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金明曉一下推開那個男人,將柳茹洛拉到自己身後去。年輕男人冷笑起來,柳茹洛的目光越過金明曉的肩膀看清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肖海岸。
離婚一月不到,肖海岸卻清瘦了許多。他依舊衣冠楚楚著,一副紈絝子弟吊兒郎當的模樣。他的身旁跟著一個衣著性感的妙齡女郎。女郎挽住肖海岸的手臂,嬌滴滴地道:“海岸,她是誰啊?”
“我前妻。”肖海岸回答這話的時候,竟是一臉驕傲的表情。
“你離婚了啊?那為什麽還要叫我來墮胎啊?”女郎一臉無辜的表情。
肖海岸捏了捏女郎的下巴,道:“因為我不確定你肚裡這個是不是老子下的種。”
柳茹洛並不想再和肖海岸糾纏什麽,她拉了金明曉的手臂快速向電梯口走去,肖海岸卻伸手攔在他們跟前,他微抬著下巴,習慣性抖著身子裝出一副花少的架勢來。他的目光在柳茹洛臉上打量了一番,再調到金明曉臉上,不屑地道:“柳茹洛已經離婚了,你呢?不會讓我前妻當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吧?”
“不可理喻!”金明曉憤憤地罵了一句,拉了柳茹洛便走。
肖海岸卻也拽住柳茹洛的手臂,嘴角向上斜著,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從前他就天天不離你左右,不管什麽事都充當著你守護神的角色,現在好了,你離婚了,他稱心如意了,不過柳茹洛我告訴你,做人別那麽掉價,當一回小三就好了,不要每回都當小三。慣三,口碑不好的!”
柳茹洛的臉色煞白如紙,結婚三年,肖海岸無不糾結她和謝平的關系,他鐵定認死了她的罪,現在離婚了,他還是這樣耿耿於懷。柳茹洛低垂著眉眼,並不和肖海岸的目光有任何交集,結婚三年,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折磨和虐待,養成了逆來順受的性格。只是她沒想到,就算離了婚,肖海岸還可以這樣堂而皇之地羞辱她。
金明曉已經甩開肖海岸拉住柳茹洛的手,他一字一頓道:“肖公子,你們已經離婚了,從今往後,洛洛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你……”肖海岸正想發火,金明曉已經拉住柳茹洛快速走進開啟的電梯。電梯裡,金明曉用力握了握柳茹洛冰涼的手,似乎要傳遞給她一些正能量似的。柳茹洛抬起頭來,給他一個虛弱的笑。
出了醫院,金明曉問:“現在準備去哪兒?回家,還是去找千月?”
“先去找千月吧,把阿殘的事情先跟她通口氣,她媽媽應該也是做不了主的,凡事還是得千月拿主意。”柳茹洛答。
“那好,我陪你去‘向陽坊’,”金明曉抬頭看了看天,日頭接近正午,秋的天氣總是這麽不冷不熱,恰到好處,“要中午了,要不要先請你吃午餐啊?”
柳茹洛笑答:“去千月那裡吃她親手做的甜點,豈不更好?她可是‘向陽坊’的首席蛋糕師喲!”
“也好,千月在‘向陽坊’工作這麽久,我還沒去捧過場呢!”
兩人一拍即合,隨即向“向陽坊”出發。
賴冰兒也正在去往“向陽坊”的路上。“向陽坊”坐落在城市最繁華的路段。精裝修的門面,走進去便能沉浸在各種西點的香氣裡。見店裡突然進來一個衣著光鮮長相上乘的貴小姐,千月忙放下手上正在裝爐的麵包,迎上來,微笑著說:“歡迎光臨,需要買蛋糕還是麵包啊?”
“隨便什麽甜點打包幾份吧!”賴冰兒並不看陳列在玻璃櫃裡的各種甜點,她的目光在千月臉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
千月的笑容漸漸僵硬住,她尷尬地小聲問道:“請問,具體需要什麽甜點,要打包幾份呢?”
“算了,我不要了。”看著千月單純的笑容,賴冰兒的神情驀地黯然下去。金宇風喜歡的竟是這樣毫不起眼的灰姑娘,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甚至一貧如洗,在這“向陽坊”內乾著低賤的蛋糕師的活兒,可是金宇風竟然為了她拒絕自己的熱情,不能不叫人氣餒。賴冰兒失魂落魄地出了“向陽坊”。
遠遠的,金明曉便看見了她。他心裡一咯噔,加緊腳步,走進“向陽坊”。一見歐陽千月,他立刻緊張兮兮地問道:“千月,你沒事吧?”
千月不解:“我能有什麽事?”
“剛才那個女孩……”金明曉試探著說道。
“哦,剛剛進來的那個女孩子嗎?長得很富貴、很漂亮的樣子,不過就是有點奇怪。”
“奇怪什麽?”金明曉問。
“她明明說要買甜點,突然又不買了,只是眼睛一直盯著我看,不知她在看什麽?”歐陽千月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
金明曉呼出一口氣,道:“她真的什麽也沒說嗎?”
“不是什麽都沒說,是什麽都沒買。”歐陽千月說著,便笑起來。
柳茹洛也跟著笑,“我看明曉哥,你才奇怪呢?看人家姑娘長得漂亮一點,就問長問短的,那麽好奇,可以自己追那位姑娘問去。”
金明曉一臉沒趣,道:“好吧,洛洛,敢情昨晚上小藍那兒吃下的醋勁還沒退乾淨呢!”
柳茹洛這才悻悻然住了嘴。
“洛洛,明曉哥,你們倆怎麽突然來了?”歐陽千月已經領著兩人坐到店裡靠窗的藤椅上,透過落地長窗,城市的車水馬龍一覽無遺。
“千月,今天早上,我和明曉哥去醫院拿了阿殘的化驗報告單,你看看。”柳茹洛將化驗單遞給歐陽千月。
千月打開化驗單,看著密密麻麻的一堆數據,道:“看不懂啊!”
金明曉指著化驗單上白細胞的一欄數據,道:“你看看,正常成人血液當中的白細胞個數為(4.0~10.0)×10^9/L,但是阿殘白細胞的個數超出太多了。”
“這說明什麽?”千月一臉擔憂地看著金明曉。
“很有可能是白血病。”金明曉答。
千月的心跳幾乎漏跳了一拍,“媽媽說過阿殘在鄉下的時候經常低燒流鼻血,看起來,像是白血病的前兆啊!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才好?”
“千月, 你別擔心,醫生也不確定,說不定是機器誤診也有可能,所以醫生建議是否讓阿殘到北京或者上海的大醫院複查,等確診以後再說。”柳茹洛握住千月的手,安慰她道。
“可是,可是……”歐陽千月已經六神無主了,她慌亂地幾乎要哭起來。
“千月,你別擔心啊,我會陪你一起帶阿殘去的。不一定就是白血病,你說是不是?就算真的是白血病,也有辦法醫治的。”
“對,千月,我們因為擔心你媽媽會亂手腳,所以才先來和你商量,你要是也亂了手腳,那你媽媽和阿殘怎麽辦?”金明曉也安撫著千月,“出了事還有洛洛,還有我,還有宇風,不是嗎?”
“嗯。”千月期期艾艾地點頭,眼睛裡已經淚霧模糊起來,“回家之後,先不讓我媽媽和阿殘知道這件事吧!我們得好好想個辦法,哄哄阿殘,不然以她那麽執拗的性格,她鐵定不會跟我們去外地檢查的,還有可能會做出偏激的事情來。”
“那等你晚上下班回來,我們兩個再好好商量。”柳茹洛道。
出了“向陽坊”,柳茹洛和金明曉各自回家。柳茹洛不放心千月,又擔心家裡的阿殘,便先回了桃李街3號。剛走到鐵柵欄旁,便有一雙手從身後環抱住她,輕輕地呼喚:“洛洛……”
柳茹洛的心雀躍起來,她知道他是誰,那個名字已經從她心裡隨著汩汩的血液奔流而出:羽傑,羽傑,羽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