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了一天后,艾倫便回黎明之刃報道。這次秋獵收獲頗豐,那裝滿了飛艦倉庫的危險種有萊昂出面打點。在扣除了人工及銷/售等成本之後,所得純利,將由兩人三七分。這其中,自然是萊昂拿三成,艾倫拿七成。除此之外,萊昂按照承諾,將自己秋獵所得的獎品贈予了艾倫,但考慮到萊昂在幫自己出售那些危險種上已經拿得不多,艾倫也不好收下他全部東西,於是隻拿了把二檔的魔能武器。
艾倫想把另外的東西退還給萊昂,萊昂卻不允,兩人為此還爭執了一番。最後決定以兩人的名義,把這部分獎品分派給那些秋獵十名後一無所得的少爺小姐們。於是今年秋獵,幾乎人人都有收獲,也給艾倫和萊昂兩人賺足了名聲。
在艾倫回到學院的兩天后,這天一大早,烏加勒古堡裡頭上上下下的人幾乎早早就忙碌開來。萊溫小鎮的居民則看到貫穿了小鎮,通往古堡的路上飛車一輛接著一輛地駛過。在那些飛車都有著不同的紋章,這些紋章代表著貝思柯德家族裡那些重要的宗族親門。
這些宗親平日裡散落於地表各處,各有產業。若說貝思柯德是株古樹,那麽這些宗親便是延伸至地底不知深幾許的樹根。他們之中的單獨一支或許沒多大份量,可當他們湊在一起的時候,便是貝思柯德這個龐大家族的基石。也只有在開長老會的時候,這些宗親長老才會從地表趕回來,回到烏加勒古堡這個家族的起源之地。
古堡外的停車坪停滿了飛車,增派的家族護衛堅守崗位,形成一張嚴密的保護網。宗親長老們來到巴比倫後,其安全便盡數交給主家負責。貝思柯德的朋友不少,敵人也有好些,可這裡畢竟是巴比倫。在聯邦政府的眼皮底下,正常來說,還沒有誰會膽大包天,公然襲擊貝思柯德的家族要人。但霍恩還是派出護衛全程護送,甚至將另一名秘密武士弗丁調回來坐鎮。
碩果僅存的三名秘密武士,血蠍子安娜擅長刺殺、情報收集等任務;槍魔弗丁則是三人中的最強者,早在跟隨霍恩遠征外域時,便已經是25級的覺醒者。至於現在,他的實力深淺無人得知,便是晉入支配者或祖裔那一頂尖層次也不足為奇;最後的劍將巴洛克雖實力稍遜於弗丁,但文武全才,在領兵打仗方面,弗丁拍馬都趕不上。因此被霍恩委以重任,另有要職在身而無緣參與這次的長老會。
長老會的安全工作由弗丁主持,霍恩十分放心。貝思柯德正式的長老會每五年舉行一次,平日裡一些重要的提案則通過視屏會議解決,且無需所有長老到場,僅需三到五名擔任常務理事的長老通過既可。例如關於艾倫的資源分配方案,便僅由霍恩及其它三名理事通過,既可實施。
像五年一次的長老會則要正式得多,貝思柯德的十六名家族長老均須出席,畢竟將持續三天的長老會議程涉及未來家族的發展、戰略調整、重要成員的委任調度以及家族大事通報等等。這關系到每位長老,身後宗族乃至每一位族人的利益,可分外馬虎不得。
身為主家,又是一族之長的霍恩,早早就來到主樓的頂層。頂層的宴會大廳和舉行長老會的會議廳連在一起,兩個大廳之間有一扇鑲著鐵邊的木門隔開。在長老會舉行期間,宴會大廳也會同時開放,讓各個宗親的隨行人員能夠在大廳裡隨時享用自助式的美酒佳肴。
前往會議廳另有通道,霍恩和管家海辛提前來到。護衛為兩人打開了大門,一個足有五百平方米的大廳便出現在霍恩眼中,
大廳中間牆壁的兩邊,懸掛著貝思柯德的獅鷹獸戰旗,中間則是歷代族長的畫像。當霍恩百年之後,他的畫像同樣會位列其中,至於現在,則距離那個時間還有點早。大廳的正中是一張長長的閃電岩石桌,閃電岩是貝思柯德其中一個家族殖民星的產物,因石材擁有如同閃電般的天然紋路而命名。石桌上從一塊巨大的原石上雕刻打磨而成,渾然一體,找不到半絲接合的縫隙。十六張暗紅色的絨皮交椅分成兩邊排列,那是長老們的位置。
至於霍恩,他的位置自在長桌正中位,背對家族戰旗和畫像牆。
大廳穹頂,一盞古老而花紋繁複的吊燈懸掛正中。在以往,那上面每個精美的燭台都會點上一根小孩手臂粗的蠟燭。當然,現在它的功能已經給大廳牆壁的幾組水晶壁燈所替代,而僅剩下裝飾的作用以及紀念意義。
即使這個大廳每五年才用上那麽一次,可現在,它卻依舊一塵不染。霍恩走到畫像牆前面,目光從一張張歷代族長的畫像上掃過。在最後第二張的畫像上停留了少許,那張畫像中的男人容貌和霍恩有幾分相似。他雙眼凝視,宛若正展望著家族的未來。畫師的畫功的確了得,盡管只是一幅畫像,卻將這人的眼神表現得十分傳神。
這是上一任的族長,也是霍恩的父親。畫像的下方是行小字,上面寫著一個名字:查洛斯.貝思柯德。
“知道嗎,海辛。當年我的父親並不看好我,因為比起家族管理和權術來,我更熱衷於對力量的追求。那個時候,父親認為我是一個武夫,他常說一個武夫是無法領導整個家族,當時我不以為然。甚至還經常和他對著乾,他讓我多閱讀管理和政治方面的書,我則申請遠征外域。”霍恩微笑搖頭:“不過事實證明父親是對的,要領導整個家族,單靠武力是不行。但強大的武力也沒有壞處,至少在我回到巴比倫後,它讓我在幾個同胞兄弟的陰謀和襲擊下活了下來,並最終接替了父親的工作。”
海辛低頭,不予評價。
權力之爭,向來都是血腥且殘酷。不管是聯邦的總統,還是家族的族長,誰敢說自己的手上沒有沾滿競爭者的鮮血?就拿霍恩來說,要不是他乾掉了自己幾個親兄弟,又哪能坐上現在的位置。
在霍恩父親的畫像旁邊,則有一個空置的畫框。畫框裡沒有畫紙,僅在畫框下面訂著一個小牌子,那上面寫著霍恩的名字。這是為霍恩預留的畫像位置,當他逝世之後,已經一早準備好的畫像才會裝裱到畫框裡。霍恩伸手,在自己畫像旁的牆壁摸了摸,說:“希望在我之後的這個位置,將會放上艾倫的畫像。”
海辛的頭伏得更低了,並努力讓自己聽不見霍恩在說什麽。哪怕他也挺喜歡艾倫這個小少爺,但艾倫一天末進入繼承人序列,他就得保持現在這個立場,且盡量避免從自己嘴中無意泄露了某些信息。身為這個家族的管家,海辛很清楚自己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則得爛在肚子裡。
大門打開,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霍恩回頭,視線被一道小山高般的身影佔滿。那人像頭笨重的狗熊艱難地挪動著步伐,張開雙手滿面紅光地叫道:“嘿,霍恩。我親愛的族長兼兄弟,五年沒見,你還是一點沒見。真叫我嫉妒,當年為什麽你沒被刀鋒魔人一刀砍了呢,要不然我就不用每次看到你,都得從你那雙明亮得過份的眼睛裡看到不斷體重增加的我!”
“該死的埃德裡克,你應該好好管住自己那把嘴。看看你這身材,我真懷疑你血管裡流動的是油脂而不是血液。”霍恩同樣大笑,和這胖子象征性地抱了下。畢竟對方的身體那麽肥胖,霍恩雙手根本無法合攏。
海辛也走了過來,對這胖子欠身說道:“見到您很高興,埃德裡克先生,您看上去很健康。”
埃德裡克高興地拍著海辛,對霍恩道:“看看人家海辛先生,這才叫問候。不像你一上來就詛咒我。”
霍恩搖頭失笑道:“那只是你無法理解我的關心罷了。 ”
“霍恩族長說得沒錯,埃德裡克,你的幽默感要是像你的脂肪一樣多的話,我們都會很高興的。”
繼胖子埃德裡克之後,一個削瘦的老人負著手走了進來。他的身形佝僂,臘黃的皮膚緊緊地貼在那形如骷髏的臉上。當他說話的時候,就會看到那排已經發黃且爛了小半的牙齒,這一切讓他看上去像是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僵屍。
“歡迎您的到來,貝克叔叔。”霍恩點頭道。
埃德裡克則收起笑容,冷冷道:“真高興還能見到你,貝克叔叔。我以為今年你來不了了,沒想到你還進棺材啊。”
“你放心好了,埃德裡克。我哪天死了,肯定會發訃告給你的。”絲毫沒把胖子的不敬放在心上,老人徑直坐到了右手邊的第一張交椅上。
埃德裡克的眼皮跳了下,搖晃著身體來到老人的對面,努力把自己的身體塞進完全可以坐得下兩人的交椅中。
胖子剛入座,大門外又閃進來一道人影。他的年齡與霍思相當,卻穿著十分浮誇的禮服,一個誇張的爆炸頭猶為醒目。男人轉動著手上一根金色的拐杖,再加上他兩手十指戴滿的各種寶石戒指,讓他看上去就像地表哪個爆發戶。可如此沒品味的家夥,的確是貝思柯德的長老之一泰爾。
泰爾用手輕輕拈了拈他那精心修飾的八字胡:“看來今年我來晚了,埃德裡克和貝克叔叔,你們怎麽還沒死,這真是讓我太傷心了。”
埃德裡克和貝克皆是悶哼一聲,霍恩搖了搖頭看向海辛,兩人均是無奈一笑。至此,旁支宗族中最重要的三名長老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