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監領著張天健來到宇文邕禦書房的時候,裡面已經等著很多人了。
張天健環視一番,很多人都認識,宇文憲、王軌、宇文孝伯、宇文神舉、長孫覽、韋孝寬……
“張小郎君,請坐!”宇文邕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個椅子。
張天健也不客氣,徑自坐下。
“今日請你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與你商量商量!”宇文邕道。
宇文邕今日請來的大多是自己的心腹,除了少數大臣之外,大多數都知道張天健的能耐,故而對宇文邕此舉並無什麽異議。
張天健點點頭:“陛下請講,天健定會知無不言!”
宇文邕臉上現出堅毅的神情,他鏗鏘道:“我有意伐齊,不知張小郎君意下如何?”
張天健心中一驚,但他不動聲色道:“陛下已經決定了嗎?”
宇文邕搖搖頭:“我與眾位卿商議過了,已經做了最終決定,但因伐齊事關重大,張小郎君對北齊的情況知之頗深,故而想聽聽張小郎君的意見。”
“眾位大臣都是什麽意見?”張天健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向宇文邕問道。
“大部分都同意伐齊,只有少部分人有些疑慮。”宇文邕也不隱瞞。
“哦?陛下,都是哪些人不同意伐齊?”張天健饒有興趣道。
“主要是齊王宇文憲。”
“齊王殿下,你為何不同意伐齊?”張天健向宇文憲問道。
宇文憲見見張天健詢問,趕忙恭敬地起身向張天健道:“張小郎君,我不是反對陛下伐齊,我只是對陛下的進軍路線有些疑慮!”
張天健向宇文邕問道:“陛下,你打算如何進軍?”
宇文邕直截了當道:“我計劃水陸兼行,先打下洛陽,就能直接威脅到鄴城,然後趁勝打下鄴城,滅掉北齊。”
宇文邕之所以要打下洛陽,是因為陳國與北齊在邊境已經有了摩擦,肯定對於河南的防備有一定的松動。加之河陰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控制了中原地區,阻斷了北齊的南援道路,便可以直接威脅到鄴城。
張天健不置可否,又向宇文憲問道“齊王覺得應該從何處進軍為佳?”
“我認為應該從平陽、晉陽進軍鄴城為佳。”宇文憲道。
張天健點點頭道:“齊王的路線是對的!大周每次伐齊都是打洛陽,邙山之戰的時候打,宜陽—汾河之戰的時候也打,行軍路線總是一樣的,所以北齊根本就不可能松懈防備。”
說到這裡,張天健轉頭看向宇文邕:“不過現在采取何種路線都無關緊要了!”
“這是為何?”宇文邕奇怪道。
“陛下,你若問我對此次伐齊的看法,那我只有四個字!”
“哪四個字?”宇文邕問道。
“必敗無疑!”
“啊?”眾人聽了張天健如此不客氣的四個字,不由大吃一驚。
宇文邕聽罷,先是愕然,爾後是憤怒,但他無法發作,只是胸脯上下起伏,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被氣的不輕。
眾位大臣面面相覷,緊張地盯著宇文邕,生怕他動怒。要知道,現在的宇文邕可不是宇文護時代的傀儡皇帝了,那可是一言九鼎天威難測,一句話就能決定臣子的生死。
張天健卻好暇以整,也不說話,只是低頭思考著什麽。
宇文邕與張天健就這麽相持著,殿內靜的出奇,眾人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宇文邕終於歎了口氣道:“張小郎君,說說你的理由吧!”
聽了陛下的話,眾人不由地瞪大眼睛,這還是那個剛愎自用、說一不二的陛下嗎?他居然會主動向一個小孩子低頭?
張天健似乎早已料道宇文邕會低頭,他起身道:“打仗說穿了就是打錢,朝廷雖然已經進行了軍備整頓,擴大了兵源,增加了賦稅,可畢竟才一年時間,說起來,整體實力還是弱於北齊。此時伐齊,就是以弱攻強,此其一。”
眾人點頭,張天健說的的確是實情。
“伐齊必須要畢其功一役,全力以赴才能取得成效,可是現在,我們內憂未除、外患未平,怎能不管不顧地全力伐齊呢?此其二。”
張天健雖然沒有明說,但眾人都清楚,張天健所說的內憂是什麽,外患是什麽,這的確是伐齊的最大牽絆。
“大周自成立以來,多次伐齊均未果,這裡面有很多原因,其中重要的一點就是進軍路線如出一轍,就像提前排演好的一般,讓北齊有了提前的準備。此次陛下還是走以前的老套路,焉能不敗?此其三。”
張天健將三個理由擺了出來,讓眾人無法辯駁。他們齊齊把目光投向了宇文邕,希望陛下能從諫如流,避免重蹈覆轍。
宇文邕何嘗不知道張天健說的有理, 他鬱鬱問道:“張小郎君,那你的意思應該何時伐齊?”
“兩年之後!”張天健給出了答案。
“這是為何?”宇文邕問道。
“勵精圖治兩年,大周的國力將會有大的提高,伐齊的準備將會更加充分。這兩年當中,陛下可以先集中力量解決內憂與外患,為伐齊除去後顧之憂。同時,可以用這兩年時間制定更加完美的作戰計劃,讓軍隊依據計劃進行有針對性的訓練,有心算無心,伐齊則必勝。”
宇文邕與眾位大臣頻頻點頭,張天健的確是持重之言。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張天健又道。
“是什麽?”宇文邕與眾人異口同聲道。
“給我兩年時間,我會給大周帶來二十萬雄師。”
聽了張天健的話,宇文邕與眾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他不是瘋了吧,敢說如此大話,要知道整個大周能用於伐齊的兵力還沒有二十萬呢。
看著眾人滑稽的表情,張天健也不客氣,將自己在北齊一年來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他豪言道:“兩年之後,我不僅可以控制北齊的朝堂,而且我還可以通過**控制高緯本人,大家想一想,此消彼漲之下,何諦於二十成雄師?到時候滅齊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眾人聽罷,不由無語了,若按照張天健的設想,這滅齊還真不是難事。