐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