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作別。
張天健登上在宇文府前等候多時的轎子,揚長而去了。
望著遠去的轎子,楊麗華扭頭問道:“芳兒,你怎麽看?”
“我看不透他,但有一點確鑿無疑!”宇文芳感慨道。
“什麽?”
“他真如倩兒所說,是個絕頂聰明之人!”
……
韋孝寬府上,張天健與韋孝寬靜坐在書房內。
“韋柱國,我這一走,長安的事情你就得多操心了!”張天健歎了口氣道。
若說一年前,韋孝寬必須聽張天健的吩咐,那是因為師命難違。可現在他聽張天健的,那完全是自覺自願,他打心眼裡服了自己的小師叔。
“師叔,你放心,這是孝寬份內之事!”
“還有鐵面軍,這可花了我不少心血,以後滅齊時我還要派大用場呢,我不在的時候,你暗中關照一下!”
“是!師叔!”
“鄴城那邊都安頓好了嗎?人可靠嗎?”張天健不知在想什麽,隨口問道。
“絕對可靠,是老兩口,在鄴城已經扎根了七八年了,不會有什麽問題!”韋孝寬拍著胸脯道。
“那就好,我的這條命就交給你了,我信得過你!”說到這裡,張天健起身道:“我們就此別過吧,我走的時候你就不用送行了!”
“師叔,多保重!”韋孝寬向張天健深深施了一禮。
張天健笑了笑:“好了,別搞的生離死別似的,要不了多久,我還會回來的!”
……
晚飯時分,長孫晟端著不定量的大米飯和紅燒肉,眼中閃爍出懷疑的目光。他四周看看,其他人也是同樣的表情。他們自從進入鐵面軍的第一天開始,就吃饅頭,從沒見過葷腥,早已習慣了。可今天,白花花的大米飯和香噴噴的紅燒肉在長孫晟眼中是那麽的不真實。他已不似當初那麽莽撞了,這絕不是什麽好事,是呀,在鐵面中哪會有天下掉餡餅的好事?
看著眾人想吃又不敢吃的疑惑神情,高穎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趕緊吃,吃完了我們要進行第二階段訓練了!”
“第二階段訓練?”長孫晟帶著疑問索然無味地吃完了這頓豐盛的晚餐。
鐵面軍的帥帳內,高穎、楊素、高幼珊與竇倩四人相對而坐。
高幼珊歎了口氣道:“主人走了,我這心裡好像突然沒有底了!”
“我也是,不過鐵帥將這鐵面軍交給我們,我們可不能讓他失望呀!”說到這裡,竇倩起身向高穎與楊素道:“我與幼珊是女子,難當大任,還請兩位副帥挑起這副重擔,我們會全力以赴配合的!”
高幼珊也起身道:“拜托兩位副帥了!”
高穎與楊素趕忙起身抱拳道:“兩位姑娘客氣了,我們共同努力吧!”
……
“國公,前面就是隨州城了!”李順指著前面道。
李順是隋國公楊堅的侍衛,他們此行是前來隨州上任的。
張天健果然沒有說大話,沒出三個月,武帝宇文邕便下詔晉升楊堅為大將軍,並命他去與北齊相鄰之隨州擔任刺史。
楊堅帶著李順、幾名自己挑選的州府官員、由楊府親兵組成的護衛和一乾仆役,共三十余人,從帝都長安出發,一路曉行夜宿,用了半個多月後,這才來到隨州城外。在這一行人當中,有兩個神秘人物與他們隨行,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何許人。
“李順,你去給後面馬車上的客人通報一聲,就說我們要進隨州城了!”楊堅對李順吩咐道。
楊堅所說的客人,便是那兩個神秘人物,還是姐弟倆人。
“是!國公!”李順答應一聲,便拍馬向後行去。
說實話,李順搞不明白,楊堅為何對那馬車內的姐弟二人如此客氣。
隊伍後面的馬車裡,那姐弟倆正在說話。
“雨煙姐姐,想家了嗎?”問話的弟弟正是張天健。
那姐姐的相貌確是國色天香,正是馮雨煙。
馮雨煙歎了口氣,並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他們二人的真實身份除了馮雨煙和楊堅之外,這一行中再沒有別人知道了。
“你也真是,臨行前專門讓你去看看你阿翁他們,可你卻能狠下心來硬是不去。”張天健埋怨道。
“去了也是徒留傷心,還不如不去!”
張天健點點頭道:“這樣也好,聽說那高緯可是個好色荒淫之人,但願我們能夠成功!”
馮雨煙聽了這話,神情一黯:“天健弟弟,我們計劃了這麽久,有你在,肯定會成功的。”
張天健盯著馮雨煙道:“雨煙姐姐,你後悔了?”
馮雨煙攏了攏了秀發:“既然決定了, 有什麽可後悔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在嗎?”
張天健剛要張口,卻聽馬車外趙俠的聲音傳來:“主人,國公讓人來通稟,我們就要進入隨州城了!”
張天健答道:“我知道了!”
言罷,張天健撩開簾子,向隨州城望去。此時,日頭已見西沉。只見夕照下,磚石墊底夯土築成的城牆,斑斑駁駁,破損得較為厲害。
楊堅一行入城時,已是薄暮冥冥。守城的衛兵看著楊堅等一行人,皆身著戎裝,騎在馬上,又聽說是本州刺史前來履新,就忙不迭地讓他們進了城。
城內之街道,也還寬闊,但路面凹凸不平;天剛暗下來,兩旁的店鋪有的就已打烊,店門開著的,也隻點一盞昏昏黃黃的燈。一行人繼續在朦朧中往前走,楊堅和幾名騎馬的侍衛走前面,後面除了馮雨煙與張天健這輛馬車之外,還跟著一輛蓋著油布的載物輜重車,車裡裝著他們此行的全部家當。
李順則與另一撥騎馬者殿後。過了一會兒,方見一片燈光,燈光下,隱約可見攢動之人影。他們走到近前,見一招幡,上寫一“酒”字,楊堅勒馬扭頭,對身後人道:“就這裡了,今日我為大家洗塵。”
這時,早有兩個小夥計聞風而出,把眾人引入店旁的場子停車拴馬。
楊堅將馮雨煙與張天健扶下馬車,引到在井邊水槽中洗手,有人遞給楊堅一方布巾,他揩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